送禮
送禮
整整兩日,周慶帝的寢宮里的燈就沒熄過,連帶著皇宮里的人也合不了眼。 霄明殿里人來人往,除了進進出出的太醫,后宮里的妃嬪也是走了一批,又來新的一批,差點把霄明殿的門檻都踏破了。 不過除了后宮里的妃嬪和太醫以外,其余的人是不能靠近霄明殿的。 周慶帝的病來得蹊蹺,據太醫診斷,皇帝的體內有好幾種毒素,這些毒可能與他吃的丹藥有關,也可能是有人投毒。 金吾衛都督下令要查,派人把霄明殿圍了起來,除了慶帝的后宮和太醫以外,其余人都不能進去,尤其是幾個皇儲。 因著這一層,四皇子來霄明殿鬧了好幾次,就差指著傅昭臨的鼻子罵他要造反了。 除他之外的三個皇儲,倒是一次都沒來鬧過。 七皇子年紀小,也沒治過事,來霄明殿被攔了一回,不僅沒生氣,還夸傅昭臨是父皇最忠心的臣子,轉頭給他送了幾箱自己的收藏品過去,望他早日把給父皇投毒的兇手找出來。 太子這段時日雖然不受寵,但他早就培植了自己的勢力,皇帝這一病,他又起來了,代周慶帝理了一天的朝政,收了一堆要彈劾金吾衛的折子。 沒到午時,那些彈劾傅昭臨的折子就被送到了他本人的手里。 傅昭臨看都沒看一眼,就讓元祿拿下去燒了。 元祿雖然知道主子做事一向有自己的道理,可是彈劾他的都是要他命的仇人,就這樣放過他們,也未免太寬容了些。 主子,這些人就這么放著不管? 你想要怎么管? 斬草除根,這種墻頭草,多留他們的命一日,主子就多了一分危險。 傅昭臨搖搖頭,他從來不是大度的人,留著他們的命,還真不是因為善良,只是沒到時候而已。 敢現在就跳出來的,不過是一群以為傍上了新主子,就能幫他們撐腰的人而已。上這種折子,主要是為了投誠,只可惜眼光不好 元祿聽著傅昭臨的話,順勢點了點頭。 主子說的一點沒錯,那幫人不僅眼光不好,還蠢,也不仔細想想,就算狗皇帝死了,下一個皇帝是誰還不知道呢,急著認主也不怕認錯了? 可就這么放著不管 眼光不好的人遲早要死的,不需要你我動手,東西拿下去燒了吧。 元祿聽了這句,精神一震,心思又忍不住開始活絡起來,抱起折子正打算出去,走到門口,傅昭臨又把他叫住了。 這些東西,等會兒把它們送到笙院去。 傅昭臨指的是地上的幾個箱子,昨天下午七皇子送過來的,元祿閑著沒事翻了翻,里面的東西雜七雜八,什么珠寶首飾、字畫、古玩、玉器都有,雖然雜亂,可都是值錢的東西。 他本以為主子不喜歡這些,會讓他拿去換成錢呢,沒想到居然全給笙院那位小姐送去了。 這么大的手筆,連在宮里忙活也惦記著,都不知道那位眼高于頂的小姐會不會領情,要是不領情,他都替主子臊得慌。 元祿去笙院的時辰不趕巧,他是未時左右回去的,院里就紅桃一個人,彩蟬和白薇陪宋莘一起出去了,這時候還沒回來。 元祿讓人把箱子放下,趁下人不在的時候向紅桃責難道:你怎么就這么放她出去了?要是跑了怎么辦? 紅桃白了他一眼:姑娘又不是一個人出去,彩蟬和白薇陪著呢,再說了,她好好在這里住著,有什么好跑的,主子都不管的事,你倒管起來了,這種話,你敢拿到主子面前去說? 元祿鼻子里哼著氣,一臉你懂個屁的表情:你怎知主子不管?他現在忙著,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主子對她這么好,她倒好 他話沒說完,門口已經傳來了動靜。 紅桃瞪了他幾眼,元祿心里雖然不服,還是把嘴閉上了。 彩蟬的聲音穿堂而過,嘴里含著笑聲,像剛學會說話的雀兒。紅桃jiejie,你猜我們給你帶了什么? 彩蟬走近,把一包熱乎乎的烤鴨塞進紅桃手里。 她一路小跑過來,宋莘和白薇走在后頭,手上拿著氈帽,臉上也掛著笑。 她今日穿的是一套藕色的襦裙,款式寬大,也不顯腰身,少了幾分婀娜,卻多了幾分少女的嬌憨,那藕色很襯膚色,她一走進來,院子里其余的東西都跟失了顏色似的,全落她身上了。 元祿看了一眼,就飛快把目光移開了。 也不怪主子念著了,單看相貌,他還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主子相配的。 這是大人送給小姐的東西,請小姐收好了。 宋莘愣了愣,掃了一眼院子里的幾個大箱子,耳朵有些發燒。 代我謝過大人。 就這?都不看一眼里面的東西就謝,也太沒誠意了。 元祿心里嘀咕著,低頭看到她拿帷帽的手里還提著一包藥,想說點什么,又把話咽了回去。 東西送到,那我就先走了。 走出去兩步,身后傳來宋莘低低的聲音:替我跟大人說聲保重,讓他萬事小心些。 聲音雖然低,元祿還是聽清楚了,來時滿腹抱怨,走時得了她這句話,心里也不禁替主子高興起來。 也不虧他跑這一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