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浮水
第八章 浮水
多謝弟妹。莊曼蘭感動不已的拉著她的手,又讓郁靖賢同她道謝。 大嫂不必見外。姜修若送她出了院門,又叮囑眾人小心服侍,記得替大夫人換藥,明日她再過去探望。 幽暗的佛堂內,女子勃然大怒的抓起木魚一把砸在墻上,嘴里罵道,你那會也聽到了,她故意讓靖賢習武,你說她是為什么? 夫人,難道她是知道了?徐mama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揣測道。 莊曼蘭原本柔和的面容發絲微亂,面目因怒氣而顯得陰沉。她低沉道,不可能,要不然她剛才不會如此冷靜。 夫人,那會不會只是由于老爺原本就是將軍,少爺又喜愛習武,所以她才有此一說。徐mama開解道。 莊曼蘭的怒氣慢慢的平復下來,她冷靜的思考了一會,愁眉道,靖賢從未有過習武這一念想。自小我們也故意讓他喜文厭武,今日也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被那邊故意慫恿?你去查一下少爺近日的行蹤,還有那邊的消息,讓他們務必隨時來報。 諾。徐mama恭敬的應道。 從即日起,讓靖賢除了書院和我們東院,其他的地方都不準去。他房里的小廝也嚴審一遍,只要有引誘少爺習武的,全部發賣出去。莊曼蘭思慮片刻,冷聲吩咐。 諾。 廣丹將紫華院上下各處都巡檢以后,回到內室一瞧,姜修若還沒有就寢,正靜靜的注視著房里的某處,在床上思量著什么。 她輕聲上前,關心道,夫人,怎會還未入睡? 姜修若凝眉,疑惑道,你說大嫂今日為何堅持不愿靖賢習武?大哥當年本是將軍,雖然抱憾后來因傷病故,但一直都是我們侯府的英烈。 或許大夫人只是心疼,不愿見大少爺受傷,畢竟習武之路異常艱辛。母親總是不愿兒子傷苦。大夫人將大少爺視若眼珠,應當更是如此。廣丹給她披了一件長袍,溫言開口。 但科考之事本來就難以預料,更何況沒有好的體力,在貢院里面待上幾天,靖賢的身子恐怕也受不了。姜修若搖頭嘆息。 夫人別擔心了。廣丹開解道,而后露出遲疑的神色。 怎么了?姜修若揚眉,淺笑道,你我主仆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廣丹從八歲就被外祖父接進姜府開始照顧她,二人相伴二十多年,感情如同姐妹,信任更是不可和旁人相比。 廣丹跪在腳踏上,靠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剛才大夫人受傷,夫人和青黛等人都忙著關心她的傷勢。但我剛才聽見她呼痛的聲音和一個人非常的相似。后面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暗,幾乎微乎其微。 誰?姜修若仿佛已經預料到她接下來講的話語有些驚奇,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冷凌,仿佛是從冰窖里發出的,臉色更是暗的未有一絲表情。 老爺書房那晚的人。廣丹輕聲說完,垂下頭抵著膝蓋直接跪伏在地,眼角的陰冷誰也沒有看見。 姜修若的臉變了又變,月光將她的眼角拉的又長又細,泛著冰冷的光芒。拽著被子的雙手緊的都泛了白,指甲快要刺進肌膚。過了好一會,她才冷然的開口。 廣丹,你起來吧。她垂下眸子,再睜開時,眼中一片清明,今日我見大嫂的眼神有異,開始還當是我的錯覺,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她停了一瞬,繼續吩咐道,你明日匯同青黛、玉竹先將紫華院眾人都重新徹查一遍,暫時不要告訴蘇葉。 諾。廣丹嚴肅的答應。 夜晚的神龍殿燈火通明,宮人安靜有序的站立在兩側隨侍。安碩輕腳快步的走進殿內,來到寬大的御案旁,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瓷的細小頸瓶,雙手遞給案前的沉郁男子,圣人,湯御醫已經將藥丸炮制好了。 元玢從雜亂的奏折中抬起頭,硬朗的面容滿是冷酷,讓細珠明日給柔妃服下去。湯慶有沒有說何時見效? 湯御醫說由于柔妃娘娘的身子有礙,大概需要十日方能完全起效。安碩恭敬的回稟。 讓他十日后過來確診。元玢隨手將奏折扔在案上,懶懶的靠回椅背,嘲諷的開口,永安侯府,看來和坊間傳聞大相徑庭。 當然瞞不過圣人您的法眼。安碩笑嘻嘻的恭維,被元玢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卓丘介目前到什么地方了?元玢靠在龍椅上,瞇著眼,隨口問道。 安碩見此卻不敢有絲毫的搪塞,恭謹的回道,暗衛傳來消息,他已到慶縣。再過五日,便可抵達南郡。他見元玢沒有開口,指尖在龍椅把手上敲了幾下。頭垂的更低,大氣都不敢喘,唯恐驚擾了他的思緒。 傳信給李承付,等卓丘介到了,立刻與他聯絡。元玢睜開眼,眼神銳利如刀,再無一絲慵懶。 諾。 烏敏學。他抿了抿這個名字,眼神掃到堆滿御案的奏折,眼底滿是嗜血的冰冷。 今日薛府賓客云集,熱鬧非凡,下人來來往往的不停穿梭,大門口的賀喜聲更是不斷的響起。 原來這日是薛府老太爺薛嘉知六十六歲大壽,眾人都是前來祝賀送禮的。薛府以前也是門庭興旺,高門大族,更曾有過先祖官至宰相一職。但自從先老太爺去世之后,薛家就再也沒有能在朝堂擔任重職的人,甚至在朝廷任職的也幾乎沒有。但薛家乃是永安侯府姻親,薛老太爺更是永安侯侯爺的嫡親舅父。而今永安侯侯爺的嫡長女入宮不到一月就被冊封為柔妃,恩寵更是接連不斷,因而今日前來賀壽的家族不在少數。 姜修若和莊曼蘭剛步入內院,就被一個巧笑嫣然的婦人拉住,她嘴角的弧度翹的很高,歡喜的對姜修若道,表弟媳婦來了,母親一早就在念叨了,快隨我進來。話還沒有完,便直接拉著她進了內室,對身后的莊曼蘭只是淺淺的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