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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額……你有職工醫療保險的,那天拍片和藥都是不花錢的?!濒萌士粗鴶等瘴匆姷乃僖淮纬霈F在眼前,欣喜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抒發,被她遞給自己的信封惹得皺了眉。“有勞你了,還有那份午餐,總該給你的?!毕娜潭欣碛袚卣f,她不知道怎么把錢給他才算禮貌不做作,用最古老的方式包了信封,希望他不會介意。午餐,你不是也沒吃嗎。裘仁心里暗自補上了這一句,卻也沒有點破,“我害你受的傷,那份午餐也花不了幾個錢,下回你請我吃飯好了,這錢我絕對不能收?!?/br>“沒有下回了?!彼坏穆曇繇懫?。“???”“呃,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彼滢o地解釋。“這樣啊,那如果你回來了,一定要補我一頓飯啊?!毖矍暗娜撕孟耦A料到什么,不死心地又提了一遍。夏忍冬看著手里的信封又原封不動地回到自己手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好,如果我回來的話?!?/br>最后的那一天,她吃完鍋子叔的陽春面,去了后山,將心里的話說給家人聽。“明天,我將正式參與治療,或許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們了,對不起啊?!?/br>“爸爸,您不要生我氣,您從小教導我的,醫者仁心,先前是我太任性了?!?/br>“mama,您說過的,如果幸??鞓范继莩?,那么就做一個善良的人?!?/br>“所以,我想試一試,不論成功與否,不想辜負你們的期望,就讓我隨心冒險一回罷?!?/br>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既然定了這樣的是,唯一要作出交代的,便是他們了。那日黎梨哭著求自己,沒有答應來人的請求,因為她,確實不愿意啊。可少女哭得動人悲切,突然想起兒時的許多事,除了傷痛,更多的是膽小羞愧。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家里進了賊。那時候母親還在醫院治病,父親每日要去醫院照看,晚間回家看著自己入睡才安心回醫院,分身乏術之下自然疲憊傷神,竟靠著女兒床邊的小竹椅打著盹就睡著了。夏家的房子都是最老舊的木頭材質,祖上幾輩傳下來的老宅,后來光顧著為妻子治病,也沒有閑錢多加修葺。踩上樓梯,老榆木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上樓后的最后兩節階梯,要踩在靠墻根的位置才行,上一回班長的張小春來給自己送練習冊,不小心踩空了那一處,差點摔一大覺。夏日的窗外帶著知了的狂想,老風扇有規律的轉動著,在往右轉向的時候,會發出金屬碰撞的摩擦聲,聽慣了反而成了催眠的旋律,床上蚊帳里,睡得香甜的小女孩呼吸勻稱,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如蟬翼般輕薄脆弱。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慌亂的撲騰聲響,吵醒了椅子上打盹的人,疑惑地起身去查看,打開門,就看見一個鬼祟的黑影鉆進了主臥。夏父知道是進賊了,輕聲喊醒睡著的小女兒,“阿忍,醒醒?!?/br>幼年的小女孩還帶著被吵醒的不快,揉著眼睛困頓不已??蛇€沒反應過來,就被父親塞進了厚重的雕花柜子里。“在這里待著,爸爸不叫你,不許出來,知道了嗎?!毕母干髦亟淮?,將女兒安置好,獨自一人面對外間的未知黑暗。不多時,外間就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鬧聲,還有痛苦的悶哼聲,東西倒地的破碎聲。夏忍冬被藏在厚厚的衣物間,厚重的柜門擋住了一切紛擾,連帶著父親和人對峙的聲音都是幾不可聞的輕。正直盛夏最炎熱的月份,躲在不透氣的柜子里的小人兒,身上的輕薄睡衣早已被汗水浸透,實在是悶到喘不過氣,頭暈發脹的小女孩輕輕將柜門推開一條縫,清涼的夜風灌進來,吹散了滿柜的窒息感。靜待了片刻,夏忍冬壯著膽子,將柜門打開,移步到門邊,老房子的隔音不好,她隱約聽到了父母臥室里傳來了低沉說話聲。推開房門,悄悄走到主臥門邊,微黃的燈光從里面溢出來。滿地狼藉的房間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齜牙咧嘴地倒在地上,小腿上破了個大口,鮮血如柱般往外淌,一根滿是鐵銹沾了血的釘子被拔下來扔在邊上。父親正低頭為他包扎傷口,眼神謹慎,眉頭微皺。“你這傷還是要去醫院打破傷風,現在只能給你應急處理一下?!?/br>“你……為什么要救我?!鄙倌昀湫χ鴨?,臉上的桀驁和倔強一目了然,他是來偷東西的,還刺傷了他的手背,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居然救他。“你試試看動一動,能走了就叫家里人帶去醫院打針,久了你這條腿就不中用了?!毕母笍乃幭淅锓朔?,將一管藥膏塞進他手中。少年不是糾纏不清的人,眼神閃爍著不甘的光,卻也沒有再多問什么,撿起防身的小刀,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啊??!……”門外偷聽的人渾然不覺,被突然打開的門和滿面戾氣的人嚇得尖叫。夏父顧不得處理一半的手傷,聽到女兒的尖叫聲,一個箭步沖過來,護住驚慌失措的小女孩,一臉防備的看著他:“你別傷她,她是我女兒,有什么就沖著我來?!?/br>少年看著眼前一老一幼的兩人,他其實也被門外的小人嚇了一跳,拔刀只是出于本能的自衛,并不是真的想傷誰。被這么言辭激烈的質問,反倒是冷笑一聲,收起了刀,抬腳就往樓梯下走。剛才摔跤的地方他還謹慎地用腳試探著踩了幾下,若不是摔了這一跤,何至于被那個多管閑事的人搭救,現在反倒是欠了他人情,哼,今天又白撈了。看著人走遠,夏父才稍稍松了口氣,看著背后的女兒,一臉嚴肅地說:“不是叫你不許出來嗎,剛才的情形多危險?!焙笈碌叵胫?,臉色也多了些慍色。夏忍冬被嚇了那一遭之后,腦子里全是剛才的畫面,少年手中的刀閃著鋒利的光,以及手臂上那只兇神惡煞的青黑老虎,現下被父親責備,聲音里多了驚魂未定的哭腔:“爸爸,他是誰啊?!?/br>“是一個病人?!币娝龂槼蛇@樣,也說不出責怪的話,安撫著送她回房休息。剛走到樓下的少年聽聞這樣的對話,嘴角不自覺冷嗤一聲。呵,神他媽的病人,你見過誰家病人半夜三更撬鎖帶刀進主人家臥房來看病的。步出大門前,少年徒手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五塊十塊,鋪平了疊在一起,恭順地放在木桌上,用一個鐵罐子壓著。他陳虎,從不愿意欠別人??伤褪窍氩煌?,那個人為什么愿意救自己。后來再長大些,夏忍冬偶然思及此事,也問過父親一樣的問題。“他明明是小偷啊,爸爸你為什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