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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您不用費心了,醫院有職工宿舍,我這回是以特聘的教授頭銜入職,醫院有安排的?!毕娜潭驍嚓悶懙脑?,現實的問題很多,自己也都考慮周全了。陳瀾聽聞,更是多看了她兩眼,這一回,是有備而來啊。“那行吧,有什么事情,隨時和陳伯聯系,他會幫你打點一切的?!?/br>“我知道了,陳瀾哥?!毕娜潭瑧铝?,說謝謝太薄,她被陳家照料得太好,乖乖聽話才能叫他們放心。陳瀾點點頭,就讓她回房休息了,等到小姑娘走上樓梯,斟酌了許久,還是開了口。“忍冬,他,差人來打聽過好幾回了,你想見他嗎?”每一個字都帶著猶豫不覺。“我不想?!毕娜潭噬蠘翘莘鍪值氖种阜喊?,帶著不可忽視的忍耐:“我不想見他,也不想刻意避開?!?/br>是啊,既然回來了,偌大一個Z市,總能見著的,何必躲著。“順其自然吧,他對我而言,不重要了?!毕娜潭D身看著陳瀾,臉上帶著刻骨的冷漠,分辨不出端倪。“好,早點休憩吧?!标悶懣粗?,眼底閃過無奈,不再多言。呵,什么不重要了,這樣的話,哪里是要說出口讓人家相信的。說服不了別人,更勸誡不了自己,徒增煩擾罷了。次日清晨,夏忍冬抱著花,去了后山。當年母親去世,父親就備好了雙龕,只為了百年歸老后,能與愛妻同xue而眠。沒想到,不等百年,這一日會到的這么早?;蛟S父親是有意而為之吧,那么危險的當下,也舍不得……可是他怎么舍得下自己呢,執意追隨母親而去……“爸爸,mama,我來看你們了?!毕娜潭瑢χ贡系恼掌?,心里一陣鈍痛。看著他們照片上的淡淡淺笑,想著自己已經是孤兒的這個事實,突然覺得無力。“這么久了,我都沒來看你們,對不起啊?!?/br>“這一次,我乖乖的,不走了?!?/br>小姑娘在已故的父母面前,說了這些年的近況,還有鬼門關走過的那一回。講著夢里出現的父母,知道他們還在守護著自己,不過是天上人間,遲早會相逢。細細擦拭著照片上的塵土,竟如新的一般。想來陳瀾哥是真的費心了,又或者是陳叔,不僅僅是自己,連帶著父母的墓地,都打理的一塵不染。夏忍冬在墓園待了許久,細細講著這些年的閱歷,沒有眼淚,沒有悲傷,只有滿腔的思念恰適合娓娓道來。就這樣到了正午時分,才返身回了陳宅。今天是初一,黎牧照例會到墓園看望夏家二老。從前小姑娘和自己要好的時候,帶他來見過去世的mama。那時候風朗氣清,白云皚皚,年芳十九的小姑娘笑靨如花,對著墓碑上的溫婉女人說著:“mama,我交了男朋友,第一個帶給你看哦,爸爸還不知道呢。他對我很好,長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你如果還在世,也一定會喜歡的?!?/br>小姑娘說著說著,笑眼里流了淚,黎牧當即皺了眉,只覺得她的眼淚似砒霜一般毒,將自己的心口剜出了大窟窿,硬生生的疼。夏忍冬看到男人皺眉,生怕他不喜歡自己這副哭哭啼啼的模樣,連忙收了淚,綻開溫暖的笑容。那時候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小姑娘放在心上細細揣摩,妥帖收藏。而現在呢。黎牧不知道會這么快再見到她。昨天聽助理報告,她剛落地,就被接回陳家了。今天來墓園,純粹是不想壞了一直以來的習慣,沒想到,真的見到了。可見到了又如何呢,他像一個小偷,躲在不遠處的樹下,只敢在見不得光的陰影里窺探她的一舉一動。小姑娘的披肩長發剪短了,細細的柔軟秀發才堪堪過耳,還是規規矩矩的黑色,她從前就不喜歡染其他發色,只覺得黑色最純正最好看,也最像自己。這會兒也是,幾縷發絲夾在耳后,干凈利落。她從來就是這么真實直接的一個人,說愛就是愛了,說恨就真恨了,說走也確實走了。又狠又絕,他們相愛的那些時日,他最欲罷不能的,便是這骨子里透出來倔強。又氣她,又無可奈何她。小姑娘正和去世的父母述說著過往曾經,這些年沒回來,自然是有滿腹的心事要傾吐,卻也只揀著快樂安康的事來講。語氣莞爾動人,像是一首詞,讓人不自覺地靜下心來。聲音比從前沙啞了些,聽到她說“不走了”,黎牧心里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終于,是把你等回來了啊。待到正午,她才轉身離去,等她走到看不見人影了,黎牧才敢從暗處走出來。將手中的白雛菊放置在墓碑前,與她帶來的忍冬擺在一起,相依相偎,又格格不入。回憶就這么突如其來地闖入腦海,攔都攔不住。在敬老院見她的時候,邊上的老人家都喊她“小夏”,護工阿姨喊她“忍冬”。后來得知了她的全名,夏忍冬,越發覺得有些滑稽地幽默。明明姓了夏,還要忍耐冬天,多重否定也是多重肯定。是有多討厭冬天啊。后來熟了些,他登門夏家草堂,在小姑娘家涼爽的院子里,笑著將這個縈繞在心頭的問題問出了口。那時候她還沒有多喜歡自己呢,說話也是出言不遜。“沒文化真可怕?!泵髅牡拇笱劬е訔壓蜔o奈地看他。說完就摘下不遠處的一叢樹團上的白花,“這是忍冬,曬干了可以入藥,我mama最喜歡的花。所以給她最愛的我取了這個名字?!?/br>然后她又從家里的裝茶葉的奶粉鐵罐子里抓了幾縷,放進茶盅里,用爐子上的水泡開了花,遞給他。黎牧看著手中的白瓷茶杯,里面的葉片被滾水沖泡,帶著韻律旋轉飄蕩,起起伏伏。還有幾瓣干紅棗片,伴著粒粒枸杞,在清白的水里漸漸舒展,搖曳生輝,過分好看。黎牧淺淺喝了一口,甘甜的口感在舌尖跳舞,暖了心肝脾肺腎,格外舒坦。“好喝?!彼环锤行」媚锓讲诺娜⌒?,這會兒確確實實地夸贊出口。“你還算識貨嘛?!笔艢q的夏忍冬,明媚得仿佛那日的艷陽,滿眼的燦爛閃花了黎牧的眼。品茶的人頓了頓,忽然覺得這杯淺茶用了過燙的滾水,竟有些握不住了。手指觸到茶杯,隔著厚厚的瓷壁,讓指尖微麻,灼熱過后帶著癢癢的不適應,這種奇怪的觸感,直達心底。男人覺得心頭莫名躁動不安,忙喝了一口茶壓驚,想穩住彌亂的心神。殊不知一口下去,熱茶滾過喉嚨口,連緩沖都不帶的吞下腹中。這會兒,真的叫,猝不及防了。“唉,你喝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