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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女49(虐男預警)

    

畫女49(虐男預警)



    玄綦宮的地牢,關押著這片大陸上最兇惡的囚犯。

    這座地牢的歷史比玄綦國還要悠久,它是天然形成的地洞,深達近萬里。

    然近萬里也僅僅是世人的猜測罷了,無人探過它到底有多深,它就像個無底的漩渦,若不慎下落,則是萬劫不復。

    有傳說,這座天然形成的地牢,是龍的巢xue。

    這里環境惡劣,陰森潮濕,洞口狹窄逼仄,洞壁由不知名的巖石形成,凹凸不平,崎嶇怪異。

    沒有一滴水,沒有任何食物,連用來飽腹的草木植被也不見一分。

    青苔是這里唯一的綠意,卻不顯絲毫生機。

    濕滑遍布洞壁,烏黑的石壁泛著暗綠的色澤,一絲絲陰霉味從每一寸幽綠里探出。

    爬蟲蛇蝎在洞隙竄行,蜘蛛毒蛾密密麻麻成一片頭皮發麻的花紋布,貼在石壁上。

    每當夜幕降臨,怪異的鳴叫聲粲然起伏,聞者汗毛乍豎。

    玄綦國有史以來,這座地牢便伴隨著其世代子孫,   但明文上未見任何有關修繕這座地牢的記載。

    故后人常默認為,傳說上祖屠龍時,將龍打入了地底十八層,所謂地底十八層,也許正是這座地牢所在之處。

    將罪惡之源打回罪惡誕生之地,成長的溫床就化作禁錮的囚籠。

    東宮那晚發生的事,到底是被乜千俞知曉了。

    好在乜千俞處事雷厲風行,乜承所犯天理不容的惡行,終究成了僅有三人知道的秘密。

    慕卿昏迷半月至今未醒。

    外人只知太子殿下冒犯了皇上,惹得皇上大怒,卻不知太子的罪過與突發重疾的皇后有無關聯。

    畢竟太子剛解禁的那晚,皇后可是未踏出熹延宮半步。

    不過他們起碼都知道一點,這次太子犯的可是重罪,皇上雖對太子教導嚴厲,但從未將太子打入地牢。

    實際上,玄綦國歷代以來,打入地牢的人屈指可數,加上太子總共也未超過十個。

    不過子憑母貴,太子雖眼下經這一遭,往后的日子到底如何還不好說呢。

    乜承剛進地牢的幾天,吃穿用度還算豐富奢侈,前來伺候的人起碼對太子這個名諱,還是不敢怠慢的。

    可隨著關押的天數一天天增長,皇后未顯蘇醒跡象,又不見皇上有任何要將太子放出來的打算,下面的人對待一個被關押在地牢的失寵太子,自然沒有好臉色。

    連送來的早午膳都是粗茶淡飯,更遑論其他。

    這座地牢,連名字都沒有,明明是玄綦宮的地牢,存在卻和冷宮一般,      一樣是被拋棄了的地方。

    但地牢的地位卻連冷宮都不如,至少冷宮人人知曉,至于地牢,知道的可就不多了。

    若非特殊情況,宮里的人,從不經過這兒。

    地牢門口看守的人,年年不變,就那么幾個固定的。

    但和地牢里關押的人一樣,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常年待在這寸草不生,荒無人煙的地方,變得面目全非是自然而然的事,到底是人變鬼,還是鬼變人,就無從得知了。

    乜承盤腿靠在灰塵遍布的石墻上,用正在向外浸血的手指在又雜又亂的地上畫著長短不一的豎線。

    地上除了有他用指尖血做的記號外,還有一些和血跡圖案類似的,像是用什么尖銳的東西刻出來的痕跡,以及一些碎成粉末的石子渣。

    男孩看起來比之前削瘦了很多。

    他身套一件又薄又破的白布,胸口前的位置有一個大得過分刺眼的黑色囚字。

    悉悉索索的聲音時不時響起----順暢的血線突兀地中斷。

    他坐得筆直,有那么一瞬間仿若林中猛獸豎起耳朵,警惕地觀察周邊的狀況。

    原來只是只老鼠。

    乜承俊美的面容浮出一抹笑意,似乎在自嘲自己剛才的小題大做有些愚蠢了。

    笑容轉瞬即逝。

    昏暗潮濕的囚房里,男孩的表情有些凝重,也有些惡毒,光線再差也掩不住他眼底透出的冰冷陰殘。

    他知道,這座深不可測的地牢,不僅有老鼠,還有那些和老鼠一樣喜歡到處亂竄的臟東西。

    地上的血線像一條差點折斷的竹枝,中間冒了一個死結,又被人不懷好意地接上。

    即便是一條血線,但線上的疙瘩,無論反復涂多少遍也覆蓋不住了。

    乜承惡狠狠地收回手指,有些挫敗地低著頭,看了看自己因用力摩擦多次紅腫得不能看的手指,又瞟了一眼那條被他涂成一條又粗又紅的線。

    和其他細長的紅線比起來,這條被涂抹多次的,邊緣有些粗糙模糊的線,顯得有些不那么合群。

    格格不入的又何止線呢?

    在這么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角落里的男孩如遺珠般,即使衣衫襤褸,也擋不住他神采非凡,傲氣天成。

    現在的乜承看起來就像一個長得漂亮的,營養不良的男孩,讓人不禁聯想到,權貴家的小霸王貪玩淘氣,為jian人所詐,拐到了瓦底拉去做人rou交易的故事。

    一陣腳步聲傳來。

    乜承捏緊了拳又松開,動靜小而迅速地將石渣踢向一堆血線的位置。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乜承擰緊眉心,目光朝前方一堆積在墻角的雜草看去。

    他大步一邁,把雜草撲個滿懷,抓著一把便往地上甩。

    叮鈴啪啦

    除了逐漸加重的腳步聲,金屬碰撞的清脆的聲音也愈發清晰。

    快來不及了。

    乜承回頭看了看角落里變少的雜草,咬牙斟酌了會,最終俯身用手撫平草堆的缺口,使它看起來更自然些。

    當兩個高大的陰影從牢門投下來時,伴隨著一陣噼哩嘩啦的開門聲,乜承剛好坐在平時他常杵的那個位置。

    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濃郁的酒臭灌進來,沖淡了地牢的霉味,卻更是不好聞,讓人生生作嘔。

    兩個虎背熊腰,大腹便便的男人撞進來,

    肚腩大露在衣服外面,光著兩條粗膀子,后背攜著一把長刀,滿臉油光,面帶兇色,戾氣環身。

    為首的那個撅著油膩的嘴唇,吹了串不成調的口哨,從上到下地將角落里那個精致的小人兒盯了一遍,兩眼放著yin邪的光。

    乜承毫不畏懼,吃人一樣眼神狠狠瞪向對方。

    在前頭的胖子一時更是饞涎得不行,乍然往前一俯,粗壯的手肘用力扯過男孩略顯纖細的手腕,翻過來一看----白凈的掌心上有不少草渣,其中一根手指的指尖破皮紅腫。

    呸,小婊子還數著日子出去!

    胖子感受到底下男孩的反抗,咧著嘴皮笑他不自量力,抬起肥壯的大腳重重踩到他瘦了不少的身板上。

    唔

    乜承吃痛皺眉,他緊咬牙關,怒紅了雙眼。

    該死,這點手勁還不及他平時十分之一。

    可是

    乜承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自打他入地牢以來,就明顯感覺身體里驟缺了一大半力量。

    這和他吃穿用度無關,就算在東宮的時候,他也不常用膳的。

    是的,這是他的秘密,從他有記憶起,所謂食物,他對其毫無欲望。

    他不明白什么是饑餓感。

    聽到男孩的呻吟,胖子更是興奮,腳更用力地在他身上碾壓摩擦著。

    一直站在胖子后面的人,身形要比胖子略苗條些,但也是肥頭大耳,臉上的rou擠成一堆,露在外面的眼睛直接被壓成一條縫,賊yin的目光溢出來,活生生一個老鼠變的妖怪。

    他沒有名字,看守地牢的人相互之間都是用代號相稱的。

    他是二號,在他前面的那個胖子是一號;按地牢里的規矩,一號要壓二號一頭,所以平日里,他喚胖子為大哥,胖子喚他為二弟。

    在這終日不見天日的地方,他們結拜兄弟多年,立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過去他時常嘲諷,天上掉餡餅都掉不到這,又何來享福之說?

    而當下看著面前被大哥欺辱的尊貴太子,憶往昔自己那喪氣的想法,二號癡癡地笑了起來。

    他正要上前和胖子一起湊熱鬧,突然間聽到外面一陣響動。

    腳步一頓,瞅了一眼面前玩得開心的大哥,腹誹一陣,皺著鼻子上前大哥。他面朝胖子,嘴往地牢大門的方向努了努。

    胖子原是不耐煩的神情倏地一收,嗯?了一聲,轉變成心領神會的模樣。

    他迅速收回腳,將渾身是傷的男孩撈起來,翹著腳根,拽下發黃的布靴,空氣中頓時充滿一股惡臭。

    連二號都不動聲色地撇著臉后退了幾步。

    只見胖子面不改色地將套在腳上的黏濕酸臭襪子一脫,揉成一團,一把揪起男孩的頭發將其提起來,在乜承抵死的掙扎中,將手里那團襪子粗魯地塞進在他嘴里。

    然后從身上摸出一條帶刀刺的繩索,把乜承的雙手反剪在背后。

    每一根刺都深深扎進乜承的手腕上,他但凡移動一點點,都會使手腕上的刀尖扎得更深。

    鮮血瞬間把繩索染成一片暗紅色,鮮血匯成一顆顆妖異的紅珠從男孩纖細雪白的手腕一滴滴落下。

    乜承忍著疼,牙齒似乎要把嘴里塞得臭氣熏天的布料給咬破。

    站在后面的二號看的心驚rou跳,不由得又將自己和胖子的距離拉開了些。

    胖子轉身就將束縛好的乜承遞到老二手里,使了個眼神,一絲是讓他看好乜承,不能讓乜承跑了。

    二號用他那幾乎是一個一字的眼,一副驗貨的姿態,將乜承重新打量了個便,半晌,一聲尖細不屑的聲音從他那塌遍的鼻子里冒出,哼,他極為嫌棄地,尋了處乜承身上唯一相比之下略顯干凈的地方,便是乜承那一頭如瀑似緞的黑發。

    二號認為自己是極為好心的,還是先縷了縷乜承的頭發,再把它集成束狀,像牽著牲口,拽著乜承的頭發,讓男孩一步拖著一步跟著他們走。

    地牢雖無樓梯,但整體呈螺旋階層式,往前便是往上。

    越往前走,光線就越強。

    不知到了第幾層,想來應是離地牢出口很近了,胖子停下了腳步,他側頭做了一個噓手勢,眼神帶上了警告。

    乜承站在兩人后,默默頷首,他將此刻的情況推測出了個大概。

    想必地牢外的動靜,應是父皇,和額娘弄出的吧

    這么說來,額娘應是醒了。

    父皇本就不待見自己,那時又暴怒至極,不可能來地牢看他的。

    那么,就是額娘求父皇來的了?

    也好,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等他出去恢復好身體以后,必要把身前二人給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乜承眼里充滿恨意,目光噴火,似要把二人燃燒殆盡。

    驀地,清晰的對話傳進地牢里各懷鬼胎的三人耳中。

    陛下,承兒他他真的在里面嗎?

    柔弱婉轉的女聲如山間清流,給死氣沉沉的地牢里帶來了一點生機,這美妙的聲音令人心曠神怡,讓地牢里肥胖的二人目露yin光,面帶饞涎。

    但話語內容讓為首的胖子乍回過神,該死,皇上來了,若看到太子這副模樣,他們兄弟二人今日必喪命于此!

    胖子憂心忡忡,想趕緊和老二商量對策,轉眼卻見老二一臉癡呆樣,想給他一掌,又怕他失聲尖叫,打草驚蛇,得不償失,故只能懸著一顆心,繼續聽下去。

    低沉的成熟男人聲音幽幽傳來:卿兒,朕答應你來地牢,已經是底線了。   雖不見男人現身,但聲音里的不容抗拒還是讓人心生敬畏:你昏迷了整整一月!你知道朕這些日子是怎么過來的嗎,朕只怕你和舒兒一樣,都被那個該死的畜生給

    男人情緒越來越激動,聲調語氣都變得激昂,到最后,又突然跟xiele氣一樣地,沒了聲音。

    過了很久,先是一聲長嘆,再是一個弱弱的女聲響起:陛下,臣妾知道了。   女聲一頓,又辯解道:只是,陛下您也知道,這個地牢哪里是人能待的地方一個月了,臣妾

    說話的人似乎在猶豫,但很快又堅定內心,字字擲地有聲:臣妾想進去看看承兒!

    胖子面色唰地變白,他下意識地想看身后老二一眼,只見老二跟自己一樣的表情。

    老二顫顫巍巍地將乜承拖到跟前,發抖的手正要取下乜承嘴里的襪子。

    胖子嘴一抿,沉沉按住老二的肩膀,示意他先觀察情況,不要輕舉妄動。

    乜承神色淡淡,似有似無地瞟了兩人一眼。

    不行。

    朕不準。

    短短五字,局面顯然被扭轉大半。

    兩個胖子頓時面浮喜色。

    乜承仍是一副沒有表情的樣子,辯不出他所思所想。

    可是!----卿兒。

    你身子還沒恢復好,此地陰涼晦氣,不宜久留,那些多余的事朕自有安排,無需你再勞心費神,還是先和朕回去罷。

    乜千俞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慕卿縱有一腔沖動,也不好再說什么,她聽得很清楚,剛剛乜千俞的意思應使表明對乜承在地牢里的生活有所保障。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她相信,千俞哥哥是個一言九鼎的人。

    她再沒多說什么,只是神色復雜地,深深看了一眼那個鬼氣森森的地方,嘆了一聲,便由著乜千俞將她抱上龍輦,頭也不回地離開此地。

    一男一女的說話聲被逐漸遠去的車輪碾地的顛簸聲取代,最后,連顛簸聲也聽不見。

    對于這不可見人的地牢而言,剛剛的事兒,不過是在看不見未來的黑暗里,一段一晃而過的插曲罷了。

    胖子和老二皆如釋重負地長嘆一聲,聳聳肩。

    經了這么一遭,二人若有所思,肚子里不知打著什么鬼把戲。

    一束光從地牢的出口照進來,投在乜承蒼白的臉上,天神雕刻般的容顏,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在那張猜不透心思的臉上,從根根分明長翹的睫毛尖上,遞出悠長纏綿的落寞。

    夜里,兄弟二人今晚比過去任何一個晚上都要亢奮。

    (本來想把后面的內容合成一章的,但是可能會太長了,所以這一段單獨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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