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瑤反應過來，驚慌失措地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要做什么？”

“親你?！崩钛詬樧プ∷氖?，強行按在椅背上，不容拒絕地靠近。

一別多年，青澀桀驁的少年已經蛻變成穩重冷漠的男人，可面向她的時候，那股子赤誠和霸道卻一點兒也沒變過。

段瑤見抵抗無效，連忙側過臉，躲過他的強吻。

“李言崢，你不要這樣……”她無助地掙扎，然后感覺到guntang的吻貼在頸側，含住薄薄的肌膚，輕輕吸吮。

如同觸電一般，段瑤打了個顫。

威脅性地咬了咬她的脖子，卻沒有用力，犬齒曖昧刮過細小的血管，舌頭緊跟著纏上去。

“李言崢，你放開我……”知道壓根掙不開他，段瑤停下動作，咬住唇低喊。

“不放?！崩钛詬槦o賴地又湊近了一點，結結實實把她抱進懷里。

空蕩蕩的那個地方，總算被填滿了，他滿足地嘆了口氣。

被迫伏在他胸口，加速的心跳聲像細密的鼓點，每一下都狠狠敲擊在她心上。

段瑤閉了閉眼，狠下心，平靜說道：“李言崢，我已經有男朋友了?！?/br>
李言崢停住所有動作。

他撤回身，打開車內的燈，望向她的眼睛，企圖從中分辨出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段瑤不躲不避，目光中透出愧疚和決絕：“當年的事，沒有別的原因，沒有內情，也沒有苦衷，我是真的不喜歡你了，才和你說分手的，傷害了你，我很抱歉?！?/br>
“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們打算年底就訂婚，希望你不要再糾纏我。我們能平靜地合作，自然更好，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也可以請求總部另外派人過來?！?/br>
李言崢的眼神，漸漸變得陰森可怖，好像撕下了彬彬有禮的表皮，化作一只吃人的猛獸似的。

“抱歉？”他冷笑一聲，語氣里充滿譏誚，“一句輕飄飄的抱歉，就能將我這么多年的努力，將我拼了命一樣找你所花去的那些時間和精力，將我日夜不得安寧的擔心和恐懼，全部一筆勾銷了嗎？”

段瑤神色平靜到有些死寂：“對不起，但是，說句不應該說的，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你不該找我?！?/br>
猶如受到重擊，李言崢大口大口喘著氣，面露痛色。

段瑤解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今天的聚餐，我就不參加了，明天我會向總部請示，換個人過來?！?/br>
他這個樣子，她完全沒辦法和他共事。

不，何止是他失態。

事實上，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便已陣腳大亂。

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態度面對他，不知道該怎么和他正常相處，討論工作。

“站??！”李言崢反應過來，推開車門對她大吼。

段瑤依言定住，卻沒有回頭。

“段瑤，你……你……”李言崢氣沖沖走向她，拽住她的肩膀把她掰回來。

明明氣得發抖，卻偏偏一句罵她的話也說不出來。

“憑什么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我當什么？把我的公司當什么？”他咬牙切齒地道。

段瑤沒有回答。

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李言崢勉強穩定住情緒，道：“行了，我們之間的事，以后再說，你先上車，那邊的同事們該等急了?！?/br>
“我……”段瑤仰著臉打算回絕。

“不許走！”李言崢黑著臉命令，十足兇惡霸道，“私事歸私事，公事歸公事，我分得清?！?/br>
段瑤默然。

如果，她分不清呢？

李言崢已經拽著她的胳膊往回走了：“動作快點，你想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和你有貓膩嗎？”

“……”段瑤乖乖坐進車里，心里亂糟糟的。

李言崢發動車子，慢慢往上開，一言不發，腦海里算盤打個不停。

如果真的沒有隱情，那就是，當年她確實很討厭他，才提了分手嗎？

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合理，明明離別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

又或者是有人趁虛而入？

腦補了無數種可能，最終，李言崢將所有的疑云一巴掌按了下去。

管不了那么多，有男朋友又怎么樣？反正還沒結婚。

就算結婚了也無所謂，又不是不能離婚。

當務之急是先把她穩住，再從長計議。

早被狗吃得七七八八的三觀，遇上段瑤后，徹底灰飛煙滅。

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睛里閃過雪亮的光。

兩個人走進包間，里面人聲鼎沸，熱鬧至極。

看見兩大BOSS到場，有活躍的立刻起哄：“段總和老大遲到了哦，必須自罰一杯！”

另有人手腳麻利地倒滿了酒，端到二人面前。

段瑤還沒說話，李言崢已經自然而然地將自己那杯酒一飲而盡，又端了段瑤的，道：“段總今天身體不大舒服，我替她喝?！?/br>
“哎哎！”一向不假辭色的老大今天竟然憐香惜玉起來，眾人嘖嘖稱奇的同時鬧騰得更加厲害，“老大，我們待會兒還要敬段總酒呢，難不成你都要代勞？”

“可以?！崩钛詬樜⑽Ⅻc頭。

段瑤悄悄看他一眼，擰起眉頭。

他明明很憤怒，很傷心，現在又是在唱哪一出？

一頓飯吃下來，段瑤滴酒未沾，李言崢卻顯然有些醉了。

關夏悄聲對段瑤道：“我本來還擔心你們兩尊大佛處不來，如今看著，李總還挺有紳士風度的嘛！”

段瑤強顏歡笑。

散場后，李言崢站起身，腳下一個不穩，往段瑤這邊靠了靠。

身體剛碰到她，她便像被燙到一樣往一邊躲開。

李言崢艱難穩住腳步，醉眼朦朧：“是段總啊……對不起……沒撞到你吧？”

段瑤搖搖頭，對李言崢的助理——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細聲細氣叮囑：“左皓，麻煩你把李總送回去吧?！?/br>
左皓立刻應下。

段瑤不敢再看，和關夏相攜離開。

李言崢重又坐下，拿起段瑤方才用過的水杯，倒了一杯冷茶，緩緩咽下。

回到下榻的酒店，段瑤站在床邊，看落地窗外圓圓的月亮。

靜悄悄地哭了一會兒，她從床頭柜中拿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白色的藥片，就著溫水咽下。

第九十章暗涌<壞胚(鳴鑾)｜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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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暗涌

翌日清晨，段瑤又在電梯里碰見了李言崢。

他深深看她一眼，然后若無其事地站在了她身邊。

上班早高峰，一大波人往里面擠，李言崢轉過身，自然地抬手撐住墻壁，為她隔出一小塊空間，避免別人擦碰到她。

段瑤眼觀鼻鼻觀心，面色冷淡。

雖然沒有抬頭，但她能夠感覺到，他一直在看著她。

如芒在背。

到達公司所在的樓層，李言崢尾隨她出去，公事公辦的口氣：“段總，我們跟正天品牌的合作約談定在了明天下午，所以今天必須把方案敲定，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想和你溝通一下細節?！?/br>
只要把她留在這里，他多的是正大光明接近她的理由。

段瑤略作沉吟，輕聲回道：“十點鐘在會議室見吧?！?/br>
九點五十五分，李言崢端著筆記本電腦走進會議室，看見在場的除了段瑤，還有關夏和左皓。

嘖，多年不見，他的小姑娘，長本事了。

她以為這樣他就沒辦法了？

連接好投影儀，他打開方案，站在幕布前，卻不急著講下去。

“段總，關助理，在溝通方案之前，我想先問句題外話，兩位玩過我們這款游戲嗎？”

“我玩過，而且已經打到最新關卡了?！标P夏微笑著接了一句，復古色的口紅襯得面容艷光四射，“李總，下一次更新是在什么時候？”

“最晚這個月底?！崩钛詬樃纱嗬涞鼗卮?，又轉向段瑤，“段總呢？”

段瑤被迫和他對視了一眼，又將目光轉移回面前的記事本上：“玩過前兩章?！?/br>
“我們這款游戲目前更新了五章，鑒于段總沒有通玩過，我在這里簡單概述一下游戲創作的初衷和情節?！崩钛詬樥f得不緊不慢，語調清晰。

“雨夜的靈感，是來源于我少年時的一段經歷，它講述的，是一個‘尋找’的故事?！?/br>
段瑤拿著筆的手顫了一下。

“游戲的開端，主人公在一個大雨滂沱的深夜蘇醒，他丟失了所有記憶，眼前看到的唯有黑白兩色，耳朵聽不見聲音，鼻子嗅不到氣味，嘴巴也嘗不出任何味道?！?/br>
“他循著蛛絲馬跡踏上了尋找自己記憶的路，中途被攪入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件里，隨著一個個問題的解決，目之所見的景物漸漸恢復了一些色彩，截止到目前公布的情節，聽覺也已經找了回來?！?/br>
“接下來，是找回記憶，找回當年痛失所愛的重頭戲份?！崩钛詬樀?。

段瑤握緊筆桿，筆尖失控，在雪白的紙頁上劃出一條短短的痕跡。

關夏略有些驚訝，同時又十分好奇：“李總，所以這其實是一個披著懸疑外衣的愛情故事嗎？”

李言崢微點了下頭：“也可以這么說?！?/br>
“我小小地八卦一下，”關夏目光炯炯，“你剛才說，那是源于你少年時的經歷，那么，你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最后找到了嗎？”

李言崢不露痕跡地看了一直低著頭的段瑤一眼，語氣輕柔：“找到了?！?/br>
段瑤閉了閉眼睛，將酸澀的感覺壓回去。

她清了清嗓子，道：“游戲的背景我已經了解了，接下來開始講方案吧?！?/br>
李言崢神色微黯，卻深諳適可而止的道理，不敢把她逼得太過。

四個人就目前的方案探討了近兩個小時，段瑤提出幾個很有建設性的意見，立刻被李言崢接過話頭，舉一反三，延伸出了更多可以改善的細節。

討論到后來，左皓苦大仇深地指出現實困難：“段總，老大，明天下午就要去談判，提出這么多修改意見，我擔心策劃部那邊改不完??！”

“那就今晚加個班?！崩钛詬槦o情鎮壓，“我陪著你們加，請大家吃宵夜?！?/br>
他又轉頭去看段瑤：“段總，你呢？”

新官上任，又是第一個重大合作，段瑤哪里有拒絕的理由。

她點了點頭：“我也留下來吧，如果有其它需要確定的內容，也方便溝通?！?/br>
下午下班后，李言崢善解人意地對關夏道：“關助理這一段時間勞心勞力，今天就早點回去休息吧?！?/br>
關夏猶豫地看了段瑤一眼，便聽到李言崢說：“等忙完我送段總回去，你不用擔心?！?/br>
段瑤也知道關夏辛苦，勸她道：“關夏jiejie，你先下班吧，酒店離公司這么近，我走回去就行，到家后給你發微信?！?/br>
竟是當面拒絕李言崢的意思。

李言崢面無表情。

關夏走后，段瑤回到辦公室繼續看文件。

過了一會兒，李言崢推門進來，將一個袋子放在桌上，道：“段總，請你吃宵夜?！?/br>
濃郁的烤rou味道從袋子里散發出來，香氣撲鼻。

他毫不客氣地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側面，把她面前的電腦推開，將幾個一次性紙盤排成一排。

然后從袋子里拿出紅通通的rou串，金黃燦爛的雞翅，綠油油的韭菜，還有白生生的金針菇等物，上面撒著孜然粒和辣椒粉。

“這家燒烤的味道還不錯，不過比起那時候我帶你吃的那一家，稍微差一點兒?！崩钛詬樔剿掷镆淮u翅，又擰開一瓶礦泉水，“我記得你可以吃辣，就點了微辣?！?/br>
一句句話像是細密的牛毛針，看似不起眼，卻扎得她生疼。

唇色有些發白，她低低道：“李言崢，你不要這個樣子?！?/br>
“我怎樣了？”李言崢做出不解狀，“我是說了什么不恰當的話，還是做了什么越界的事？”

“你……”她終于仰起臉看他，杏眼里微含水光。

如果可以，她寧愿他用最惡毒的語言罵她，寧愿他說他永遠也不原諒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動聲色，閑話家常，毫不手軟地往兩個人心上一并戳刀子。

惡狠狠咬了一塊rou在口，關起門來，在段瑤面前，李言崢脫去所有偽裝，依舊是一副生猛混不吝的樣子。

“瑤瑤，我沒有逼你，你也別逼我?！彼栈厮袦囟?，低聲警告她。

“我哪里有逼你？”段瑤咬了咬唇，試圖和他平心靜氣地溝通，“我不值得你這樣……”

“瑤瑤?！崩钛詬槾驍嗨?，“不許離開這里，你再走一次的話，我一定會發瘋，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br>
“可是我……”段瑤努力止住眼淚，想要再一次和他強調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實。

“我知道你已經有男朋友，你不用一遍又一遍地刺激我，我也沒想對你怎么樣?！崩钛詬橂p目微紅，“我們就保持現在這樣的平衡，我不會過界，你也別想逃走，行嗎？”

第九十一章折磨<壞胚(鳴鑾)｜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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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折磨

段瑤一向拿李言崢沒有任何辦法。

兩人達成共識，維持表面上的，脆弱的和平。

第二天下午，和正天集團的談判十分順利。

段瑤負責講解方案，李言崢在臺下負責技術講解和問題解答。

分出心神，第一次從工作搭檔的角度審視她。

他清晰地意識到，在自己拼了命往前跑的同時，她也在飛速地蛻變成長。

現在的她，談吐從容自信，舉止優雅大方。

像個璀璨的發光體，溫柔而不容拒絕地吸引所有目光。

與合作方確定好具體細節，李言崢開車帶段瑤回公司。

“晚上有沒有時間？請你吃飯?！彼_口邀約。

段瑤立刻拒絕：“我晚上有約?！?/br>
“和關夏？”李言崢低低笑了一聲，“你跟她關系很好？”

“嗯?！倍维庍t疑著點點頭，有約什么，當然是個幌子，她只是不想和他私下見面，“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她是我同系的師姐，一直很照顧我?！?/br>
關夏和紀川，都屬于成功型人格，雙商齊高，洞察力敏銳，無論做課題還是管理公司，皆能游刃有余，風生水起。

有時候，她很羨慕他們可以那么自信，那么舉重若輕地發展事業，拓寬人脈。

她做不到。

一個李言崢，便已將她困死在原地，這么多年，也沒走出來。

“是高二那年出的國嗎？”李言崢順著話頭往下問，“和我分手之后？”

“嗯?！倍维幤D難點頭。

“我找了你很久?！彼猿暗毓戳斯创浇?，“我很偏執，又盲目自大，你一直都知道。那時候死活不相信你會不喜歡我，會丟下我，一直覺得你是出了什么別的事?！?/br>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曾經揣測過最壞的可能性，想會不會是有人欺負了你？或者你家里人給你施壓？更狗血一點，你得了什么??？越猜測越害怕，自己嚇唬自己，像個傻子似的?！?/br>
“現在看來，是我想得太多，太自作多情了?！蹦切┬乃犭y忍的過往，也不過就凝結成這么幾句話，輕描淡寫概括了過去。

可這已經令段瑤無法承受。

她沒有接話。

“不過你也夠絕情的?！崩钛詬橀_玩笑似地說道，“為了甩掉我，連共同的朋友也不肯聯系。宋明珠特別記掛你，上大學后還經常問我，找到你了沒有?！?/br>
段瑤終于忍不住開口：“明珠她……現在過得怎么樣？”

“她和嚴恪談了幾年戀愛，去年分手后，去N市附近的小鄉村支教去了?！崩钛詬樐贸鍪謾C遞給她，“通訊錄里有她的手機號，你可以記一下?！?/br>
“嗯?！倍维幗舆^，按亮屏幕，“密碼是什么？”

“你的生日?！崩钛詬樆卮?。

拿著手機的手指僵住，半晌，段瑤輕輕呼出一口氣，輸入密碼解鎖。

手機桌面，是十六歲那年，兩個人在蘆葦蕩里拍下的合照。

俊朗的少年難得一見地咧大了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得很傻。

她笑得更傻。

段瑤忙不迭調出通訊錄，把照片遮蓋過去。

李言崢的臉色暗了暗。

隔日下午，他又不請自入：“段總，和正天的合同已經簽回，晚上開個慶功會，一起去吧？”

段瑤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好，我請客?！?/br>
吃完飯，一群人又嚷著要去唱歌。

關夏在隔壁的KTV定了個大包間，喝得醉醺醺的同事們熱熱鬧鬧殺了過去。

哪個公司都不缺麥霸，左皓和另一個大塊頭的男生各自抱一個話筒，唱得鬼哭狼嚎，下面起哄聲不斷。

段瑤去走廊的另一頭上廁所。

洗完手出來，抬眼便看見李言崢倚墻而立。

“你……”她愣了一下。

“這里有點亂，我不放心你?！崩钛詬樥局鄙碜幼咴谒懊?，兩個人之間保留了一米的安全距離。

“畢竟是女孩子，盡量不要單獨行動?！币妼γ嬉粋€醉漢走過來，李言崢停住腳步，抬起手臂虛虛將她護在身后。

站在他留下的陰影里，段瑤內心五味雜陳。

“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李言崢回過頭看她，臉上露出點溫柔的笑意。

段瑤胡亂點頭。

回到座位上，看見高高瘦瘦的男人走到點歌機前點了歌，又從左皓手里一把拿過話筒。

“哇！不是吧！老大這是要唱歌？”旁邊一個女孩子驚呼道。

另一個短發女生也跟著叫：“媽耶！有生之年有木有！老大最近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之前從來不參加聚餐的，現在場場不落；以前一直面癱，最近也有了好轉的希望；現在竟然還要唱歌？”

舒緩的音樂聲響起，李言崢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示意大家安靜。

熟悉的旋律喚醒段瑤的記憶，他選的歌竟然是。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將話筒放到唇邊，李言崢往她這邊不露痕跡地看了一眼，慢慢唱了起來。

他的聲音，不復少年時那樣清越，卻多了一份醇厚和深沉。

“時光一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

兩小無猜日夜相隨。

春風又吹紅了花蕊，

你已經也添了新歲。

你就要變心像時光難倒回

我只有在夢里相依偎……”

段瑤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她沉浸在虛假的平靜中，自欺欺人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可他偏要將她叫醒。

但醒過來之后，又有什么用處呢？

她早已無路可走。

面無人色地先行離場，段瑤站在路邊打車。

李言崢從后面追出來，想要拉她卻又不敢貿然出手。

他意識到自己失了分寸，開口解釋：“瑤瑤，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

卻卡了殼。

他就是想折磨她。

想試探她到底還在不在意他，還記不記得那些過往。

可看到她這副樣子，他又覺得心疼。

一輛出租車在面前停下，段瑤鉆進去，關緊車門。

“瑤瑤！”李言崢的手指扣住車窗，“你下來，我送你回去?！?/br>
段瑤搖搖頭，對司機報了地址。

李言崢心中涌上一種恐慌的情緒，哪里還顧得上什么面子。

他急急道歉：“瑤瑤，對不起，是我不對，你別生氣?！?/br>
他怕她走。

段瑤咬咬唇，穩下情緒，冷靜開口：“我沒有生氣，只是有點不太舒服，你幫我給大家解釋一下?！?/br>
李言崢這才放行。

真是打不得罵不得，動用點小手段也要束手束腳，生怕惹惱了她。

她當真是他的克星。

坐在出租車上，走出去很遠以后，段瑤抹了抹臉，沾了一手的淚。

他沒有做錯什么。

他施加給她的這一切，她都全盤接受，毫無怨尤。

當年，是她拋棄了他，所以，她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