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Wine
Summer Wine
虞頌踏進班的時候,滿桌子的試卷,最上面的數學卷被空調風吹到地上,同桌幫她撿起抬頭時目光落在她外套LOGO上,愣一下說:哎?你來啦? 點頭,坐下,把卷子全部塞進位斗兒里。她還沒完全醒,很久沒早起了,正起床氣著呢,一句話都不想說。 早晨七點十五分,語文早讀過了五分鐘,教室里的背書聲,教室外的夏蟬聲。 虞頌手輕托臉頰醒神,筆在手里轉,腦袋是空著的,燥熱的夏天開始了。 早讀在七點四十結束,后五分鐘是默寫今早背的內容,下課鈴響起,還有人在奮筆疾書,邊寫邊嚷嚷還差一個字。課代表收本收到虞頌這兒也愣,看她桌上的本是空的,在便利貼上記她名兒,沒說話繞過她。虞頌也懶得說什么,這女孩是她們班小團體中心體,煩著虞頌呢。 哎哎!我這還沒收呢! 男生走得急,胳膊撞到虞頌的肩膀,她吃痛,瞪那男生一眼。 男生趕緊道歉:不好意沒說完呢,眼睛瞪老大,喊:虞頌??! 他聲音挺大的,鬧哄哄的教室靜一瞬間,又唧唧咕咕起來,全往她這看,隔虞頌一排的人和同桌說話的聲音讓她聽著了:虞頌還上學呢? 其實也不怪人好奇,以前她也請假但都兩三天,這剛開學就半個月不上學,學校里七七八八的傳言多的很,校群里每天都會出現她的名字,一年半了這學校沒人和她熟,所以沒人知道她因為什么不上學,她又是學校里的頂受關注者,男男女女都盯著她呢。 她頭疼。 瞪他比剛才更狠了。 管子坤,你不咋呼會死嗎? 因另一個混球,管子坤和她算是班里熟人,說得上幾句話。 虞頌同桌去接水了,管子坤大剌剌的把椅子背朝著她,敞著坐,問她:你回來那位知道嗎? 虞頌正在扒拉卷子,疊了半個月的量,順序擱的也是錯的,她拿了那張數學卷,皺著眉看,回:跟他有什么關系? 管子坤挑眉,瞅一眼她正寫的卷子:這司珀西他們早學了,讓他給你寫唄。 司珀西在省實驗本部理科尖子班,學的多學的快。虞頌上的是分部楓譽美術班學文,理科作業往常她都甩給他一塊做了,免費勞動力。 管子坤不提她都要快忘記那號了。 她屏蔽了半個月的外界,手機早砸了,臨時拿了舊手機,補辦的手機卡還沒用。 中午。 虞頌去了學校食堂,楓譽的食堂小,但好在大部分分部學子都愛去本部食堂吃飯。省實驗有倆分部,本部食堂是公認仨學校最好吃的。 楓譽和省實驗中間有一小天橋,分部各個設備都不如本部,楓譽的學生老靠這小天橋串門兒。 虞頌點了楓譽著名掉渣餅,找了一偏座兒,耳機掛在脖子上,插上手機卡。 噔噔噔幾十條未接來電和消息跳出來。 虞頌一個一個翻,都沒回。 這邊校群正刷屏呢,原因和話題都只有一個,虞頌回來上學了,陸逸絲在社交平臺發了張照片,照片背景正在聚餐,而她手腕上有只不適合她的手表,配文:很喜歡。 虞頌放大,她認出了那只手表,是司珀西的。虞頌當初想要,司珀西說行但有條件,虞頌聽完條件說不稀罕了。所以她記得很清楚。 三個人,兩件事。分開看沒什么,合一起看就有意思了。 這群人是實驗學子在繁重學習壓力中的娛樂食糧,同屆傳下屆,下屆傳外校,都靠他們這圈子的八卦豐富枯燥生活呢。 虞頌點開校群,食指指腹在屏幕上緩緩滑,看到好幾個離譜迷惑發言,總結下來就是:司珀西玩夠了回頭投入陸逸絲懷抱,虞頌這炮灰被踢出局,療愈情傷半月黯然回歸。 ? WTH。 虞頌這還不知道怎么著就被扣上炮灰第三者的帽子了,下一秒被嘭!砸在桌子上的牛奶嚇了一跳。 剛要罵人,罪魁禍首慢悠悠坐她對面,把頭上的運動發帶拿下來說:回來了不給哥回個消息?我給你發了一萬條微信,你看了嗎? 虞頌一邊嫌棄他衣服上的汗濕,一邊從兜里掏包紙,在桌面上滑給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井嶼拆紙擦汗,虞頌拿過牛奶拆吸管。 動作自然的像他倆默契了八百年。 井嶼晃晃手機,說:查找iPhone 。 井嶼在回班的路上聽到有女生在討論虞頌,就多聽了幾句,得知她已經回來上課。心罵丫的,消失回來都不告訴他。 你怎么知道我iCloud密碼問完她自己先想起來了,舊手機之前丟過,用他手機找到的,他把密碼記住了,哦這都幾年了你還記得??? 知道我開學考校排名嗎? 虞頌拿紙團扔他。 他倆從小學就一個學校了,井嶼在母系家庭長大,在女人堆里長大,小男孩都不愛帶他玩,就虞頌領著他玩,他是能在虞頌信任名單里排上號的人。 哎,下午楓譽和本部足球友誼賽,你來給我加油唄? 井嶼是楓譽普通班的,在校隊踢前鋒。 很熱,不去。 我給你出防曬錢,反正下午不上課。 我睡覺,我好困。 C區看臺,我找人帶你去啊。 井嶼起身,邊后退邊說。 虞頌懶得說了。 友誼賽在本部的cao場舉行。 下午從教學樓涌現出青春靚麗的少年少女們,成堆成團的,嘰嘰喳喳的,很熱鬧。 虞頌沒等井嶼的人,單手插著外套兜,另一只手在刷手機,步子很慢,在人群里格格不入,很不合群。 虞頌上了C區看臺,找了第四排離樓梯最近的位置,下午兩點,太陽最毒的時候,虞頌手扶額遮陽,楓譽的球員先進場了,心里罵井嶼。 噔 收到井嶼的消息。 人哪呢? 往下看,井嶼正往C區找人,旁邊隊友拍拍他示意上場。 虞頌拍一照片發給他。 看臺下,井嶼放了手機進場,挺高興。 此時,場外的喧噪明顯升了一個度,虞頌堵耳朵,抬頭看,省實驗的球員進場了,而她看見了那個半個月沒見的人,穿著6號球服,正和隊友說話,陽光落在他肩頭和短發。 某些畫面在她腦子閃一瞬,就一瞬。 虞頌看不懂足球,也近視,在她眼里那地下全是馬賽,就能認出司珀西,他盯一人很緊,那人有點像井嶼。 球賽快結束時虞頌走了,她沒看勝負,也沒等人。去了校超,人不多,站在飲料冰柜前找無糖可樂。打開冰柜門那一下,涼氣在周身散開,虞頌這會兒才覺得活過來。 結賬的時候,虞頌來了電話,是周清。她的十年好友,在楓譽普通班,今天生病請假沒來,也是唯一知道虞頌消失的半個月是為什么的人。 單手把柜臺上的飲料撥到一邊,側身讓出位置,讓后面的人先結賬,低頭選柜臺下的巧克力豆,看了熱量又放回去,輕嘆氣,應電話那邊:沒事啊,我去找你咯我這結賬掃碼呢,等會兒回你。 掛了電話看柜臺前沒人,調出二維碼。 那位同學付過了。 虞頌順著收銀員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十幾分鐘前在球場上意氣風發的人,現站離她一米的位置單手開罐裝汽水,右手插著兜,看著她。 她知道他在等她先開口,但虞頌偏只撂他那一眼,隨后路過他,手指穿過發絲,撥發,發尾輕輕碰過他手臂。 到校超自動門叮咚了兩聲,司珀西的手機收到一條轉賬消息,點開看,是虞頌的賬號。 又收到來自備注陸逸絲的消息。 還沒好嘛? 沒有的話就不用買啦。 我等你哦。 看完回了個好。 翻列表,找到和虞頌的對話框,最近一次記錄停留在上個月三十號。 白色話框特別不耐煩, 別讓我等。 并懟了好幾個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