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日常
番外2-日常
這是文栐杉和徐潞在一起過的第二個冬天。 和北方的漫天大雪不同,被稱作國際金融中心的上海在落雪這一方面并不如這個稱呼一樣闊,反而顯得極為小家子氣。今年的冬天也同以往一樣,來得匆匆,又濕又冷。文栐杉是香港人,徐潞擔心她水土不服,早早就把屋里的空調打開了,試圖讓這個南方人回到她熟悉的溫度之中。 街道兩旁的樹木直直生長,前幾天還有零星泛黃的樹葉掛在梢頭,一夜過去,夜風一卷,就光禿禿得只剩桿兒了。淅淅瀝瀝下了點兒雨,馬路上濕濕的,運氣不好的人走在道旁的地磚上,不留神就會踩到一塊松動的,小聲驚叫著退一步,卻怎么也擋不住磚縫里蹦濺出來的泥水。 徐潞所住的公寓外墻已有些泛黃,和其他建筑穩穩坐落在這一片區域,承受著冬日的寒冷和雨水。遠遠望去,那棟公寓并沒有什么特別,寒風冷雨洗刷著整座城市的顏色,當然也包括這里。但有心之人會發現,這棟公寓的其中一戶人家的陽臺之上獨有一抹艷麗。 去年等待文栐杉回來期間,徐潞種了不少花,這幾盆杜鵑就是那時候從花市帶回來的。后來養了小貓,她擔心那只活潑的貓會誤食,就一直把它們放在陽臺。別的花兒都被冬季折磨得脆弱,那幾盆未受到特殊待遇的杜鵑倒是開的紅火,灼灼紅色。雖沒有摧枯拉朽燒下山之勢,但怎么也算得上這陰冷冬日里頭的一點暖。 徐潞翻了個身,屋里空調溫度高,她有點熱,睡夢中胡亂蹬起被子,又迷迷糊糊地把被子抱在懷里,長腿一跨夾著它繼續睡,從小養成的習慣,雖然不雅觀,但格外能給她安全感。 文栐杉午睡的時間很固定,只要半小時就能恢復精力,鬧鐘響起的下一秒就被她按掉,但還是沒逃過徐潞的耳朵,她閉著眼輕哼一聲,腦袋在被子里縮了縮,滿臉不情愿被打擾。 文栐杉笑著揉了揉她因為靜電而爆出來的綿羊頭,掀起被子一角下了床,出了臥室后輕手輕腳把門帶上。她披著厚厚的白色毛絨外套,徐潞跟她逛街的時候給她買了幾身衣服和帽子,和她平時的風格不太像,但別有一番味道。 對于徐潞這樣把她當做洋娃娃打扮的舉動,她沒有半點不高興,甚至每一次從試衣間出來照鏡子時都趁著導購不注意給徐潞拋媚眼。接收到明晃晃勾引信號的人笑得人畜無害,卻試圖在她裙子拉鏈拉不上需要幫助的時候將她按在試衣間做一回。 文栐杉一開始還掙扎,后來她親吻得太熱烈,就不掙扎了,半瞇著眼佯裝生氣。吻已經落在胸口,徐潞見她不再執拗抗拒心生疑惑,一抬頭見到jiejie這副模樣哪里還敢造次?;5盟ⅠR直起身子,貼心地幫文詠珊擦了擦胸前裸露肌膚上的一團紅暈,乖乖幫著人拉上背后的拉鏈,憨笑著退了出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當然前提是忽略掉她嘴巴上糊花了的口紅。 開放式廚房和客廳之間橫做了一個吧臺,上面放置了一臺前兩個月購入的咖啡機。 那是徐潞送給文栐杉的禮物。 文小姐喜歡喝奶茶,但對于一個前三十年都成長于香港的職業女性來說,咖啡基本上是刻進DNA里了。徐潞盤算了一下,按照樓下咖啡店45元一杯拿鐵的價格,她和文栐杉少喝幾次省下的錢完全可以買回一臺咖啡機。 機器送到的時候,徐潞正在舞蹈室揮汗如雨,是文栐杉收的貨。送快遞的大姐人很好,身子壯實氣力大,文栐杉簽收后拆封了機器,對著機子拍了幾張照發給了徐潞。她雖然瘦但肌rou力量充足,一個人搬這臺機器說不上輕松,但也不至于完全挪不動。大姐見她一個小姑娘這樣瘦,連忙上去幫了她一把,順便帶走了她不要的紙箱和泡沫。電梯門還沒關上,文栐杉趿著拖鞋追出來給大姐遞上一瓶飲料,道了謝。 回到屋子里,她擦了擦安置好的咖啡機,估算著徐潞下課的時間到了就換了外穿的衣服出門。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給徐潞打電話。 電話那邊聲音的主人有些興奮,接通語音時還微微喘著粗氣。 文栐杉唇角含笑,閑聊了幾句后忽然問起她挑這款機器的理由。話音剛落,就聽到那頭有人在和徐潞打招呼說拜拜,想來是一起上舞蹈課的同學。有人湊過來問了一嘴是不是男朋友,聲音雖然輕但還是被文栐杉捕捉到了。 徐潞笑著回答那人:不是啦,是女朋友。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文栐杉的問題,湊近了聽筒打哈哈說是隨便挑了一個看起來最漂亮的。 電話那頭陌生的女孩聲音聽上去有些驚愕,文栐杉也跟著笑了出來。 徐潞后知后覺自己這兩句話連起來歧義很大,連忙和同學解釋:不是,我不是說我女朋友是隨便挑的我在跟人打電話說別的呢!哎呀你快走吧!拜拜拜拜! 文栐杉笑得眉眼彎彎,像是對徐潞的坦蕩很滿意:徐小姐,你的眼光可真好。 徐潞握著手機憨笑:那是,我女朋友當然是最漂亮的。 文栐杉聞言輕笑出聲:我是說,那臺機器不僅漂亮,貴到都可以拿出去開店了。 徐潞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那臺早就被她遺忘到九霄云外的咖啡機。小心思被識破的人吐了吐舌頭,撒嬌道:杉姐喜歡就好嘛對不對,你只要說你喜歡就好啦! 喜歡。文栐杉停住往車子那邊走的腳步,手機往耳邊更貼近了些,說道:喜歡你,謝謝。 她總是把喜歡說得字正腔圓,認真又認真。 徐潞臉上露出淺笑,不管文栐杉說過多少次鐘意,講過多少次喜歡,她都還是會為這兩個詞心動。 前幾天下了小雨,好不容易放晴的天在她們這一個午覺之后又變了。文栐杉端著冒著熱氣的咖啡走到窗邊發現外頭下雪了,雖然跟鵝毛大雪比起來這場雪就像是從天上灑了幾片白色透明碎屑,但也足夠令她這個一年四季都生活在溫暖地帶的南方人感到愉悅了。 陽臺上那塊紅隱隱約約,她放下咖啡杯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外套走過去,一打開推拉門,冷風瞬間呼呼灌進她的領口,令她從頭到腳都泛起寒意,不自覺打了個寒顫??谥泻浅鰺釟獯炅舜晔?,耐下心,手上動作卻快,匆匆撥了撥落在花葉上的雪碎后就急急鉆回了屋里。 指尖還留著一點冰,起了玩心的文小姐想趁著這點碎冰還沒化,點到徐潞鼻尖。無奈室內溫度實在高,她的手指點上徐潞鼻頭的時候,冰屑已化成了一顆水珠,自徐潞精巧的鼻子上滾落。 突如其來的一絲涼意惹得趴在床上的慵懶女人睜開眼,正對上文栐杉的懊惱神情。徐潞湊過去親了她一口,翻身把人壓在身下。文栐杉不掙不鬧,攬著她的肩,微微挺身吻掉她鼻尖上小小的一顆殘余水珠。 春光大好,徐潞俯下身親吻著文栐杉的肩頭,吻著吻著就被推了推,順著文栐杉的眼神看過去,貓正趴在枕頭上歪著腦袋看著她們。文栐杉笑著揉上貓咪圓滾滾的腦袋,徐潞見狀不滿地用臉蹭著她胸口,還故意雙手握拳做成貓爪模樣,一下一下在她胸前扒拉著。 被sao擾的人騰出一只手撫摸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只大型貓咪,徐潞被這輕柔愛撫弄得舒舒服服,樂得繼續裝作一只貓,甚至開始學著貓兒發出可愛的呼嚕聲。 文栐杉忽然想起去年那個雨夜徐潞說的話。 戀人久別,徐潞幾乎是將她硬拽進屋里的,外頭滂沱大雨也沒能擋住這半夜重重的關門聲。徐潞將她壓在墻上,雨水淚水混在一起通通化進了那一個長長的吻里,一發不可收拾,像是要把氧氣抽干。 徐潞吻著她,顫抖著伸手解她衣服,濕透了的外套掉落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終于,那一個綿長的吻結束,文栐杉從外面回來還沒脫下高跟鞋,比居家穿著拖鞋的徐潞高了小半個頭,她微微傾身額頭抵著徐潞的額頭,見這人眼底布滿紅血絲,憐惜地蹭了蹭她的鼻子。 蹬掉高跟鞋,徐潞將她打橫抱起往浴室里去。小貓跟在她們身后噠噠跑著,文栐杉攬著徐潞的脖子,出于好奇歪著頭看了看那只正在奮力追逐拖鞋的小貓,后來就再也沒有空管了。 關上門,那貓就在外面喵喵叫著,她被吻得喘不過氣,推了推面前的人問是不是小貓不習慣她的氣味。徐小姐吻得激烈,失而復得的滿足與內心的難過交替涌來,讓她無暇顧及其他,堵住了文栐杉想再說兩句話的嘴,連扒衣服的動作都粗暴了許多,白色襯衫幾乎是被她強硬撕開的。 她沉迷于親吻卻也沒忘記文栐杉淋了雨,悄悄摸到花灑的把手打開,水汽蒸騰間,她渾身上下也濕了個徹底。滿臉淚痕的人急切地解著那西裝長褲,褲子扣一開,她就扣著文栐杉的肩膀把人推著轉了過去。等一個真實的擁抱已經太久,眼下再也等不得,她急急將身前這人的內褲連著外褲一起扯下,企圖用勃發的欲望消解掉內心的不安寧。 文栐杉這張臉只有濃妝覆面時才會為她加持幾分疏離與冷然。眼下的她不施粉黛,將那雙天生含情的眼眸襯出了幾分弱氣。不知怎么,徐潞格外愛她在自己面前的這副模樣,明明歷過風霜遭過雨打,明明在這個并不美好的塵世滾過一遭,可她這時候看上去就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世界,帶著懵懂。 看上去很好cao。 當她回頭與徐潞溢滿歡喜和情欲的眼眸對上時,很明顯能察覺到對方愣了一瞬。 徐潞被她看得渾身一麻,無法自持的欲念瞬間占據大腦。 文栐杉默認了后來發生的一切。 她們出來時,小貓已經趴在浴室門口睡著了。臨睡前貓又跳上了床,窩在床角把自己團成一團。文栐杉對小貓的不排斥感到欣喜,眼里滿是亮晶晶的光,徐潞把她攬進懷里,指尖在她身上斑駁的紅痕處游走。 那一晚徐潞說:你渾身濕漉漉站在門前的樣子,跟它當時撞來我腳邊碰瓷的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