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染蔻丹】
【為她染蔻丹】
【四】 云舒聽見外間有人說話。 說的是回魂、失憶之類的詞語,聲音很小,云舒聽得不太真切,便起身下床。 繞過屏風,她看見修彌背對著她,正在和一個人談話,那個人一身青藍色長袍,頭上帶頂混元帽,頂髻用一根玉簪別住,是個方士。 見她前來,方士朝她拱手行了一禮,什么話都沒說就自行退下。 阿姊,你醒了?怎么穿得這樣少? 修彌急急地走過來,從木桁(衣架)上拿起一件雪青色的云錦斗篷給她披上。 云舒沒拒絕他,修彌又說,阿姊,餓了嗎?我叫人傳膳了。 很快廚房上了菜,他執起她的手,把她牽到桌案旁,親自給她舀了粥。 他坐得離她那樣近,呼吸可聞。 云舒壓下心中呼之欲出的怒意,張口吞下他喂來的粥。 她深知自身處境不妙,也急于得知親人狀況,便打定主意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與他虛與委蛇一番。 雞絲豆腐小米粥,放了糖,吃起來甜膩,一下肚便胃里翻涌,但她忍住了。 阿姊,喜歡嗎? 縱使她不愛甜食,也礙于目前情況違心地贊了句好吃。 年輕的帝王喂完了大半碗粥,取來絲帕為她細細擦拭唇邊的殘跡。 他又溫柔又細致,眼里也是綿綿愛意。 醫官說了,阿姊你剛醒,只能先喝點粥。 云舒點頭。 修彌就著她用過的勺子和碗,將剩下的小半碗粥也吞吃入腹。 等他吃完了粥,云舒也學著他,取來干凈絲帕,替他擦嘴,慢言道:修彌,我大病初愈,想見見父皇和母后了,還有我那哥哥云瀛、首輔大人,我都想見一見。 這話便是委婉地問他,她親人的近況。 修彌聞言放下夾菜的筷子,回答道:阿姊,你都說了你這是大病初愈,這么多人都想著要見,我怕你太勞累,還沒見上一兩個,這病又復發了。 云舒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至少她親人尚且安好,性命無恙。 他還暗中警告她,見多了又讓她生病臥床。 我乏了,先行告退。陛下您要是沒吃飽,還請先多吃點。 云舒心中暗怒,懶得再與他多說,起身便要走,又被修彌拉住了衣袖。 阿姊,我也吃飽了,我們一起。 他讓人撤下午膳,黏著她,與她一同去了榻間。 你無事可做?云舒冷冷問他。 阿姊,你好不容易才好起來,照顧jiejie是弟弟應該做的事情。他笑得溫柔又無害。 云舒不答他,修彌便接著道:阿姊,你的病要完完全全地好起來,我才放心讓你見人。 云舒心中有氣,卻礙于他所言,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阿姊,讓修彌為你脫鞋。 窗外是蔥蘢的春意,日頭正正好地照過來,樹梢有喜鵲在鳴叫。 窗邊的榻間,俊秀的少年俯身低頭,親手為榻上的美麗少女脫去鞋襪。 他修長的手指觸碰到她的皮膚,她不禁往后收腿,冷不丁被他抓住腳踝,圓潤小巧的腳趾幾乎是在瞬間就蜷縮起來。 云舒死死地壓抑著想要脫口而出的驚呼聲,盡量平靜地說:鞋脫好了,我要午歇了。 阿姊,修彌仍抓著她的腳踝,抬頭仰視著她,桃花眼里瞳孔深邃,道:阿姊,修彌為你染蔻丹吧。 他聲音低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云舒咬著唇,在他迷戀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珠簾被拂開,沉珠取了鳳仙花的汁液調制好的蔻丹,交到修彌的手里。 她退下的時候回頭看了云舒一眼,云舒剛好也在看她,四目相接,云舒看出了沉珠眼里暗含著的淚意。 云舒的腳仍在修彌手里。 她屈膝半躺,腳放在榻上,修彌將蔻丹小碟防御一旁,一只手握住她纖細腳踝,另一只手持了狼豪小筆,為她的腳趾甲染上艷麗的紅色。 此刻的他已然換下了那身威嚴逼人的龍袍,隨意地穿著一件中衣,云舒能看見他敞開的領口下平坦的一小片胸膛。 她并不確定他是不是在故意引誘她。 瘦弱的少年帝王對她卑躬屈膝,為她腳染蔻丹,宛如一尊易碎又敏感的瓷器。 可云舒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他的表象之下,是令人顫栗發抖的赫赫皇權。 染好蔻丹之后,修彌盯著云舒的小腳,真心實意地贊美她:阿姊的身上,無一處不是美的。 他尤不滿足,就要擠上榻來。 臥榻并不寬敞,僅僅能容下一人,云舒選擇躺在榻上而非上床,便是為了不讓他近身。 修彌發現這一點之后,只是笑了一下,一手攬住她的后背,一手繞過她的膝彎,輕而易舉地將她抱起。 阿姊,我們去床上歇息。 -- 其實古代染指甲是這樣子的:取朱紅色鳳仙花,將花與明礬一起搗碎成花泥。然后洗凈手,將花泥敷在指甲上,然后用布帛纏好「也有用花葉纏的」,第二天取下,指甲就會帶上淺紅色了。 為了劇情就瞎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