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1
道:“待大比結束后,沐晚去思過崖思過半年,算是她無意傷了夜錦的懲罰,您看可好?”洪濤冷笑一聲,道:“一年?!?/br>元歸聽了,頗感為難。叫沐晚去思過崖思過,已是委屈了她,只為叫洪濤消氣,不再為難于她。再者,他看今日情形,那子裕真君全程跟個縮頭烏龜似的,完全沒把他師尊的囑托當回事。玨毓老祖人是好人,就是收徒弟的眼光實在太差,唯二的兩個弟子都一副死樣子。再把沐晚放在子裕身邊,只怕已是不妥,不若叫她去思過崖避避風頭,反正玨毓老祖就快回山了,屆時再將她接回去就行。沐昭聽到要把沐晚關到思過崖,氣得差點跳起來,泠崖卻扣住她的肩膀,對她搖了搖頭。洪濤的德性他向來十分清楚,氣量狹小,睚眥必報,倘若不叫他出了這口氣,沐晚只會吃更大的虧。沐昭也清楚,面對絕對的實力和權力,她和沐晚不過是兩頭小螞蟻,踩死你也不必打商量,能爭取到如今這個結果,已是不易。只是她胸中像憋著一團火,吐不出,咽不下,叫她無比沮喪。哪怕到了人人追求得道成仙,時常將去偽存真掛在嘴邊的修真界,弱rou強食仗勢欺人的事,也還是避免不了麼?沐晚看掌門為難,心知他已盡力,心中感激,上前一步道:“掌門真君,我愿到思過崖思過一年?!?/br>一些長老聽了,紛紛在心中嘆氣。白柔縮在角落里,全程不說話。只是忽然回想起十八年前的某一天,她也是跪在這隱月閣中,等著高高在上的洪濤決定她的生死……當時為她說話的,僅有掌門、沈放、及泠崖而已。自己的孩子受了傷,她是極難過地,只是她在觀戰臺之上將事情經過看得明明白白,確實是重夜錦不對在先。如今沐晚遭受重罰,白柔卻歡喜不起來。……事情最終以沐晚自愿受罰作為落幕。重夜錦被送到藥谷醫治,因泠崖替她擋住了劍氣,她撿回一條小命,卻是不得不在床上將養至少半年。沐晚卻是十分淡然,仿佛不曾受過委屈似的,只在離開時拉住沐昭,跟她說了聲對不起。沐昭知道沐晚為什么道歉。她以為沐昭不曉得的存在,對一眾長老撒了謊,說心法是父親的遺物,被她藏起來,怕沐昭因此與她離心。沐昭清清楚楚知道心法的由來,姐妹倆各懷心思,各有秘密,卻是均無法向對方坦白心聲。沐昭也好奇沐晚的秘密,只是每個人都有秘密,她愿意尊重沐晚。況且沐晚一直極力把她往外摘,生怕連累到她,她感念沐晚的一片真心。看著面前已然長開的沐晚,沐昭想起初初來到這個世界時,時常護在她身邊那個愛裝小大人的古板小孩,不住心生感慨——原來不知不覺中,一切都在變化著,就連那個小沐晚,都長成了一個大人。她輕聲道:“不用說對不起,不管怎樣,我都信你?!?/br>沐晚聽了,再次紅了眼圈。泠崖站在遠處等沐昭,眼神掃過沐晚時,充滿了探究。及那塊封存了劍氣的紫玉吊墜他都認識,沐昭從未有任何事瞞過他,均一五一十跟他講過。他知道沐晚在撒謊,卻沒有拆穿她,只顧及著小徒弟的心情,默不作聲。他暗暗想著,自己對待這個徒兒,是否真的寵溺過頭,失了原則?……一月時光匆匆而逝,沐晚不負眾望拔得頭籌,摘下了門派大比筑基弟子組的桂冠。只不過瑯嬛峰的人仍將重夜錦重傷的事算在她頭上,明里暗里說她贏得名不副實。聽那意思,好像重夜錦不受傷,沐晚便絕拿不到第一似的,竟全然忘了重夜錦在與沐晚的第一場比試中便落敗,還因此氣急敗壞,出手偷襲。而沐昭居然也闖進前十五,成了本次門派大比中的最強黑馬。雖然還差五名才能擠進前十,但已比他人預期好出太多。幾場比試里,她表現得頗為不俗,叫一眾吃瓜群眾紛紛驚掉了下巴。只是,大比結束后,沐晚便離開了昭陽峰,住到了思過崖。思過崖乃是門派禁地,除了被罰到此處思過的弟子,其他人均不得靠近,常年有人看守。聽說其上環境十分艱苦,常有毒蛇猛獸出沒,且受罰者只能住在崖洞中。那崖洞是依著陡壁挖出來的,深入山腹,分為三十來層,最底層是暗不見天日的死牢,鎖著一些窮兇極惡之人。若無事,沒人會往這地方跑,崖下的守衛們懶懶散散,只不過做做樣子。沐昭有云隱傘在手,輕輕松松便能繞去,是以她時常偷跑上思過崖看望沐晚,給她送些東西。……時值六月,夏山如碧。泠崖正坐在書房內看書,神識察覺到沐昭正向書房走來,無意識翹了翹嘴角。他把手上的書合起,放到桌上蓋住,沒等沐昭敲門,便輕聲道:“進來罷?!?/br>話音剛落,就見沐昭推開門,像只輕靈鳥兒般飛了進來。她穿了件白色短襦,下著水綠紗裙,頭發簡單挽了兩個松松的發髻垂在耳后,整個人像只含苞待放的小花苞。她跑到泠崖身旁,想撒嬌又不敢,討好地喊了聲“師父”,聲音軟軟的。接著便不再說話,將手背到身后,用一雙圓溜溜的小鹿眼望著泠崖。泠崖養了她這么些年,但凡她眼睛滴溜一轉,便知她打得什么壞主意,瞧沐昭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她這是又想出去玩了。他無奈道:“功課做完了?”沐昭趕忙答:“做完了!今兒練劍練了兩個時辰還多一炷香呢?!?/br>泠崖笑道:“你倒算得清楚?!?/br>沐昭不好意思笑了笑,兩只臥蠶愈發明顯。泠崖對著她,總生不起氣來。知道她這些日子常常偷上思過崖看望沐晚,想著也沒什么打緊,便沒有多加阻攔。他低聲叮囑道:“月余去一次便罷了,不可常去,更不可往深處走?!?/br>沐昭趕忙點頭,伸出一只小手抓住他的袖子輕輕搖了搖,應承道:“我一定小心,師父?!?/br>泠崖嘆了口氣,道:“去罷,早些回來?!?/br>沐昭歡歡喜喜“嗯”了一聲,從拴在腰間的小荷包內掏出一樣東西,神神秘秘放到桌上,道:“這是送給師父的!”說完轉身飛快地跑掉了。泠崖詫異,瞧見小人兒已跑遠,這才低頭看桌上,一看之下,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竟又是一個劍穗。自打沐昭第一次為泠崖準備生辰禮物,送了他一個自己編的劍穗后,便沉迷編織各種樣式的劍穗,隔三差五就要送泠崖一個。他淺笑著拿起桌上銀灰色的劍穗查看,只見做工精細,心里想著:“手藝倒是精進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