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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和他離得很近,幾乎呼吸相聞。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門倏然被推開了。 張將軍站在門外,他的眼神似亙古不化的寒冰。 汪素年幾乎片刻便收回了靠她太近的身子,可他似乎還嫌場面不夠亂,瞇著眼睛對將軍笑了笑。 就在他經過將軍身旁的一刻,一把銀亮的劍閃了出來,幾乎直擊汪副使的心臟。 汪副使沒有動彈分毫。那一瞬間,白芷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是沒有。 空心劍并未貫穿汪素年的心臟,白芷只聽到張寒致發怒的一句: 滾。 副使抬頭似是看了他一眼,他一言未發,便識趣離開。 白芷認識張寒致許久,卻從未見過將軍發怒。 而此時,他的雙目赤紅,走到她的面前,可是他們的距離卻好像隔了很遠。 張寒致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不懂她。 他們二人對視了一會兒,然后他道: 和我回去。 白芷沒有說話,目光又重新望向窗外。 穗城風塵大,你一女孩子在這邊不太安全。 將軍。白芷張了張口: 多謝將軍好意。 她的目光似漂泊不定般: 我明天就會回潯陽。 張寒致的眼似乎也跟著閃爍了一下。他無辦法強求。他知道,她始終都是那樣的人,任何人都強迫不了她去愛誰,又能把她怎樣。 他明日和遼國便有一戰,不過這些,和她不說也罷。 他在她心中究竟算什么?張寒致想道。 你既已決定,這些日子為何又跟過來?張將軍似很不解,也頭疼難忍: 你要知道這里不比潯陽,這是邊境,注定危機四伏。 將軍怎么就知道我是為了將軍而來?白芷淡淡道。 張寒致后退了兩步,他堪堪站住,定定地看著她: 好。 他似是從未認識過她般: 好。 他又重復道。 男人緩緩轉身,幾乎在他背過身去的那一刻,白芷便潸然淚下。 眼前的男人仿佛感覺到了什么一般,他回過頭,看著來不及擦干凈眼淚的女人,雙手緊緊握住她的肩。 為什么?他沙啞道。 白芷抬眼,看向將軍的眼。 他與第一次與她相見之時有很大不同。那時的他意氣風發,龍驤虎步,怎如現今的小心翼翼、跼蹐不安。 都是因為她。 白芷搖搖頭,可是將軍的懷抱太溫暖,這種溫暖使她淪陷,使她不想離開。 為什么?他又問了一遍。 張寒致閉了閉眼: 是因為我不曾許諾你什么?你就要與我賭氣?阿芷,我說過穗城一戰之后會回去娶你。 這一次,白芷終是忍不住,她推開他,她的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珠: 許諾?她笑得諷刺: 我不要什么許諾,那些都是唬弄人的玩意兒。張將軍曾發誓終身不娶,我背不得害得將軍破戒的名聲。 你知道我不在乎。 白芷緊閉著嘴唇,想起死去的嬰孩,她用盡力氣把他推向一邊: 那將軍可曾在乎過他的孩子? 他的目光一震,瞳孔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碎裂開: 你說什么? 白芷覺得可笑: 將軍這些天不是裝作若無其事么,不是還和旁的女子逍遙快活。 沒了。她目光渙散: 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