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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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見玉疏溫柔神情,心中涌出千回百轉的情思來,數年時光在眼前呼嘯而過,而她此時無知無覺投來這一眼,卻幾乎讓他肝腸揉碎。“宴……”他下意識脫口而出,“燕子、窗外飛過了一只燕子。春天來了?!弊詈笏仓皇沁@么說。玉疏微微勾唇,柔聲道:“是啊,春天要到了。冬天總會過去的?!?/br>阿照實在不能見她這般模樣,沉吟了片刻,方道:“殿下,既然天光這樣好,可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玉疏揚了揚眉,神色有些奇異,自己思索了半日,才說:“我原以為,我此生都聽不到你的故事了?!彼吭诖斑叺拈缴?,神色懶懶,似有無限深意。阿照將她一只手握著,掌中素手柔若無骨,他卻多年未曾覺得心中這樣踏實自在?!暗钕?,我原不覺得這是個值得說的故事,是今日才忽然想得分明?!?/br>玉疏故意說:“你想明白了,我就要聽么?”阿照握緊她的手,“此事困擾我許久,便是殿下不想聽,我也要強迫殿下聽?!?/br>玉疏笑了,眨眨眼,就很像從前在宮中的嬉笑模樣了,她翹著嘴巴問:“那我是非聽不可了?”阿照也跟著笑了,“是?!?/br>“從前我對殿下說過,我有過一房妻子,而我的妻子,拋棄了我?!庇袷杪牭酱搜?,挑了挑眉,聽他繼續說:“我的父親,極其反對這門親事,后來更是為我續娶了一門親?!?/br>玉疏便不笑了。“我無法以情待她,只能給她尊榮與體面。但即便如此,到底是一門孽緣。以至于后來我發現她與人有染時,竟也并不生氣?!?/br>玉疏微微一怔,竟猜到了下文。果然阿照說:“我原想找理由放她出去,或假死,或隱遁,都是不能容世的情思,推己及人,成全了一對有情人,或許老天爺照樣成全了我呢?”他攥得玉疏的手有些生疼,玉疏只覺像是心尖被人捏在手上,說不出話來。“誰知她懷了胎,卻想算在我頭上,還昭告得眾人皆知。這個我都不惱,只是卻叫我的妻子聽見了……”“夠了!”玉疏忽然發起脾氣來,陡然冷笑道:“你既不喜歡她,又何必碰她?碰了又說無法以情待她,豈不是話都讓你說盡了!你不碰她,她的胎也算不到你頭上!”愈說火氣愈盛,玉疏啪的將他的手拍開了,誰知這人跟石頭做的一般,倒拍得她自己手疼,玉疏一邊恨恨揉著泛紅的指尖,一邊罵:“走開!別假模假式的惹人討厭!”玉疏其實知道她沒立場發脾氣,但她就是忍不住。阿照卻巴巴擠上來,委屈兮兮地道:“天地良心,那日她以為我醉了,便要誆我。我只恨我生成個男兒身,竟不能變個落紅出來,一證我的清白!”玉疏將心中最大的心結解開,這下是真沒忍住,臉上怒氣散去,噗嗤一聲笑了。笑過之后又發狠說:“那你便去凈一回身,從此世間清凈了!你妻子包管從今以后,放了一百個心,再也不疑你了!”阿照也伏在她頸側笑個不停,笑得玉疏頸邊的嫩rou都癢癢的,十分受不住,偏著頭想躲,又被他一口親在上頭,不輕不重嘬了一口,咬牙道:“我要是凈了身,怕殿下舍不得!”玉疏嘻嘻笑著又躲,哼了一聲,“呵,我為什么舍不得?面首千千萬,你這個舊的不去,哪有新的來!”說得阿照氣急敗壞又對著她的臉啃了一口,?又醋又妒,酸不拉幾地說:“讓我瞧瞧這臉,怎這樣臉大?說起狂話來眼眉都不帶變的!”玉疏摸索著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怒道:“你是屬狗的么?怎么總是咬人!”阿照無賴極了,又啃她一口,在她雪白的臉上留下兩個粉紅的牙印,格外好笑,看得他自己也笑了,“不屬狗,屬龍?!?/br>“哦?”玉疏陰陽怪氣吭聲道:“原來是條頭似牛,角似鹿,眼似蝦,耳似象,項似蛇,腹似蛇,鱗似魚,爪似鳳的大爬蟲!”她再掐了阿照一把,掐得他抽了口涼氣,才逼問道:“你說你是那九像九不像的大爬蟲,來、來、來!且告訴我,你到底像誰?到底有何真面目?!”阿照順勢將她握著腰提溜起來,安置在自己膝上,拍著她的背,溫聲道:“都說我九像九不像了,那你想我是誰,我就是誰?此刻如果只有阿照能陪在你身邊,那我就是阿照?!?/br>玉疏將頭靠在他肩上,聽了他這話,不知怎的,明明唇邊還帶著笑意,眼淚卻刷刷流了下來。她嗚咽了一會兒,連聲音都沒有,只是肩膀抖落著,看著十足的可憐。不久又反應過來,趴在他懷中嚎啕大哭,哭了半日也止不住,只是抽噎著道:“不管……我不管……面首阿照才好,面首阿照才全部都是我的……”阿照就任她哭,只是將她擁緊了,聽了這話便道:“好。都好。我都說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好不好?”玉疏泄憤似的用他的衫子胡亂抹了眼淚,還跟上癮似的,尋著他腰間的皮rou,又狠狠揪了一把,“大爬蟲,你年紀大了要注意保養,不然腰都有rou了!這么容易被人捏??!”她說話還猶帶泣音,卻叫阿照又失聲笑了,將她抱著全身揉弄了一通,把個女孩兒揉得嬌喘細細、連聲求饒,才咬牙道:“小白眼狼,松了肌rou與你捏,不念人好,只會奚落人!我就是老掉牙了,也干得動你!”說著將她雙腿一挪,正正好叫那蓄勢勃發的物事頂在她腿心。“知道了、知道了!”玉疏連連央告,又嘲弄他,“說你年紀大還不樂意!我看你這樣子,也的確不像年紀大的!”這話聽著就知道不是說腿間那檔子能力,阿照便冷哼了聲,聽她繼續笑道:“心眼小、愛吃醋、幼稚成這樣,倒是越活越回去了!”阿照聽她說這話,便跟在醋缸里泡出來似的,渾身上下冒著酸氣,說:“誰叫你就愛年輕后生呢?!?/br>玉疏知他想聽什么,她偏不說,反道:“嫦娥都愛少年,我又怎能免俗?”恨得阿照牙癢癢,將她打橫抱起壓在身后的窗沿上,俯身傾上去,連聲問她:“少不少年?少不少年?少不少年?!”見玉疏臉紅起來,還故意問:“殿下,你說,若是我和我的妻子說明了真想,我現在的本事,她可還看得上眼?”說著腰間又開始胡亂使力。這一通亂來叫玉疏簡直欲哭無淚,指甲深深陷進他rou里,迷迷糊糊還在想:這久違開葷的老男人,也太可怕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