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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能夠被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引誘,不惜拋妻棄女的相公,并不值得我留戀?!?/br>雖然心里是贊同這個觀點的,可如果她這樣,他就沒法玩下去了呀!雖然確實可以換一個人做交易,可他這一千年來順風順水,所向無敵,怎么能在最后這一步認慫?不行,他偏要和她死磕。“你一個弱女子,沒有男人的庇佑,如何在這艱險世道中容身呢?唉,我知你正在氣頭上,做出的決定難免有失偏頗,你且冷靜冷靜,改日我再來找你?!?/br>蘭澤成功地說服了自己,嗯,一定是這樣的。等她吃夠了苦頭,自然會回來求他幫忙。————————今天依然是蠢萌的一天。狐貍的誘惑(四)酒館說歸這么說,蘭澤還是控制不住地感到焦心。左右已經把話說破,他便不再隱匿行蹤,每日里大搖大擺地沿著墻頭跑到蘇錦書那里查看情況。蘇錦書則忙得腳不沾地,根本無瑕顧及他。將這些日子辛苦織好的布拿去集市上賣掉,她拿著為數不多的銀錢,找了幾個泥瓦匠,將前屋翻修整頓了一番,又買了幾套桌椅,幾十個壇子。將大米泡好,上鍋蒸熟,和酒曲、水等混合均勻,密封在壇子里,又另外腌制了幾壇醬菜。等待米酒發酵的時間里,她照舊辛苦織布,每日里都熬到很晚。蘭澤看了不忍,道:“你這是何苦?明明有捷徑可走,為何偏要選最艱難的路子呢?”他看得出她是想要養家糊口,頗覺唏噓,這樣花容月貌的一個女子,不說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溫飽富足總是稱得的,實在不該委頓在這里。蘇錦書淺笑道:“這些都是我做慣了的,并不覺得辛苦?!辈卉洸挥驳匕阉脑挾铝嘶厝?。兩個月后,小酒館正式開張。鄭家這宅子雖然破落,到底挨著主道,加上現在正是三四月份的好時節,每日里從西城門進出的行人游客絡繹不絕,占了天時地利人和,所以甫一開業便生意興隆。蘇錦書瞄準的是中低端人群,酒館里準備的飯食種類并不多,無非是自家鹵制的牛rou、豬下水等物、簡單的家常飯菜,免費贈送的小菜,另有醇厚綿甜的米酒,價格定得也公道,真可謂是物美價廉。更別說,還有她這么位大方美貌的活招牌了。剛開始的時候,不少鄰里街坊在背后非議,說她身為一女子拋頭露面,實在墮了她婆母的賢良名聲。她不過溫雅一笑:“我們下九流人家,日子都快過不下去,還講究什么面子呢?更何況我行得正坐得端,靠自己本事吃飯,并不覺得有什么羞于見人的?!?/br>蘭澤悄悄來瞧過幾次,見她忙得腳不沾地,又是要在廚下做飯,又是要招待客人,還要時時刻刻留個心思放在阿圓身上,生怕阿圓磕著碰著,或者跑丟不見。她倒是花錢雇了個伙計,讓伙計幫忙進貨算賬什么的,但那人看著有些蠢笨,動作又慢又容易出錯,有時候看得他都著急。這天半夜,蘇錦書將阿圓哄睡,又去查看鹵rou的火候。剛進廚房,便見蘭澤坐在灶臺旁邊,眼巴巴盯著小火慢沸的湯鍋。nongnong的rou香一個勁往外涌,誘人犯罪。“蘭澤?”她輕聲打招呼。蘭澤回過神,艱難地把眼神轉向她,道:“哦,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回心轉意了沒有?”蘇錦書掀起鍋蓋,用筷子戳了戳rou質,感受了一下熟爛程度,客氣道:“蘭澤,你用過飯沒有?要不要吃一點兒?”升騰的白霧將蘭澤整個身體籠住,他正在其中拼命嗅著,聞言立刻恢復正經八百的模樣,還帶了絲不耐煩:“本仙君不是告訴過你嗎?我食的是天地靈氣,日月精華,這種粗陋……”“蘭澤,你的口水流下來了?!碧K錦書好意提醒。“……”蘭澤立刻抬爪把口水擦干凈,“你眼睛花了,看錯了?!?/br>“哦?!碧K錦書面無表情。“……”蘭澤覺得今天這聊天繼續不下去了,略有些尷尬地甩了甩尾巴,“本仙君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若一直執迷不悟,我以后可能不會再來?!?/br>人類的書里不都說欲擒故縱嗎?這次他便打算用這個謀略,嚇唬嚇唬她,給她一種緊迫感。蘭澤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他跳墻離去。這一次,他一定要忍住,至少三個月后,不,還是兩個月后吧,再來問她。臨走前,他最后聞了聞已經快察覺不到的香氣,嘆了口氣。真他娘的香啊。兩日后的晚上,已經過了戌時,酒館里客人漸少,蘇錦書打發了伙計,準備打烊。門外忽然走進一個少年。十八九歲的模樣,黑發紅袍,面容俊秀,神情間帶著一絲跳脫之氣。甫一進門,他便財大氣粗地甩出一把金錁子,高聲喊道:“老板娘,來十斤牛rou,十斤米酒!”余下的三兩個客人為之側目。蘇錦書走過去,問道:“客官要這么多,是打算打包帶走嗎?”“不,我打算現在就吃啊?!鄙倌暌荒樐乜粗?。“……客官胃口真好?!碧K錦書撿起一顆金錁子,放入手中,“您給得太多了,這一顆就夠,還有富余的?!?/br>少年豪放地一甩袖子:“剩下的都賞了你了,爺有的是錢!”“……”蘇錦書將所有的金錁子都收了起來,包在一方手帕里,然后去廚下準備。將牛rou和酒端到他桌上的時候,另外幾個客人恰好結賬走人,整個酒館里只剩下他們二人。少年連筷子都不用,迫不及待地將十幾片牛rou一股腦兒丟進嘴里,大嚼特嚼。他忍不住大叫道:“好吃!”接著又直接對著酒壺喝了一大口酒,再贊:“好喝!”蘇錦書有些困倦,坐在柜臺里,以手支頭,小寐了片刻。待她清醒過來時,看見少年桌子上的十壺酒,只剩下了一壺。牛rou則被他吃得一干二凈。蘇錦書站起身走近他,勸道:“別喝了,米酒雖然度數低,喝多了也是會醉的?!?/br>少年已經有些醉態,擺擺手:“你別管!爺酒量好得很!”他對著蘇錦書看了半天,眼神迷離:“咦?這是哪家的小娘子?長得很是不錯呀!過來,陪爺喝兩杯!”“……”蘇錦書奪走他手中的最后一壺酒,“蘭澤,別鬧了?!?/br>“我哪里有鬧?你仔細看看爺這張臉,是不是貌比潘安?爺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不要……嗝……不要不識好歹!”少年伸出一只手指,對著她緩緩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