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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奇怪,自從他到了這里,他的養父母年年走運,生意也越來越紅火,養父在外得了做生意的機會,承包了一處小工地,沒兩年就發了大財。他們把這歸結于自己的小女兒,是小女兒帶來的福興運道讓一家人翻了身。這家人很快在市中心買了樓,帶著小女兒歡歡喜喜的喬遷入住。至于阿威,他們從來沒想過要帶他一起去,用他養母的話便是:“這孩子看著太晦氣?!?/br>他們把他留下來照看雜貨店,阿威白天去上學,放學后開鋪做點零碎的小生意。他的生活費和學費全靠著這間上了年頭的小鋪子。這天,小區里開進一輛裝滿家私的貨車,工人們熱熱鬧鬧陸陸續續地把家具往五樓送去。到了傍晚時分,一輛銀灰色的大眾開進來,車上走下來一位穿風衣的年輕女人,披肩的長黑發和一雙長腿格外引人注目。零頭的工人擦著熱汗迎過來:“何小姐,已經按您的要求擺放好了,您要不去檢查檢查?!?/br>女人說不用,從錢包里抽了三張票子遞過去。她在小區內轉了一圈找到雜貨店,半個身子斜靠在玻璃柜上,朝里面喊:“有人嗎,來包香煙!”佳怡看到了自己,在這里,她叫何敬書,剛調職到附近的雜志社,在里頭做采集攝影師。何敬書等了好一會兒,小門里有走出個八九歲男孩子,他套一件洗到沒形的大襯衫,埋著頭走到玻璃柜前問她要哪一種。何敬書買了一包女士的細長薄荷煙,溫笑著問他叫什么名字。男孩子沒有回答她,從底下書包里拿了書和作業本,埋頭開始寫作業。何敬書看了他兩眼,轉身回樓去。她在這里住了一個星期,發現院內的雜貨店白天根本不開門,而晚上會開到很晚。她常年熬夜,經常會很晚下樓來買香煙。何敬書光顧了幾次,從來沒見這里有大人,唯獨這個清瘦白凈的小少年在一只晃悠悠的燈泡下,無聲地看書寫作業。這次她同樣要了包香煙,手指同他不小心碰觸時,發現他的指尖有些發抖,皮膚上的溫度涼得像冰塊兒。“喂,你生病了嗎?”少年猛地縮回手,胸口起伏著喘氣,跟個啞巴似的默不作聲。敬書伸手去探他的額頭,觸手一片火熱。“你爸媽呢,需要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嗎?”“不用!”少年低低的急急地回了一句,長劉海耷拉下來,緊張地抓著玻璃柜的邊沿:“謝謝jiejie,真的不用?!?/br>敬書長久地盯著孩子,心內長嘆一口氣,好歹他說話了?;氐郊依锓鲠t藥箱,又在冰箱里拿了雪梨切成片,花了半個小時熬成了濃香的甜湯。敬書左手提著藥箱,右手拎著保溫桶,直接從雜貨店旁的小門擠了進去。里頭的東西又多又亂,卻又被收拾地十分的整齊,分門別類的碼好了。前頭沒有人,敬書找到后面,就見少年正抱住膝蓋守在一只鐵皮桶的煤爐前,上面擱著一只凹凸不平的平底鍋,旁邊的灶臺上擱著沒來得及拆封的快餐面。他轉頭見敬書進來,并沒做出吃驚的神色,默默的把腦袋重新擱進膝蓋里。敬書打量了一圈,從墻角拖出折疊桌,把藥箱和保溫桶擺上去,接著在煤爐后頭的灶臺上抓了碗筷沖洗,一一的擺好放在桌上。她半蹲到少年面前,試探的去摸他的頭,見他并無抵觸,便把手伸進他的懷里,握住孩子的手將他拉起來坐到桌子旁。第34章靠近他敬書把調羹塞進他的掌心里,笑道:“先把這個喝了?!?/br>小少年緩緩的把勺子伸進湯碗里,遲疑的好似里面裝的不是甜湯,更像是一碗黃橙橙的毒藥。敬書也有點緊張,但不好催他,一味地拿眼神示意他喝,那勺子已經盛了湯水往他唇邊送去,敬書不免又笑了:“嘗嘗吧,看看好不好喝,其實我平常很少進廚房,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樣?”少年蒼白的薄唇抿了一點點甜水進去,喉頭滾動中,他點了小幅度的頭。敬書徹底放心下來,從醫藥箱里拿出水銀溫度計,轉身站在他的左肩后,輕緩地撩開少年肩頭的衣領,就這么望見單薄削瘦的肩頭。少年偏頭看她,敬書始終含著溫溫的笑意,把溫度計送到他的腋下,道:“夾五分鐘就好了?!?/br>五分鐘過去,溫度計上顯示三十八點五度。就著最后一口甜湯,少年接過敬書遞過去的白色藥片吞了下去。他低著頭,留海在眼簾下落下一片陰影,低迷的嗓音仿佛是從沼澤地中升起來:“謝謝jiejie?!?/br>說完便起身收拾碗筷,敬書的手柔柔的落到孩子的手背上:“你去床上躺著吧,我來整理。"她環視一圈,發現這里也沒有正經的床鋪,累得高高的紙箱下有一張銹跡斑斑的折疊床,場面鋪著陳舊的碎花床單。“可是....我還要看店?!?/br>敬書強制著把人拉到折疊床旁,抖開被子后令他躺下去。接著用電熱水壺燒了些熱水,去簡易廁所里拿了水盆出來接上。當她端著水盆回來時,少年乖巧安靜地躺在被子下,兩只手規規矩矩的交疊在胸前。敬書擰了熱毛巾拿在手上,她坐在板凳上朝他傾過去,手指懸在他的額前:“可以把留海弄上去么?”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鼻端微紅,他慢慢的用鼻子嗯了一聲。敬書撩開他的留海,呼吸頓時緩了又緩。秀美的眉眼線條,細密柔軟的長睫毛下是一雙氤氳的黑眼珠。那里泛著波光,含著霧氣,朦朦朧朧的似乎有數不盡的話要說出來。敬書的手貼上他火熱的側臉,唇邊含著一汪笑意,臉同他貼得很近:“真好看。你是個好看的孩子,jiejie很喜歡?!?/br>熱毛巾敷到他的額間,敬書給他拉好被子,又是刮刮他的鼻頭:“你先睡,正好我有工作還沒做完,可以幫你看店?!?/br>少年克制不住的迷糊睡過去,這一覺像是沉到地下下,黑沉到甜香。半夢半醒間,他聽到前頭鐵閘門嘎吱嘎吱往下落的聲音,隨即一串輕緩的腳步落到他的身邊,有一只柔軟的手落到他的臉上額上,掌心的溫度也是溫溫軟軟的。敬書對他道了聲晚安,拉掉電燈離開。次日因為雜志社里沒什么事,敬書早早的開車回來,趁著社區辦公室還沒下班就找了過去。接待她的是位姓周的女士,周女士聽她想要了解雜貨店的情況,臉上帶了些苦笑:“嗨,他們家的情況挺復雜,一句兩句說不清。要不我倒杯茶,我們慢慢聊?!?/br>敬書說當然沒問題。一個小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