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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來,阿偉趔趄地往后爬,額頭冷汗直下,脖子下的白衣服濕了一大塊兒:“你真是瘋了,你這樣做到底有什么好處?”陳錦輝目光沉靜,仿佛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走進了,阿偉從他的幽黑的眼球里看到壓抑的癲狂,他的喉頭艱難滾動兩下:“陳錦輝,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今天仗著權勢這樣對我,明天也有人這樣對你?!?/br>陳錦輝嗤笑:“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對你,阿偉,我們以前也算朋友。但是我好不容易等到她,我不能再松手,你懂不懂。等她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我都在懷疑,我跟她的一切是不是都在做夢....阿偉,你告訴,我沒做夢的,對不對。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不要怪我。只要你以后不要再跟她見面,我們英華保證不會虧待你,以后我們還能做朋友?!?/br>金秘書把車開到淺水灣的西山上,見識了隱在綠林中龐大的行宮式別墅,這才曉得自己沒見過真正的世面。“太太,”自從夫妻兩和好后,金秘書改回了稱呼:“我什么時候來接你?!?/br>佳怡擺一擺手:“不用再過來了,我要下山的話可以自己開車?!?/br>“那....陳總問的話,我怎么說?”佳怡抱胸看他:“你最近怎了,開口閉口陳總。我自己會跟他說的,你放心走吧?!?/br>她從敞開的黑鐵鎏金大門步入山中森林,一刻鐘后抵達了別墅大門口,吳媽已經開門等著了,她把拖鞋送過來:“大小姐,您回來了?!?/br>佳怡嗯了一聲往里去:“開飯了嗎?”吳媽臉上掩不住的喜氣洋洋:“還沒,先生去了山上的普國寺....”里頭有人叫吳媽,徐麗琪一身洋氣的緞子長旗袍,高腰開叉,迤邐優雅地走出來,見到佳怡喲呵一聲,水杏的眼仁中含著幸災樂禍,她讓吳媽進去切水果,轉頭對佳怡道:“大小姐,多久沒見到你了?還以為你把我們都忘得一干二凈呢!不過你回來的剛剛好,我和你二媽正在討論最新出來的珠寶款式,宴會上要用,你眼光好,幫我們參考一下咯?!?/br>厲小姐抿唇微笑,風儀十足,知她在諷刺。她可不是來跟她打官腔的,佳怡進去跟二媽打了聲招呼,二媽淡淡的點頭,還專注在面琳瑯滿目的紫榮錦盒上。佳怡重新換鞋下去地下室,開車往山上去。天色逐漸轉暗,路邊的燈光一束束的亮起。山里的風很涼快,不消一會兒,普國寺古樸的牌坊映入眼簾。佳怡把車停到高聳入天的老松下,拾階而上,光著腦門的灰衣僧人躬身迎出來,厲小姐麻煩他帶路,轉過幾道鏤空雕花的走廊,抵達臨崖的五層樓閣。一位黑西裝的保鏢雙手交叉著立在門口,佳怡朝他一點頭:“不用通報,我自己進去好了?!?/br>她穿的是低跟軟底的軟羊皮鞋,踏在地板上沒什么聲音,佳怡尋著往日的路徑上行右轉,最里間的和室隱約遞來談話聲。走廊古樸狹窄,短短的一段路,她好像走在命途的寂寥中。淡棕色的皮鞋立在推拉門外,悄聲無息地停住,只聽里頭厲爸爸慈祥和藹,由衷散發出慈父意味:“你看這么多年,我盼著你給你家老爸打個電話,你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主動給我打三個嗎?”佳怡靜靜地站著,心房冷寂空蕩,這樣的口吻,她從來不曾在家里人身上得到過。她一直以為是正常的,縱使心理學碩士的畢業證沒拿到,她也知道每個家庭的相處模式并不一樣。她的出身、地位、輕而易舉所獲得的財富,以及隨心所欲的行為方式,都是里面這位姓厲的男人奉送給她的。佳怡沒有任何理由抱怨在這個大家庭中,也許會少那么一點兒算不得重要的東西。如今這么比了又比,終究還是不一樣。厲爸爸在里頭絮絮叨叨的,說不完的輕言細語,講不斷的埋怨關懷,他的寶貝兒子時不時輕言的迎合一下。是了,聽聲音看場合,除了他厲天佑,還會是誰。又是片刻過去,厲爸爸終于提到長女,左眉高高吊起,眼皮緊促瞇起:“你jiejie,”他重重的搖頭:“太讓我失望了!天佑,自始至終爸爸還是期待著你來回家繼承我的衣缽!”天佑(一更)<宿敵(艾瑪)|POPO原創市集來源網址:lise天佑(一更)<宿敵(艾瑪)天佑(一更)都說從聲音里就能聽出一個人長什么樣,厲天佑音線清越,話一出口總會捎帶上絲絲的笑意。這笑意可以是真實的,也可以是習慣性的禮節,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總能輕而易舉地獲取旁人的好感。從這一點來講,他們兩姐弟很像。厲天佑安撫爸爸很有一套,他不論說什么,總是很能入人的耳,厲爸爸火氣漸消:“天佑,我對你姐怎樣,你也是很清楚。你有的東西她全都有我虧待過她一分嗎?可是你看看她這些年都做了什么?之前念書學習明明很爭氣,送到國外反而不中用起來!回國呢我也給她自由,想干嘛就干嘛,結果呢,霍希賢她都不要男人....”天佑穿一套黑緞料的中山裝,立領交錯中央,一字排下扭花布扣,很有幾十年前遺少的風骨。他盤著腿,給爸爸斟茶:“爸,這種事情很難講,姐畢竟是女人,女人就有感情用事的時候?!?/br>他把長長的手臂伸過去,拍拍厲父的大腿,指節修長白凈,幾乎可以拈花撒露水:“jiejie是我們一家人,姐夫么....”厲先生好笑著剜了他一眼:“你跟你姐感情好,這我知道。我對她——話說回來,她剛出生的那一天,晚上我做夢,夢到一片黑壓壓的曠野,我把手伸出來都看不清?!?/br>天佑把他的話頭接過去:“然后一陣大風吹來,烏云散去,天邊掛起來太陽和彩虹。您不是說這是好兆頭嗎?而且后來家里過了幾道難關。jiejie是我們厲家的福星,您跟我講了好幾遍啦?!?/br>法令紋的眼皮耷拉著,厲先生似乎老了一些:“你不知道,這些都是仙姑在二十五年前解的夢,前兩年,我又去了趟蓮花山,仙姑的說法又不一樣了。說你姐——是災星!開始我還不信,只是回憶起那個夢,總像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黑云里面躲這個什么東西,這東西還有翅膀。天佑,你說會是什么妖怪嗎?”厲天佑哼笑一聲:“爸,你是想多了。那個什么仙姑,她也不過是順著你的口風講。再說了,您也知道二十多年了,夢里的東西怎么可能還記得這樣清?肯定是你聽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