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折桂
第195章 折桂
臨近年關,最熱鬧的除了能采辦年貨的各家商行,還有人頭攢動的牙行。雖然消息被掩蓋,但盛京里有點門道的牙行誰不知道前陣子的燕相府一次性發賣了數十個家仆,惹得圣上都在議事后過問此事。 也是,往常過年誰家人手不是緊缺,便是宮里也大多在年前選撥宮娥,心思靈活的牙人再聯想前陣子莫家為燕相夫人發喪那一出,心里頓時陣陣發怵,他們就是手上有年紀小、聽話又懂事的鄉下孩子也不敢這個時候往燕相府送。 沒出十日,外地牙行風風火火地帶著批衣裳襤褸的小丫頭進京,齊奔往大門緊閉了半月有余的燕相府后門。 消息傳到各家府上,正在校對準頭的男子突然放了弓,羽箭嗖地飛出去,狠狠地立在紅心之上。半晌,他才對一旁垂手而立的副將問:人安排進去了? 是,還是將軍想得周到,燕相剛清理完門戶,果然輕易不會要盛京牙行介紹的人。 還是謹慎些,燕不離老謀深算,未必不是故意讓我們有機可乘。莫遠從副將手中取過第二支箭。 副將點頭,又上前一步,壓低著聲音說著新得的消息。 沈沉璧? 御史臺的沈大人今早突然彈劾燕相治家不嚴,說得陛下的臉都黑了。 一個從五品,誰給他的膽子。莫遠拉滿弓,瞇著眼校準。 副將也想不通,猜測道:沈家況逢多事之秋,這位沈大人怕是狗急跳了墻。 莫遠對沈家的事情不感興趣,繼續練了半個時辰后,又有武將匆匆來報。莫遠聽完,將弓穹丟給隨行,幾時的消息,太子現人在何處? 副將有些詫異,傳話的公公剛走,太子?太子不是在東宮么? 莫遠面色凝重,急忙大步往外走去。 午后,難得的晴日讓走廊中不時穿過的丫鬟瞇起眼睛,想大伸一個懶腰。 忽然,院外一陣急匆匆的腳步,一個十來歲左右的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來,還沒上臺階就被守在那兒的另一個丫鬟攔住。 年齡稍長的大丫鬟低聲呵斥,還有沒有規矩了,慌慌張張地像什么話。 小丫鬟跑得氣喘吁吁,擦了一下汗,喜道:jiejie,前頭剛傳來的消息,二小姐頂撞了老爺,現被罰去祠堂面壁思過咧。 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丫鬟幸災樂禍道:二小姐不愿意嫁去定國公府,說要長跪在老爺書房前,只求老爺回心轉意。老爺說你這么愛跪,就去祠堂跪個夠,這門親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聽到這話的丫鬟忍不住也樂了,二小姐真就去了? 小丫鬟點點頭,笑瞇瞇道:二小姐走前還罵老爺賣女求榮,氣得老爺砸了一個硯臺。 確實是個好消息。大丫鬟將前因后果在腦門過了一遍,喜上眉梢,手指頭一點小丫鬟的額頭,贊賞道:行了,這次你立功了,你快回二小姐院落去,等我把消息告訴五小姐,賞賜短不了你的。 小丫鬟盈盈一俯身,喜滋滋道:紅兒謝謝jiejie。 快回去,近幾日別過來了。大丫鬟趕著人,說罷就朝游廊走去,走了半路,遇到管事的婆子,就見她身后跟著數個面生的女子,不由好奇偏頭一看,小聲問著,劉姨,這些可是新進的姐妹? 劉嬤嬤還要忙著給夫人回話,回了句年關到了前院還缺人手,就招呼著后頭的女孩,讓她們快點。 前院缺人手為何不去后院調撥?阿紫心里奇怪著,猛一抬頭,對上了一雙淡漠的眼睛。 這個女子她皺眉。 劉姨領著眾人匆匆離去。 阿紫還在懷疑自己是否想多,就見人群里那名高瘦的女子突然回頭,嘴角有著輕微的笑。 什么東西,也敢對她放肆。阿紫氣得一路沒再和人說話,直到快到五小姐院子前時,轉頭問當值的小丫鬟,五小姐起了么? 剛起,還問起jiejie了。 阿紫聽罷,急忙往里頭去。 五姑娘,阿紫試探叫了聲。 進來。臥榻上有美人懶洋洋地出聲。 方家五姑娘,生得出水芙蓉色,長得七竅玲瓏心,可惜了出身不好,生母只是一個通房,當年私自停了藥,坐穩了胎后求得老夫人憐憫,才保住了她。方五姑娘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倚仗只有后院的祖母,早早哄得老人家開心,將自己養在她膝下視作嫡出孫女,但庶女就是庶女,任祖母再喜歡她,對她的安排永遠是落在嫡女之后。 想到那位嫡出的jiejie再受寵,嫁得也不過是柳毅之這樣的聲名狼藉的人,她心里倒是痛快許多。 姑娘,二小姐與老爺賭氣,正跪在祠堂呢。阿紫低聲說。 提到這位二姐,方五小姐支著額,慢慢地露出個坦然的笑來,搖搖頭可惜道:我這位jiejie一貫愛看那些話本子,被才子佳人的故事迷了心,她怎么會看上一介武夫。 哪怕對方是高出自己父親許多品級的一品大員。 姑娘,事已至此,我們還需要對外放消息么?阿紫看著她臉上的神情,略微不安道:定國公府那至今沒有表態,會不會是有意要結這門親事? 成也好,不成也罷,咱們做得不過是給嫡二姑娘添些堵,方五姑娘不以為然,她低下頭去看茶杯,聲音略輕,你說,我去給我的好jiejie送個墊子如何? 二小姐不會領姑娘的情。 方五姑娘差點笑出聲,忍不住呷了口茶,盈盈笑說:哪個需要她領情了,我只怕我那好jiejie嬌生慣養,跪不出半個時辰就要跪傷了,那咱們這戲要怎么看下去? 阿紫想明白了,樂道:奴婢這就去準備。 等等。方五姑娘叫住她,抬手輕輕地后鬢里拔出一根步搖來,交到她手上,認真囑咐:你別傻乎乎地什么都自己去辦,被查出來我可救不了你,喏,東西拿出去,找個可靠的當鋪換點碎銀,以后遇到這些事情找個機靈地過去就行了,好歹是大丫鬟了,別什么事都沖在前面。 阿紫胸腔砰砰地跳得熱烈,接過金步搖緊緊攥在手里,語氣還有點舍不得,可這是姑娘您最喜歡的首飾 都是死物,值當什么。方五姑娘涼涼地瞧了眼,揮了揮手,出去罷,你要記住,只有我好了,以后這些東西我們會要多少有多少。 這時,守在外頭的小丫鬟敲門,姑娘,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方五姑娘懶懶地喊了聲,知道了。又遞了個眼色給阿紫。 阿紫將金步搖用帕子包好揣在懷里,不緊不慢地退了出去。她晚上要去前院當值,故按著原路返回,想到姑娘交代的墊子,便有意往二姑娘院子前繞了繞,那道小身影看見她果然飛奔而來。 jiejie可是來找我的。 阿紫笑瞇瞇地點頭,姑娘托我來找你。手從腰間摘下個荷包,取出一兩碎銀子,姑娘賞你的,她還有件事情托你去辦。說著就附耳過去,小聲交代。 紅兒一邊聽,一邊不住點頭。 方家祠堂的大門緊閉了一下午,突然拉環響動,一個綠衣小丫鬟手里拿著個軟墊進來,怯生生地喊了聲,二姑娘。 這呢。方二姑娘不耐煩地回應,見房里的丫頭抱著個軟墊跑來,她愣了愣,不是父親讓我出去? 紅兒搖搖頭,蹲著將墊子塞到主子膝下,又從袖口里拿出瓷瓶遞給她,老爺說讓姑娘想清楚了再出去,想不清楚就一直想下去,這是活血化瘀的藥,是劉嬤嬤讓奴婢給小姐的。 方二姑娘看見藥,心涼了半截,慌道:父親呢,他沒說別的?他知不知道我在這跪了一下午了? 老爺說紅兒不敢撒太離譜的謊,絞盡腦汁地想了想,結結巴巴地說:老爺說他雖然心疼姑娘,可不能由著姑娘做傻事,姑娘,您不如先服了軟,再多去求求夫人,只要夫人那頭松口,老爺也一定會松口的。 我娘現在和我爹一個鼻子出氣,她怎么會聽我的。方二姑娘氣極了,連帶著對這個下人也沒好臉色,你去和我娘說,方家又不只我這一個女兒,五妹也可以記在她名下,只要是方家姑娘就好了,為什么不能是五妹去嫁。 奴婢奴婢不敢紅兒臉色霎白,肩膀抖得和篩子一樣。 你只管去說,馬上就要過年,我娘就是再生氣也不至于會打死你。方二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揉發紅的膝蓋,她何時受過這個苦啊,越想越是生氣,就將墊子往紅兒身上一丟,生氣道:還杵在這做什么,快去找我娘啊。 是。紅兒低聲應了,戰戰兢兢退出去。 方二姑娘捏著藥瓶,想想要用,想想要是用了,母親突然來了這一下午不是白跪了么,沒好氣地抬起手要將瓷瓶丟出去,角落里卻突然飄下來一道聲音。 我若是姑娘,會將這藥好好抹了。 誰?!方二姑娘嚇得差點跳起來。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道高挑的身影,對著她盈盈一俯身。 季幽,見過方姑娘。 等等,大哥等等 衙署落匙前,燕云歌抱著大堆文書將將趕上時辰出來。 燕大人今日也這么晚啊。守門的將士拿著一長串黃銅鑰匙,抽出一把將門重新打開,周大人說二十六正式封卷,這都二十三了,燕大人你這可一點不像要閑下來的樣子。 燕云歌趕緊扶了扶要滑下去的卷宗,苦笑著解釋道:都是先前積壓的公務,堆得快比我人高了,今日不做,明日也是要做的。謝謝大哥,我先走了。 將士望著她的背影直搖頭,往日也聽過她勤勉的傳聞,沒想到會拼命到這份上。 燕云歌抱著卷宗走得氣喘吁吁,不時要回頭看看后面有沒有人跟著,她今晚約了沈沉璧,就約在風口浪尖的沈府里。 才走出一里地,身后有馬蹄聲自遠而近,燕云歌聽到自己的名字,回頭望了一眼。很快,馬夫吁一聲拉直了韁繩,馬車攔住了她半個去路才緩緩停下。 棉布被人撩開,露出了柳毅之半張笑臉,想什么這么入神,喊你半天都沒聽見。 燕云歌看見這位難纏的祖宗,臉色不由難看,朝他微微拱手,客氣道:下官請柳大人安。 柳毅之的笑容馬上淡去,上車,本官有話問你。 燕云歌站在原地,語氣強硬許多,下官還有要事在身,柳大人要問話,不如就在這長話短說。 既有要事,那本官送你一程,先上車。柳毅之打定主意不會放她走,說話間就拿了她懷里最上頭的幾冊卷宗,丟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不懷好意道:放心,本官問完就放你回去,可你再磨蹭下去,本官不介意和你繼續耗在這里。 燕云歌冷著臉上了馬車,屁股還沒坐下,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想也沒想,抬手給出一耳光,柳毅之被打個正著,臉都偏到一旁去。 你頭上沾著灰。柳毅之陰沉著臉解釋。 燕云歌去看他手上,果然有片白色的蜘蛛網,想來是剛才在衙署借著梯子取卷宗時沾上的,再看他左臉上的五指印,心下不自在起來。 也好,我本來就還欠你一巴掌。柳毅之話里無不自嘲。 燕云歌將視線看向窗外,避開話題問:不是有話要問。 現在不想問了。柳毅之又摸了摸臉,諷刺地說,今日換了別的男人,你會不會也給他一巴掌? 燕云歌不說話。 柳毅之低下頭,這次是結結實實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氣道:你就對我狠心。 這話可真熟悉,燕云歌覺得自己以前老愛問和尚這話,心神恍惚著,又被他偷去一個吻。 柳毅之揉了下自己的臉,想到還有正事,正經了一些,先前你指的那條路,我已經讓人去安排,料想過了年,你們主事會有更多證據拿捏在我手里,這些證據你想怎么用? 這么快?燕云歌來了精神,你做了什么?證據呢? 柳毅之伸手掐了掐燕云歌的臉,沒好氣地道:你個小沒良心,就想著自己的官路,也不想想我做這事要擔多大風險。 燕云歌揮開他的手,面無表情說:你不日就要外放,走得正是時候。 果然沒良心。柳毅之氣死了,用力將人拉到自己腿上,捏著她的下巴,張口就去咬她。 燕云想側過臉,又被用力掰回來,嘴唇被咬著,聲音含含糊糊地吐出來,放手,你都已經定親 柳毅之咬得更狠,右手強有力地將她雙手反扭到身后,左手直往她衣襟里摸。燕云歌弓起腿要踢他,反被柳毅之用膝蓋分開她的雙腿,手也從衣襟里出來,隔著褻褲揉起了她的xiaoxue。 燕云歌用力咬他的下巴,真想將他咬塊rou下來。 柳毅之心中綺念被她的抗拒越發勾起,不僅沒有收回手,反而直接伸進了褻褲里,手指分開花唇,緊緊地捏住了那塊小rou。 燕云歌痛得臉色發白,身子扭得更厲害。 小小的施以懲戒后,柳毅之安撫地又去揉起花蒂,惡狠狠說,這輩子我只會死你身上,要娶也是娶你。說著手指已經熟門熟路探進去,被緊致包裹的快感,爽到他頭皮發麻,下身更痛。 他先讓她得了趣,手指又摳又挖,又揉又捏,直到花xue里發起了大水,他才猛拽下一點褲子,露出腫脹不堪的yinjing。 不行,我尚在孝期她斷然拒絕。 柳毅之也才想起這茬,可箭在弦上,哪有鳴金收兵的道理,他哄她,就一回,你不讓它進去,我會死的。 燕云歌手指彈了下硬邦邦的陽具,嘶嘶聲傳來,痛哭里又好似夾雜著歡愉,她在心里罵了句下賤,冷冷說道:剛不是說要死在我身上? 可不是這么個死法啊柳毅之暗暗叫苦,知道她這是報復自己剛才那一下,伸手將她重新摟緊懷里。哀求地道:好云之,就一回。說完,挺著yinjing就想往里頭擠。 燕云歌扭了一下,讓進了個頭的rou莖滑了出去。 柳毅之不敢置信,都到這份上了,孝不孝期的有這么重要?誰會知道他們做了什么?可他到底不敢把人得罪狠了,不甘心地將她的手拉過來,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你用手,用手總成吧? 燕云歌啪地一聲打掉他的手,惱怒地道:你信不信我扭斷它! 柳毅之沒辦法了,只得突然扣緊了她,按著她的手在襠部里放肆,粗狂炙熱的呼吸全數噴在了燕云歌的后脖。燕云歌的手心被迫握緊,上下滑動,若非忌憚著事后不好收場,她可真想使勁扭斷這根混賬東西,她不堪地閉上眼睛,足用了片刻鐘,那頭呼吸才平復下去。 燕云歌嫌惡的將手在他衣服上抹了抹。 柳毅之心情甚好,拉過身后的披風,狀似無意地擋住了雙腿之間的狼藉,又去親了親她的額心,不是有要事在身,我送你過去。 燕云歌想到了沈沉璧,便讓柳毅之送她回城南燕府,她得為晚上的這次會面做些安排。 柳毅之早知道她在城南購置了宅子,來還是第一次來,剛踏進來就吃驚不小。 這布局誰想出來的? 門廳可是一座府邸的臉面,兩側怎么會種著一排光禿禿的桂樹? 他表情古怪,跟著拾階而上后,入眼的老槐柏棠,參差交錯,襯得整條石階小徑陰冷幽深,說不出的駭人。 你這里倒是別致。他委婉地說。 燕云歌表情鎮定,我另有住處,也沒功夫費這些心思。 這宅子只做安置用途,她買下后一直放任不管,原先的布局就不討巧,可加上文香從東苑的移植過來的桂樹后,是愈顯怪異了。 她無意置喙文香的做法,在某些方面,文香做得比她稱職。文香說莫蘭最喜歡桂花,每日總要失神看上好一會,她聽到時也失神地想了一會,究竟是怎樣的忽視讓她才知道母親的喜好。 小到衣物書籍,大到首飾銀兩,無論她拒絕多少回,這位生母總是不厭其煩的每年準備,有些東西她甚至沒打開看過一眼。 如今回想,她都做了些什么。 柳毅之見她突然閉目,怎么了? 燕云歌忍住了情緒,睜眼低聲問:我母親的事,你知道多少? 柳毅之安靜下來,好一會后說:那晚的接風宴我并不在場。 燕云歌不再問,兩人轉過三段式的水池,迎面跑來一群蘿卜頭,他們大約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這位大人,原本一群人還在嘰嘰喳喳,瞬間安靜拘束了起來。 大人,您幾時回來的?燕茴趕緊上前來問。 近日功課怎么樣?燕云歌問。 燕茴表情局促,小聲說:先生說我的制藝長進了一些,大人要看么? 改日看,先去玩吧。她的表情難得溫和。 燕茴明顯地松了口氣,招來另外一些孩子齊齊給燕云歌行禮,走前,她好奇地看了看柳毅之,認出他身上的是官服,更加努力地記住了上頭的花紋。 這些是誰的孩子?柳毅之驚訝,又說,他們很怕你。 她一貫面冷心冷,哪個孩子不怕她。燕云歌反問,你讀書時會喜歡夫子? 柳毅之愣住,很快笑了聲,如果我的夫子是你,我肯定喜歡。 燕云歌沒功夫和他扯皮,她進到平時歇息的房間,自若地去屏風后換衣服,柳毅之將卷宗擱置在案桌上后,忍不住打量起這個房間。 干凈,空曠,物品也不多,她應該不常來這。 柳毅之輕輕摩挲桌上的鎮紙,又去提了提倒掛的羊毫,隨手可見的小玩意因為和她有關,便被賦予了與眾不同。無論是剛才并肩走了一小段路,還是那幾個孩子,他終于慢慢進入她的生活,有了好的開始。 燕云歌換了身夜行衣出來,柳毅之皺眉問:你這是要去哪里?馬上就要宵禁了。 沈家。她抬手綁著頭發,又將半張臉隱藏在黑布后。 什么沈家?柳毅之微愣,想到前幾日入獄的沈太醫,想到她一向與沈沉璧交好,馬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沒好氣道:你當自己是活菩薩,什么事都要插上一手! 活菩薩?燕云歌聲調微微上揚,表情仿佛聽到什么笑話,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臉,不客氣地說:有我這樣唯利是圖的活菩薩?當我是你么,上趕著讓人作賤。 你!柳毅之臉色鐵青。 柳大人,罵我不自量力前,還請柳大人設身處地想想,今日換你是我,你就真的能做得比我好么?她冷冷說著,將匕首往腰帶中一收,轉頭就走。 你在言語羞辱我前,就不怕我將你的事情說出去。他看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地威脅。 無妨,你去。 柳毅之眼睜睜看著那道黑色靈動的身影消失在暗夜里,全身止不住的發抖。 直到這刻他才確定,與她的輕視相比,世人的謾罵太微不足道。 也直到這刻,他才肯相信,她真的是厭極了自己。 錐心之痛,難以訴說。 柳毅之不甘心地閉上眼睛,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