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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衛國地界的一個小鎮,遠不及皇城熱鬧,街上的行人也是三三兩兩。我在城中走著,天空忽然陰沉了下來,雨落了下來。路人抱頭鼠竄,紛紛躲雨,也有早有預備的,打開了雨傘擋雨的,那時是初夏,算不得冷,我便也懶的躲藏,依舊慢慢得走著,任由雨水打在我身上。我走到橋上停了下來,看著河岸上的煙雨之色。一個男子打著傘從我身邊緩步而過,走出去了數丈之后,突然折返,走到我身邊,說道:“小殷,你怎么在這?”我本不覺得那是對我說話,可是橋上并沒有別人,我又想起我是姓殷的,便轉頭看向了那男子。青布的長衫,身形挺拔而修長,一張平凡的臉,算不得好看也算不得難看,不過我卻并不認識他。我眨了眨眼并沒有答他。“雨大了,你怎么在這里,我剛還在找你呢?!蹦悄凶优e高了傘遮在了我的頭頂。“我?”我低低的問了一聲。“對,快跟我回家吧?!蹦悄凶影櫫税櫭?,可是眼角眉梢依然噙著柔柔的笑,讓我感覺有幾分熟悉。我想他應該是認錯人了,可是聽的那“回家”兩字,我心里卻是一動。他伸手想要握我的手,卻猶疑了下,最后只拽住了我的衣袖,我沒有掙脫,只是任由他拉著我往前走了起來。那男子帶著我走出了城外,到了靠近郊外的一個小村里,推開了一個院門,我看到了屋子大堂里坐著的一個老婦,正低頭縫著衣物。“青竹你回來了啊,這位是……”看到那男子老婦滿面含笑。那男子放開了我,走過去向那老婦低語了幾句,退了出去,然后那老婦又將我拉到了內屋。到了此時我方才回過了神來,看著這陌生的有些簡陋的宅子,發現這一切都透著古怪。我看那老婦轉身,便暗自運功,我雖看不出這老婦的路數,不過現在我占著優勢,她一旦有所動作,我的功力絕對不會落于下風。。然而她只是翻找了一套干凈的衣物:“姑娘,你都濕了,快把衣服換下?!?/br>我沒有去接那衣服。那老婦又笑,滿臉的褶子擠到了一起:“姑娘嚇到你了吧?!?/br>然后她告訴我,她的兒子看我走在橋邊,神態異常,也不躲雨,像是要尋死的樣子,他是大夫,救人為善acz/l,便撒了個小小的謊,把我帶來了這里。我聽罷卻也只是搖頭。老婦的臉上終于沒了笑容,不停的勸慰我:“姑娘沒有什么事解決不了的,你可不能想不開啊?!?/br>許是聽了老婦吵吵嚷嚷的聲音,男子也敲門進來:“娘,沒事吧?!?/br>“青竹,你也來幫娘勸勸這姑娘?!?/br>老婦又說了幾句,我終于覺得些煩了,打斷了她,說:“我不是想尋死,只是忘了帶傘?!?/br>沒有道謝,沒有感激,我依舊穿著那身濕衣,推門出了屋子,那老婦卻追出,把我叫住,我本以為她又要說什么,然而她只是遞給了我一把傘。那老五十來歲的年紀,臉上堆滿了皺紋,相貌平凡的如同她的兒子,可是不知為何卻忽然讓我想到了我的母妃。第27章平凡我將手中的寶石典當,換了銀兩,買了一匹馬,去到了盛京,衛國的都城。我不熟悉衛國的皇宮,不敢貿然偷闖,便在城里先打探起母妃的消息。出乎我的意外,他們說她很多年前就已經失蹤了,生死未卜,但也有人說,其實她早就已經死了,至于是被哪一位寵妃暗害,坊間也有頗多說辭。我不信,還是偷偷闖入了皇宮,逮住一個有些年紀的管事嬤嬤逼問,然而得到的答案卻與城中百姓相仿。我放走那嬤嬤的時候,驚動了御林軍,我匆忙逃了出去,沒敢再打聽下去。因為我并沒有忘記阿顏是衛國的皇子,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來過這里。我站在京城繁華的街道上,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看著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忽然變得迷茫,不知道要去哪里。路邊有和父母走散的孩童,哭著喊著“我要回家”。回家,我也想要回家啊。可是齊國的皇宮里,早已有了另一位長歡公主,并不需要我了。忽然我想起了那日那男子的一句“跟我回家”,于是我又回到了那個村落,依著記憶找到了那處住宅。我到的時候已是黃昏,屋內亮著燈,我直接推開了房門。母子兩正在吃飯,舉著飯碗,傻愣愣的看著我。我說:“我是來還傘的?!?/br>那傘其實是路邊隨手買的,并非當初她借我的那把,不過燈光昏暗,老婦也沒有細看,就接了過去。把傘放到一邊,老婦又客氣地留我吃飯,我想起還沒吃飯,便點了點頭,拉開了椅子徑自坐下。他們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料到竟然還真有我這么不客氣的人,不過老婦隨即一笑,招呼了那男子給我打飯。飯菜并不豐盛,只有簡單的三個小菜,味道卻極好,并不亞于我記憶中御廚的味道。他們見我不似那日,便試探得與我聊了幾句,我也不再沉默不語,做了些簡單的回答:我說我姓殷,來這里找人,不過沒找到。這話題一起,老婦的勁頭也起,仿佛見到一個熟人一般與我聊著家常,那感覺,很像花媚,只是花媚第一次見我,言語里還有幾分防備,東拉西扯了很多卻并未提到多少自己的事情,而他們,只那一次,我便知曉了很多。比如那男子叫嚴青竹,老婦姓宋,比如嚴青竹在村子里開著小小的醫館,比如三年前老婦喪偶,比如她還有小兒子在京城里打工,……正說著,有鄰居來訪,拎著個西瓜,說是自己地里種的,拿來送他們。宋婆正要拿錢,鄰居卻說,平日里嚴大夫開個小藥方從不收錢,他們怎么好意思要,兩人又是一番推脫。我想這大概就是平凡人的生活,他們簡單純樸,他們認為人性本善,所以他們并不需要隱瞞什么。而這些卻恰恰是我都沒有的。等到那鄰居離去,我對嚴青竹說:“我懂些藥理,你那里還需要人手嗎?”以前我一直覺得所學的藥理怕是毫無用處,到了今日,我卻忽然有些感激阿顏的教導,讓我有了借口留下。嚴青竹猶豫了下,不過最終還是點頭。當我去了那醫館,我才知道他那時猶豫的原因,那是一家很小醫館,小到嚴青竹一人便足以打理一切,而那時醫館里還有個跟著嚴青竹學醫的少年了,可以打打下手,醫館的收入低廉,所以并沒有多余的閑錢去養我。我說我并不需要薪水,只要供我一日三餐足矣。宋婆有些好奇的又要來問,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