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
哄睡
大人被欺負都學著藏在心里,小孩子卻不懂得隱藏,剛落黑,盼哥就發起高燒,渾身燙得如同火烤。 梅娘嚇得六神無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宋阮郎。 彼時宋阮郎剛從田里回來,經過一整天搶收,又雇傭了附近的農戶幫忙,才勉強保住幾畝白術。 楊掌柜,切記一定要通風,等過兩天晴了及時晾曬,不然該霉了。 楊掌柜把宋阮郎送出門:東家放心,您就先回去休息吧,天不早了。 還沒上馬車,梅娘就著急忙慌地趕來,宋阮郎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趕緊過去。 怎么了? 梅娘渾身都濕透,哽聲說:盼哥發燒了。 宋阮郎一摸,立即接到懷里來:紅袖,去找幾件干凈的衣裳來。 宋阮郎進房留住坐堂大夫,把盼哥的手臂露出來,經過一番搭脈問診后,又開方拿藥。 梅娘心急如焚地站在一旁,自責不已。 紅袖找來衣裳:少夫人,您隨我上樓吧。 梅娘搖頭不肯,目光一直盯著宋阮郎懷里的盼哥。 趁著藥鋪學徒去熬藥的功夫,宋阮郎把盼哥的濕衣換下來,轉頭看向慌措張皇的梅娘:梅jiejie也把衣裳換了吧。 說罷,宋阮郎把盼哥抱下樓,留她獨自在樓上更衣。 等梅娘下樓時,看到宋阮郎正喂盼哥喝藥,當即雙腳生根在樓梯上,眼睛內疚地泛起潮濕。 喝了藥,宋阮郎送母女兩個回家,路上梅娘執意要把孩子接過去。 宋阮郎見狀問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梅娘一心望著沉睡的孩子:無事,是我大意,讓盼哥受涼了。 宋阮郎本想直接將人帶回東院,卻遭到梅娘的阻止,又只好命紅袖掉頭去南院。 雨勢漸猛,紅柚怎么都叫門不開,最后氣得跺腳回來。 彼時宋阮郎心里說不清的一陣暢快,順理成章地將梅娘接到東院。 放下盼哥,梅娘坐在床里,細白的手掌輕輕在孩子身上拍撫。 宋阮郎解衣躺下,說了聲:睡吧 梅娘抬起頭看她,眼里水意盎然,過了會才慢慢側躺向里。 宋阮郎累了一天,剛沾枕頭就睡著了,夜里聽到耳邊低低微聲,朦朧睜眼,才發現梅娘哭了。 梅娘把臉埋在被子里,發出聲哭聲就像溺水那樣煎熬。 宋阮郎轉身從后面抱住她,像她哄盼哥那樣柔聲拍她:小孩子生病在所難免,梅jiejie不必過分自責。 被子里的啜泣聲立即停止,梅娘身子像拉滿的弓繃緊。宋阮郎聽不到哭聲,沒一會就睡著了。 梅娘望著腰上的手,熬了一夜沒合眼。 次日,梅娘沒吃早膳就回了南院,宋阮郎留不住就任由她回去了。 后來早膳時忽然想起盼哥的藥沒拿,就親自送到南院,豈料剛進院就聽到二舅母的斥責聲,說些個拋頭露面的話。 給二舅母請安。 這一聲她喊得響亮,讓庭堂里的三個女人都聽得很清楚,沈氏立即變了副嘴臉,笑著起身。 東家怎么有空過來,快,還沒用過早飯吧? 宋阮郎闊步過去,望向站著的梅娘:表嫂怎么站著??? 沈氏最怕家仇外揚,聽此,立即伸手招呼著梅娘:沒站著啊,梅娘快坐下吃飯。 宋阮郎把藥放在桌上:已經在東院吃過了,這是盼哥的藥,昨夜本想送表嫂回來,但是叫了半天門沒開,總不能在雨地里淋著。 沈氏干笑兩聲:原來是這樣啊,多謝東家了。 不謝,那我就先走了,二舅母勿送。 宋阮郎自幼就不喜歡到南院去,匆匆說了兩句話踏步離開堂屋,剛走院子里就看見望娣蹲著自己玩,拍了滿手的泥巴。 她眼尖認出了她手里的糖袋子,心里大約明了盼哥那日為何來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