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篇01
校園篇01
靈魂入載成功,愿者任務已鎖定。 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房間,整齊排列碼放的書桌,而她正站在其中一個桌側,周圍并沒有人。 陌生的環境讓周鈺明白她來到了任務世界里,試著輕輕動了動,領悟這是現下寄居的身體。 稍低頭,一雙小巧而秀氣的手正緊捏著一封書信和淡粉色紙盒。 037? 是否載入愿者記憶。 聽到這個選項,周鈺再次審視起身處環境,目光環視掠過,明媚的日光透過大片的玻璃窗照亮室內,屋里除了角落處有個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外再無他人。 門外偶有聲響傳來,但無人打擾,應該是安全的。 是。隨著選擇,立馬腦際似被針刺,有什么伴隨疼痛融了進去,反射性動用精神力包裹而上,意識海里多出了許多記憶。 這是一個中下文明的世界,沒有宇宙航艦,沒有星際文明,人類勤勤懇懇生活在地球上。 愿者是名20世紀的16歲高一少女,呆板而懦弱,性格自卑自閉,深怕別人過多關注自己讓她從小就沒有交好同齡朋友。 但同時她也只是個小女孩,甚至內心世界因此而更為單純。 她會做夢,也會幻想,做夢的對象就是從小就認識的顧儒。 儒 通天地之人曰儒 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俊逸多智,溫文爾雅,待人禮貌得體,常年霸占年紀第一。如果有誰說不喜歡他,那一定會被旁人譏諷是吃了酸葡萄。 她只敢芳心暗許多年,直到今天。 探索回憶到這周鈺抬彎起前臂將手中之物置于眼前。 進入高一和顧儒分到一個班后,許諼萱做了一個人生中最大膽的決定。 經過幾個月的反復寫了撕,撕了寫,終于完成滿是少女情懷的情書。 趁午餐無人之際連帶做的點心小心翼翼塞進對方的課桌里。 當然,她的告白沒有回音,因為顧儒和她的同桌霍彩萱在一起了。 這是一個狗血的巧合,因為實在太過羞澀,情書上沒有署名,等封上信封才想起這件事的她只敢在角落上寫了一個萱字。 是的,她和霍彩萱有同字,許諼萱,焉得諼草引以忘憂。 忘憂,她一生也無法像父母期待那樣忘憂了。 由于對顧儒的關注和自小對人情緒的敏銳,許諼萱比誰都早發現了顧儒和霍彩萱的戀情。 漸漸地,他和霍彩萱說話的音調不一樣,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他私下關注她的時間越來越多。 有天她忍不住偷偷跟在顧儒身后,看到了那個讓她痛徹心扉的牽手。 緩過神來時,早已淚流滿面,愛情還沒開始就有了結局。 沒有不甘,也沒有嫉妒,只是想他們很配,比和我相配多了。 故事假使到這里能結束那不會有周鈺的到來。 第二天她照常去上早讀課,才將第一節課的課本拿出來預習,就聽到少女清脆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我昨天看到你哭了。許諼萱頓時清楚對方在說什么,側頭怯怯望向同桌,只希望霍彩萱能小聲點。 你也喜歡顧儒?可少女似是透過鏡片讀懂了她的眼神,俯身貼近她耳邊,音量壓得很低,思考片刻后繼續,也許那封讓他誤會的情書是你寫的?不管怎么說,我要謝謝你,月老萱。 搭在課本上的手被白熾燈照耀得幾乎透明,握筆的食指與拇指因太過用力而泛白。 麻木地回頭,瞪大地雙眼強忍酸澀不讓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你想多了。好不容易找回嗓子,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常。 少女并不訝異她的否決,留神她的側臉,良久猛地笑了起來。好吧,我想多了,中午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吧,我請你算做道歉。 此后霍彩萱總喜歡找她一起結伴,特別是她和顧儒幽會也要帶上她,美曰其名打掩護。 她很會撒嬌,讓人沒法拒絕,只得受虐一樣和顧儒的朋友楊修遠一起做電燈泡。 痛苦的高中三年,生活就像烏云密布的天永遠不會讓一絲光照到身上。濃郁的黑翻騰著壓在心底,思維變得遲緩,時常感到煩躁不安,精神無法集中。 學習成績就算拼了命的去努力還是徐徐下滑,最后高考失利,去不了理想大學。 班長組織的散伙飯變成人生最后懸崖,她失態地喝了很多酒,同學都當她是因為成績不理想在發泄,安慰幾句就沒再阻攔。 然后呢? 從靈魂里蔓延出的絕望席卷全身,身體鬼使神差般強烈顫抖,周鈺甚而腳一抖跌坐在地,碰撞到課桌椅造成刺耳的響動。 許諼萱酒量淺,自是喝得爛醉如泥人事不知。三年下來,越發陰郁的性格沒有人交到什么至交好友。 熟悉的人只有顧儒,霍彩萱,楊修遠三人。送人回家的責任自然落到他們身上,回去的路上,她趴在楊修遠的背上恍惚看著月色下黏膩一起的背影。 他們轉身,臉上都有淡淡醉意,潮紅的臉龐,潤澤的雙唇開開合合。 修遠,現在時候不早了,彩萱和諼萱兩家離得有點遠,不如我送彩萱你送許諼萱?這樣也方便點,大家都好早點回去。 靜寂的夜晚,無人的街道,他們分道揚鑣,他們將她推入深淵。 那條路上,許諼萱被人輪jian了,多么可笑,明明與她無關。 只因為不知從哪里找上來的混混誤以為她是楊修遠的女朋友,男人們壓著她,楊修遠綁在近處,小刀抵著他的頸脖,逼他觀看他們為他表演的現場凌虐。 事后,他斷了肋骨和小腿,她呢?她徹底瘋了,人生斷了。 她的父母恨施暴者,同時連帶楊修遠也記恨上。就算他打著石膏跪在許父許母面前求原諒,說會承擔責任照顧她一輩子也無法得來諒解。 哀莫大于心死,不過一年時間許諼萱便整個人形容枯槁, 瘋瘋癲癲的時間里,顧儒和楊修遠總會來看她,她哪里會讓現在的自己出現在顧儒的面前? 多次的碰壁讓顧儒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楊修遠倒是沒有放棄,時間軟化了她的父母,他們默認他出現在她的面前。 只是他們并不知道,看到楊修遠,她就會想到絕望的那天。 他對她說,他會娶她,會替她治病,求她不要放棄。 可笑,他憑什么要求她不要放棄?哪里來的自信覺得她會想要嫁給他?在他身邊她只感覺到惡心至極。 外面的世界與她分裂,許諼萱不敢去打聽過關于顧儒關于霍彩萱的消息,她怕聽到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只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身心在父母乞請不要棄他們而去和罪孽深重的自我厭棄情緒下煎熬,每每故意不吃藥后,她就會拿刀一遍又一遍的割著身體。 她覺得自己骯臟,想要破壞掉,只有污穢的血流出身體是她才是清醒快活的。 雙手雙腿,日積月累下來不再有一處完好,父母怕她哪天把自己割沒了,勞心勞力,家里甚至不敢存刀,但她卻總能找到鋒利的東西。 終于,有一天,她解脫了。 疾速墜落間,她在想,她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命運對她如此不公?人生的意義是什么? 短暫的19年,她到底是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