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店重逢
第十七章 夜店重逢
四年光陰似箭。 又是夏天。 五一假期,室友有的和男朋友去旅游,有的回家,宋弦月自己待在宿舍看了一天書。 第二天下午,突然接到白揚的電話。 手機那邊傳來她的大嗓門:出門出門,來接接我,我已經到了z市,現在正在火車站呢! 驚詫之余,她飛快套上外套,趕去找白揚。 路上,宋弦月想起來,前一陣子,她確實在微信上跟自己提過,五一要來z市看看她,她當時以為白揚就那么順口一說。 誰想到她這么快就從天而降。 剛過馬路,就見到街對面一個短頭發女孩風塵仆仆的朝她奔來。 白揚成績不好,高考沒考上大學,好在家里條件不錯,給她在城里開了間店面,做做美甲,近幾年生意很是興隆。 瞧她這風光無限的樣子,也知道在城里這幾年混的不錯。 兩人笑了好半天,宋弦月夸贊道:你剪掉頭發了,很漂亮。 小嘴真甜,嘿嘿。來,讓爺親一個。 白揚開玩笑地挑起她的下巴,被她躲過了。 別鬧啦。 走,今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宋弦月心里腹誹:怎么好像反客為主了呢? 去哪? 白揚神神秘秘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早就上網查了z市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她敢肯定自己都比宅了四年的宋弦月更了解這座城市。 到了門口,看到那花里胡哨的燈牌,宋弦月愣住了,一個勁拉她胳膊。 來這種地方我覺得不太好吧。 你害羞個啥,我們現在又不是小孩了,再說,夜店又不是什么違法的地兒,當然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玩。 她說不動她,只有硬著頭皮跟白揚進了這家名叫白夜的店。 你們店所有年輕的帥小伙,全都叫上來給咱們姐妹兒見識見識。 過了會兒,女領班就帶了十多個20來歲的小伙子,個個穿著白襯衫,身材高挑,系領結,容貌姣好。 宋弦月一看這架勢,直往她身后臊。 這個,那個哎,這么多帥哥,我挑花眼了都。 白揚沒心沒肺的說著,那些男人很禮貌的對她露出職業微笑。 她轉過頭,把宋弦月拽到跟前:弦月,你挑一個。 這些男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的臉騰一下紅了,對白揚低聲耳語道: 你這是干嘛啊,在z市玩就好好玩嘛,我帶你去那些景點啊什么的,你來這兒干什么。 景點有什么好玩的,姐來這就是找樂子的。 白揚毫不害臊的說。 你放心,今天我請客。 最后,她選了兩個年輕的帥小伙,拽著宋弦月進了包廂。 宋弦月從沒來過這種地兒,一時半會兒緊張得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好。 jiejie,吃櫻桃嗎? 那個看起來也就剛成年的小帥哥小心翼翼地把果盤遞過來,順勢坐在她旁邊。 不了不了。 宋弦月擺擺手,感覺如坐針氈。 白揚倒是非常放得開,拿著話筒唱了一首客官不可以,粗獷的嗓音跟這歌詞和調調格格不入,另一個年紀稍大些的男人陪著她一起唱,宋弦月看著他倆靠在一起,男人很有分寸,即使這么rou麻的歌,也唱得很動聽,時不時給白揚拋去一個曖昧的眼神。 她就在想,在這種店里工作的,是不是每個人都經過特殊訓練的。 這背后訓練他們的那個,才是人中高手吧。 jiejie,想唱歌嗎? 身邊的男孩將話筒遞給她。 不用了,我聽他們唱就好。 已經夠吵的了。 年輕男孩笑得很溫和:那我陪jiejie聊天吧。 宋弦月隨口問了他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呀? 阿華。 今年多大了? 男孩愣了愣,湊到她耳邊低聲說:jiejie,其實我今年才16歲,還未成年,你不要告訴別人哦。 宋弦月一時啞然,細細打量了一眼身邊稚嫩的臉。 與此同時,白揚唱得很歡: 客官不可以,你靠得越來越近,你眼睛在看哪里,還假裝那么冷靜 她咳了一聲,在嘈雜聲中不得不貼近一些,和他講話。 那個,阿華,你這么小,這個年紀應該還在讀書啊,為什么要來做這種工作呢。 害,都是迫不得已。 阿華眸光閃爍了幾下,用很熟練的語氣陳述道: 我家是農村的,家里還有一個弟一個妹,老爹酗酒如命,我娘在我們小時候就跟別人跑了,要不是為了養弟弟meimei,我也不會早早輟學來做這種工作 宋弦月聽了,同情心莫名其妙的開始泛濫。 其實我也是農村來的。 靜了會,她把手機拿出來,下了什么決心似的,輕聲說:這樣吧,弟弟,今后你在z市有什么困難,可以和我說,我會盡力幫忙。這個工作不適合你,還是趁早辭了吧。 阿華有些意外,旋即眼里閃過小狗狗一樣欣喜的光: 好,謝謝,你是我見過最人美心善的jiejie了。 臨走的時候,宋弦月不太忍心,多給了他一些小費。 白揚喝了好些酒,那男人扶著她,宋弦月也有些微醺,幾個人說說笑笑的。 今夜有個妞喝到胃出血,他跟著打點了半天。 從醫院回來,周渡冷著臉,大堂的服務生點頭喊道:老板好。 他淡淡嗯了聲,徑直走向辦公室,恍惚間,看到走廊上有個身影頗為熟悉。 看著看著。 不知為何,他的心跳突然快起來。 追出去時,他望見夜色中那長頭發女孩上了一輛黃色出租車,車門關上前隱約聽到她說了句: 師傅,去z語言大。 輕言細語的,他的心莫名顫了下。 出租車駛離后,周渡攔住阿華和古田,臉上陰晴不定: 剛剛那個長頭發女的,是誰? 阿華愣了下,說:不認識,來這兒玩的,好像是大學生吧。 隨即拿出手機,給他展示那串陌生號碼 聽短頭發的好像叫她什么月。 怎么了老板? 周渡喉結滾動,臉上一陣白一陣黑,煞是精彩。 過了半天,他怒極反笑,舔了舔腮幫子,暗自嘟囔道:宋弦月,你行,你現在真行。 呵。 這么些年,他對她懊悔萬分痛斷肝腸,結果,她卻是早已經放飛自我了?居然還到這種地方來叫陪酒小哥。 z語言大,是吧。 周渡手指敲著桌子,一下一下的,閑閑散散,頗有興致。 踏破鐵鞋無覓處,總算是讓他給抓到了。 阿華像是個被審的犯人一樣,聽到老板溫溫的問了句: 來,說說,你跟她都聊什么了? 沒什么。阿華撓了撓頭,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哪個環節出了錯,直說道:我看她挺放不開的,就跟她說了幾句我家的事,然后她就主動塞給我手機號碼,讓我有事找她。 周渡越聽臉色越不善,冷哼了一聲,粗長手指夾著那根煙,用力碾碎了煙屁股。 呵還挺闊。 還跟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了。阿華想著什么,突然覺得有點后怕。老板,那女的該不會是 掃黃的吧。 周渡不睬,掃了他一眼,伸出手:她號碼給我。 阿華睜大了眼睛。 宋弦月忙著實習和畢業論文的事兒,焦頭爛額。 上個月同學給她介紹了一份秘書崗。 是一家剛起步的公司,聽說總經理是一位年輕海歸。 她專八考完,就去面試了。 坐電梯到大廈頂樓,親眼見到了她的上司林總林瀚宇。 男人20來歲,一身整潔的灰色西裝,和他儒雅的氣質很配。 雙臂交疊搭在桌面,很輕松的注視著她,宋弦月只抬頭看了一眼,只覺著那身熨帖的西服難掩上臂的結實肌rou。 心想這人平日一定是個常去健身房的。 林瀚宇:中文系出來的? 男人聲音磁性渾厚,語氣帶著一絲隨意。 嗯。 他問了幾個專業問題,隨手翻了翻她的簡歷和資料。 好在她大學期間參加比賽拿了一些獎,而且在學生會里也混了好幾年,實踐經歷那一欄還算充實。 十分鐘后,林瀚宇挑了下眉,說:你可以走了。 宋弦月心里哀嘆著沒戲了,提起包包剛要按門把手,突然身后林瀚宇淡淡說了句: 農村來的,應該沒有任何背景吧。 她背影頓時僵了下。 緊接著,他一句話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我喜歡這樣的。 男人微笑著,將她的文件移到桌角。 對了,你東西忘了拿。 那之后一個禮拜,她就接到電話,人事部的人交代了一些工作事宜,并讓她下周一上崗。 宋弦月很是激動,和白揚說了這事兒,她說改天請客吃火鍋。 秘書工作并沒有想象中輕松。 星期五下午林瀚宇開會,她在一邊幫忙放映ppt,穿著高跟鞋站了4、5個小時,結束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腳都快斷了。 低頭收拾文件和會議記錄時,林瀚宇叫了聲小宋。 她抬起頭,強撐著微笑。 酒店都安排好了吧,待會你幫忙把吳總、王總、于總送過去。 宋弦月抱著文件:好,我先把會議記錄送到數據部。 對了,記得手機一定要時刻開機。 好。 這一個禮拜,她換了三個充電器,即便是在深夜洗澡的時候,聽到手機鈴聲也會飛快擦干跑去查看,以免錯過重要消息。 老總開視頻會議,中途需要煙和茶和咖啡,她就去附近超市跑腿。 逢人就笑,不知不覺她已經練就了一張假面。 連林瀚宇都夸她很適合這一行。 宋弦月當時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誰能想得到她很多年前經常幫那個人跑腿,這稀奇古怪的本領老早就練出來了。 回家,洗完澡,弦月渾身疲憊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發現跳出來一條微信申請。 jiejie,我是阿華。 周渡:jiejie,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