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這樣做于理不合。
兄長,這樣做于理不合。
兩個人再下山的時候,賀采的態度就堅決起來:上山容易下山難,不許逞強。 崔盡宵拗不過他,被背著下了山。 他原本在外面騎馬的,也跟著鉆進后面的馬車里來。 崔盡宵爬過山,人累得疲憊不堪,垂著眼靠在車廂。 她鞋上沾了塵灰,裙角也有一些臟,若在平時,是一定受不了的,但此刻累得小腿肚發酸,一時半會兒,也不太計較這些東西了。 賀采握住她腳踝,輕輕把她鞋脫去:酸疼得厲害嗎? 崔盡宵悶悶地應了一聲。 賀采把她鞋脫了,放在仔細膝上,輕輕為她揉捏著小腿,語氣有些無奈:從前來見祖母的時候,也累得這么厲害嗎? 崔盡宵的眼皮輕輕一顫,靠在車廂上,沒了動靜,仿佛是睡著了。 賀采察覺到她呼吸漸漸平穩,便沒有再說話,只專心地為她揉著小腿,以防她拉傷,第二日疼得厲害。 車里原本就為她備了軟底鞋,等到快要到的時候,賀采為她換好了。 他原本準備抱崔盡宵進去的,聽見外面的人輕聲稟報:二郎,薛將軍來了。 賀采緩緩蹙了眉頭,下意識掩住崔盡宵的耳朵,以防吵到她。但動作還是晚了些,崔盡宵困倦地睜開眼,手指握住他手臂:有事情要忙嗎? 她嗓音平淡:去吧。 她輕輕眨著眼,漸漸清醒過來:我還要去尋兄長討阿姐的藥方。 不曉得為什么,聽她提及賀遮時,賀采只覺得心里有一點不太舒服。 他輕輕揉她肩膀:早些回來。 崔盡宵點點頭,先去看了阿姐,確認她一切都好,才又去到了賀遮院子里。 他坐在屋里,長發打散了,寬大的袍袖垂落,正握一卷書看,一側的線香燃至半截,梅花清幽香氣熏入發絲,顯然是等她已久了。 兄長。 崔盡宵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屋室:兄長不點燈么? 賀遮含混應一聲:上山的路難行,你第一遭走,受傷了嗎? 她從前也上過山的,去拜見老太君。 從前總是與賀遮一起的,她那時候比現在嬌氣,且不為拜佛,誠不誠心不太要緊,于是在賀遮平平淡淡提起的時候,微微踮著腳尖靠了過去,搭靠在他肩頭。 他肩膀寬闊,個子高挑,比賀采差不多少,雖然是讀書人,但并不過分文弱,一步步走得穩當,只在她鼻息噴灑落在他耳根的時候,默默偏過頭。 賀遮抬起眼,靜靜看著她。 崔盡宵搖搖頭:并沒有受傷,只是走得路多了些,有一些酸兄長? 后者慢條斯理地伸出手,輕輕握住她腳踝。他神色一切如常,依舊還是那個清正端方的樣子:嗯,我看看。 他已經半蹲在崔盡宵身前,手指順著腳踝撫摸到腿彎,稍微用了些巧勁兒,叫她彎了腿,坐在身后的矮塌上。 賀采親手為她穿上鞋子被脫去,賀遮隔著布料輕輕揉了揉她微腫起的腳踝。 盛著藥的瓷瓶從他袖中滾落出來,他抬手很自然地要把她襪子也扯落。 兄長。崔盡宵半傾了身子,手抵在他肩頭,要把人輕輕推搡開,卻沒讓兩個人分開距離,反而更貼近了些,賀遮仰著頭看她,兩個人的鼻息都要糾纏在一起,只消她稍稍低頭,就能親吻上他。 而他甚至還得寸進尺,更靠近了些。 動作荒唐,神色卻清明,一雙眼黑白澄澈,眸光冷清,明明白白地昭示著他曉得他是在做什么。 崔盡宵眼半垂:兄長,這樣做于理不合。 賀遮手指平穩地將她棉襪扯掉,露出白皙的足趾與腳面,在他手掌中下意識微屈,又被穩穩捉回掌心。 他抬起頭望著她,語氣純良無辜,帶一些理所當然的疑惑:于理不合嗎?你從前要我為你上藥的時候,不是說,這樣只是關懷愛護,無關風月其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