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愛情的背影
3.6 愛情的背影
嘉兒不記得和我在一起過的事了？怎么可能？這么狗血的事情怎么會發生在我身上？ 太一一定只是氣我沒有照顧好嘉兒，想讓我和嘉兒離婚，我的嘉兒，我的嘉兒怎么可能不要我了 我迫不及待想要去病房里守著嘉兒，等著她醒來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而太一抬起了手臂，攔住了我，阿武，放手吧，剛才嘉兒的病歷本你也看了，她病了，病的很嚴重，你要這樣的嘉兒怎么接受和你的關系，還有那讓她痛苦的一切，照顧好你們的孩子？讓她跟著我去國外接受治療，散散心，讓一切都回到原點，只有這樣對她才是最好，你應該很清楚的 不，我不清楚，我一點也不想清楚 我用力推開了太一，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讓人窒息的空間 直到確定逃出了太一的視線范圍，我才放慢腳步，這突然其來的打擊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無力的靠在墻上 我怎么會不清楚呢？ 這些日子，我是看著嘉兒眼中的光一天天消失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這里的一切都讓她充滿了痛苦 放她走真的會比較好嗎？我們好不容易才在在一起的，就這么要放棄了嗎 不，我不能 我不能沒有嘉兒，我不要重復父母親的悲劇，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的完整，好不容易才擁有了家，就算她忘記我們的愛情又如何，我愛嘉兒，我依舊會對她傾盡我所有的愛，她一定還會再愛上我的 就在這時，我口袋里手機發出的來電鈴聲，將正在陷入深淵中的我拉了回來 阿武啊我都聽太一說了，你還好嗎 是哥哥，他似乎也知道嘉兒出車禍的事了，我不確定太一和哥哥說了多少 嗯，我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嘉兒和孩子不是都沒有大礙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只是想告訴哥哥，一切都會變好的，希望他不要像太一一樣說出那樣決絕的話，至少嘉兒并沒有完完全全忘記我這個人不是嗎，我還有挽回的余地 沒事就好......那個......孩子還好嗎 我沒有想到哥哥會轉而提起那個孩子，那個剛剛被我暫時遺忘了的孩子 我現在還沒有心思去看他，現在的我也不想去看他 「你要這樣的嘉兒，怎么去照顧你們的孩子」 我想起了剛才太一的質詢，這個孩子來的似乎并不是時候 這樣啊......，電話那頭的哥哥頓了頓，是這樣的，我和媽說了這件事了，你知道生孩子這事她更懂一些，然后媽剛才打電話給我，讓我接她去醫院，住院嘛，肯定要準備些東西的，媽不方便拿，不過，我現在有事離不開，又打不通她的電話，你回去接一下mama吧 哥哥打電話給我，只是為了我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絕口不提嘉兒的事，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所以哥哥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嗎？我的防備之心開始松懈 萬一嘉兒在這期間醒了要找我怎么辦，我依舊不愿意相信太一嘴中那個荒唐的事情 嘉兒剛服了藥睡著了，一時半會也醒不了，倒是她真的醒了你反而更不好離開了，到時候你要拿什么來照顧剛生產完的嘉兒？而且這事mama肯定比你了解，放心吧 當時心亂如麻的我并沒有懷疑哥哥是怎么精準的知道嘉兒吃了藥睡著了 這段日子一直忙于工作，而離嘉兒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關于產后需要注意的地方，我確實還沒有去了解過，腦海里一點概念都沒有 我接受了哥哥的提議，掛斷電話后，我隔著窗戶看向病房里的嘉兒，沒有一點要蘇醒的痕跡，便轉身跑下了樓 那時候的我并不知道，這會是我見嘉兒的最后一面 當我氣喘吁吁邁出電梯那一刻，我居然看到了我意想不到的人哥哥和素娜 哥哥為什么會在這里？他剛才不是沒有時間嗎？還有最善解人意的素娜？她來這里干什么？這里沒有人需要安慰 我感覺到了自己的腿已經發軟，邁不開步子 mama呢？ 哥哥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嗎？拜托，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樣，拜托了 阿武，哥哥只是垂下了頭，不敢看我一眼 哥哥你快說呀，快告訴我，mama在里面，快告訴我，你們只是剛好在這附近 哥哥，你為什么不敢看著我的眼睛??！ 我再不想等待哥哥的答案，抬起沉重的腳步走到家門前，我不想聽到從他口中說出我最不想聽到的話 mama跟本就沒有回來，哥哥按住我急于開門的手，向我驗證了心中的那個猜測 原來，沒有任何人站在我這邊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用力甩開哥哥，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我的哥哥嗎 我答應太一要想辦法把你支開的，所以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這件事 太一？他是要把嘉兒帶走嗎？ 我已經沒有心思管眼前的這個人為什么要和太一串通，轉身就要趕回醫院 你不用去了，太一現在應該已經帶嘉兒走了，哥哥看向遠處正在緩緩升起的直升飛機 聽到隆隆的飛機聲，我停住了腳步，順著哥哥的視線看去，正是中心醫院的方向 所以哥哥從一開始就知道太一在打什么算盤了嗎？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和我作對？連我生命中最后一絲希望都要奪走 我再也忍受不住內心被哥哥背叛和欺騙的憤怒，一拳砸在哥哥的臉上 哥哥因為突如其來的沖擊力而踉蹌著后退，還好被素娜扶著穩住了身子 素娜似乎也被這樣失控的我嚇到了，阿武你瘋了嗎？他是你的親哥哥啊 我也是他的親弟弟！可是他卻不顧兄弟情誼幫著外人，背叛他的親弟弟，我完全無法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朝著素娜吼了回去 素娜似乎還要繼續辯解著什么，卻被哥哥的一個手勢制止了 阿武，正是因為你是我的親弟弟，我才會這么做，我不希望你失去理智，傷了自己也害了嘉兒，那樣你心中只會更苦，其實你心底應該很清楚怎樣對嘉兒才是最好的吧，只是你不愿意去接受和承認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怎么想，為什么你們都認定了我會明白！我一點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要讓嘉兒走，就算勉強就算折磨就算傷害就算 我還是知道的不是嗎...... 那些我所不愿意承認的事實在我的腦海中呼嘯著，仿佛要把我的頭撕成兩半，我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推開了哥哥，向著醫院跑去 剛才的直升飛機里的一定是別人，嘉兒一定還躺在醫院里等著我，一定是這樣 然而，當我跑到醫院，看到空無一人的病房，我終于明白，我真的失去她了 并不是今天，很早，我就把我的嘉兒弄丟了 我帶著無盡的絕望離開了醫院，失了魂，不知道該走向何方，更不知道未來要怎樣走下去，最后還是回了家，那里還留有嘉兒最后的氣息 我剛準備打開家門，突然發現有開門的聲音，我屏住了呼吸，正要開門的手停在了半空 是嘉兒嗎？其實今天所有的事只是一場惡作??？ 然而當大門完全打開之后，我心底最后一絲的幻想被徹底擊碎了 原來是滿臉憂容的母親 看來這回哥哥是真的給母親打了電話 阿武，我剛在廚房窗戶看到你了 嗯，我回來了，我強打起精神和母親打了個招呼 而就在無數個昨天，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拖著一身疲憊回來的我總是期待著敲開門的那一瞬間，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去擁抱她，嘉兒，我回來了 那已經成為過去了嗎 阿武.....，母親仍然擔心的跟在我的身后 媽，我沒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今天我已經經受了太多的刺激，我快要負荷不了了，拜托讓我靜一靜吧 我再也顧不上許久未見面的母親，一個人把自己關進了臥室，就像過去嘉兒無數次做過的那樣，把門鎖了起來 強撐了一天的身體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樣，我無力的癱坐在床頭，頹然得環視著這個曾經住滿了嘉兒身影的臥室 嘉兒早上起床的時候似乎還打掃了一下，床上的被單疊的整整齊齊，就像往日無數個清晨 我拂過嘉兒的枕頭，那里也已經收拾干凈，早已沒有睡過的痕跡，只殘留著嘉兒平日里愛涂的身體乳的香味，隨時都會揮發掉 在這個同樣的時刻，在那些被鎖緊的門背后，嘉兒都會做些什么呢？ 在我所沒能發現的黑暗中，那個苦苦掙扎的嘉兒又會想些什么？ 然而，我都已經無從知曉了 我把臉深埋在雙手中，腦海里不住的閃現著今天發生的事，回想起了過往 那些年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自己像我的父母一樣，誤認了愛情 我不敢敞開自己的心扉，執著的尋找著心里認定的那個女孩，不愿有半分差池 童年時期那樣的破碎感一次就足夠了 雖然中間我迷茫過，也繞過彎路，但我還是幸運的發現了那個住在心底的女孩，并挽回了她 我明明找到那個深愛的女孩，而她也愛著我，這樣相愛的我們明明不應該像我的父母親那樣 不是有了愛情就應該長遠的嗎，為什么我還是步了父母的后塵，我不明白 生命中有太多的意外，而我好像那個一直被命運推著向前走的人，不管我怎么選擇和努力，生活最終還是向著我所不希望的方向前進 而現在，我徹底失去了走下去的動力，失去了我的光，前面的路在哪里呢 就在這時，臥室的房門被砰的一聲踹開了，客廳的光亮照入了漆黑的臥室，也打在了陷入黑暗中的我臉上 阿武你給我振作一點，一個身影揪住了我的衣領，將我從床頭拽了起來 原來是哥哥，還有跟在身后的母親 而此刻的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哥哥，看到他，我就會想到嘉兒離我而去的事實，想到他不顧手足之情，對我的欺騙 我扭過了頭，不想看到他們臉上憐憫的表情，我不需要 阿和，你快把你弟弟放下，母親將我從哥哥的手中拖了出來，阿武啊，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從哥哥手里獲得自由后，我沒有理會母親，只是回到了沙發上坐下 我找不到走出去的理由，也不知道應該往哪里走 我長久的冷漠引起了哥哥的不滿，這次，母親攔住了哥哥想要再次沖上來的身子 阿武，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看你這個樣子怎么能照顧嘉兒？你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有，你要嘉兒怎么去面對那個陌生的孩子？沒錯，太一這么做是自私了點，對你們的孩子很不公平，但你應該也很清楚，讓嘉兒跟太一走是對嘉兒最好的選擇，阿武你相信我，如果有更好的選擇，我絕對不會讓太一這么做，那孩子身上也留著和我一樣的血液啊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白天我已經從太一那里聽過一次 原來從一開始，哥哥就是和太一一條戰線的，還謊稱什么為了我好 哥哥的話徹底激起了我對他白天背叛了我的憤怒 我猛的站起來，似乎要把所有的無助和悲傷吼出來，朝著哥哥發泄道，你也知道那個孩子留著高石家的血，留著和你一樣的血液啊，但你還是讓他失去了母親，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知道我為了讓這個孩子不要重蹈我的覆轍，小心翼翼繞了多少個彎子嗎？我不過就是不想像爸媽那樣，明明不愛卻還是要錯誤的開始，最后弄得所有人都受傷，可是結果呢？你們就這樣輕易的分開了我們，你們到底有沒有人想過我的感受！為什么，我們明明是相愛的，卻還是落得這個下場....為什么 喪失了理智的我口不擇言，忘記了還站在旁邊的母親，一股腦把心中的不甘都吼了出來，吼到最后只剩下無盡的憂傷和茫然 到底是為什么呢 阿武啊，關于我和你們的父親我們并不是因為不愛才分開的相反的，正是因為愛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母親談及她和父親的事情，噤了聲，就連哥哥也驚訝的看向母親，怎么會，從我記事以來你們每天都在吵架 吵架嘛所以你就覺得我和你們的父親之間根本沒有愛情？如果真的沒有愛情的話，我怎么會為了和他在一起而忤逆了你們外公的意，甚至斷了父女之情？ 外公和母親斷了父女之情？那是我從來不知道的過去 我想起了這么多年來，外公常常會旁敲側擊著母親的近況，而母親也總是托我給外公送去禮物，卻從不親自拜訪 只有外婆去世那一次，母親和外公見了面，卻沒有任何交談，母親只是把紙巾塞進我的手里，推著我去為外公擦干臉上的淚水 我一直都有察覺到母親和外公之間似乎發生過什么，但卻不曾猜到是因為她和父親的相愛，那為什么...... 阿武啊，兩個人最后在一起并不是只有愛情就夠的，也許是生活理念，也許是性格，還有可能是周圍環境的影響等等.，有太多太多的原因可以變成兩個人攜手前進的絆腳石了，可是那時候我和你們的父親卻又不能認清楚現狀，寧可彼此折磨的遍體鱗傷，也不愿放棄我們來之不易的愛情.....可是再怎么忍，也還是會有爆發的一天啊，最后還是不得不放彼此自由，也是放自己自由 所以并不是不愛而是太愛嗎？愛到不愿意讓彼此再因為自己的執念繼續受傷？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知道事情真相的我有些震驚 可是啊，我并不后悔當初的選擇，就算到現在我也還愛著你們的父親，畢竟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有的人也許一生也不會有這樣的一期一會.....或許我們的性格天生就不適合生活在一起吧，現在這樣的距離卻剛剛好，放下了心中的執念，才能讓我們更加看清自己想要朝著怎樣的方向前進.....阿武你好好想想吧 母親留下了還處在震驚之中的我和哥哥，轉身離開了房間 良久，哥哥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身子，收起了剛才的暴躁 阿武，這是太一拜托亞古獸讓我轉交給你的，哥哥從懷里掏出一個袋子放在梳妝臺上，里面裝的是嘉兒的手機和離婚協議書，太一離開的時候雖然讓我勸你把離婚協議書簽了，但還是你自己決定吧，不過阿武，我還是想讓你明白一點，即使你和嘉兒現在分開了，也不代表你們永遠的結束了，人生還長，最后還是取決于你們自己 哥哥走出了臥室，想起了什么，又探回了身，阿武，我答應你，如果將來嘉兒選擇回到你身邊，就算太一不允許，我也會和你一起去美國把嘉兒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