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往事

    雖然說對于女生這種事我之前也是有所耳聞，可是第一次碰上了，那瞬間我還真有點不知所措，所幸很快我就冷靜下來，從慌亂的大腦中理好了頭緒

    "止痛藥可以嗎"，我小心翼翼詢問著，然后看到了嘉兒略微點了點頭

    再忍一忍，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我和嘉兒交代了兩句，便趕緊起身跑去找老師請假

    剛好，我和嘉兒兩個班的體育老師在一起聊天，這為我節省了不少時間

    我趕緊跑去那里和兩位老師稍稍說明了情況，兩位老師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蜷縮在角落里的嘉兒，也不再多問就點頭同意了

    去吧，高石同學，好好照顧自己的女朋友

    女朋友？原來我們體育老師這么八卦

    不過這時候我哪顧得上解釋這種事，一得到老師的允許，我便飛也似的沖去校醫院買了止痛藥，順路還帶了瓶礦泉水，回來給嘉兒應急先吃了兩片藥

    片刻之后看到嘉兒稍有緩色，我趕忙脫下外套圍在嘉兒的腰間，順勢抱起嘉兒朝校門口走去

    沿途中感受著大家投來的注目禮，嘉兒有點不好意思了，見我完全沒有反應，她掙扎了兩下，但實在沒有力氣只得作罷，靠在我胸口的頭埋的更低了，嘴里念叨著，"放我下來吧，我現在好多了，我還這么重"

    好多了？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我當然不會理會她這些話，用著聽起來不是那么喘，佯裝輕松的語氣安慰嘉兒，"你沒有很重啦，剛好也讓我運動下，你要是臉皮薄可以不看別人啊，別人也看不到你的臉，我臉皮厚沒事的，而且我也答應過太一會保護你的"

    我只是想讓嘉兒心安理得接受我的好

    多么希望有一天，我能不用借著太一的名頭讓嘉兒接受我的照顧

    聽了我的話，嘉兒似乎認清了我不會放她下來的現實，也是實在沒有力氣與我進行爭執，便不再和我執拗，任我抱著她走出校園，而我低頭時，卻瞥見嘉兒似乎又陷入了某種沉思中

    幸運的是，我們在校門口很快就攔到了出租車

    回到了嘉兒家中，我扶著嘉兒回房拿了兩件換洗衣服，又把她扶到廁所，雖然嘉兒一直推脫著不需要我的攙扶，但就她目前的情況，完全沒有力氣推開我

    而在等待嘉兒換洗的這段時間里，由于不是很清楚嘉兒家里是否備有止痛藥，我發短信把嘉兒的情況和太一說明了下，讓太一有必要的話就帶兩盒回來。

    果然，只要是關于嘉兒的信息，只要太一看到了，必定是秒回

    按太一那脾氣，如果可以的話，恨不得現在就趕回來，但無奈太一去別的校區上輔導班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不過幸運的是，因為嘉兒抵抗力弱，家里各種常用藥倒是齊全

    面對太一焦躁的短信轟炸，我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向太一保證，我會照顧好嘉兒的，這才穩定了太一的情緒

    安撫好太一后，我又上網了解了下相關科普信息，這才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女孩子例假本就受不得寒，嘉兒昨天還淋了雨，難怪會疼的這么厲害

    也就是所謂的痛經

    看到有評論說喝紅糖茶可以緩解這種疼痛，我趕緊跑到廚房找到了紅糖，拿起灶臺上的杯子沖泡了一杯端到了客廳里

    見嘉兒還沒有從廁所出來，我索性又進廚房拿了些米放進電壓力鍋里，想煮點粥為嘉兒補充能量

    剛把鍋蓋蓋好，就聽到廁所傳來動靜，轉頭看到嘉兒蹣跚著走出來，我趕緊跑去攙扶已經換洗干凈的嘉兒

    嘉兒看了我一眼，又望了望窗戶外已經漸黑的天色，神色有些訝異，可能是沒想到我居然還待在這里，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當然，以往這個時候，因為母親每日加班，所以我都會趕回家中為母親做飯，希望她不要那么勞累

    只是，今天不行

    嘉兒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對我說，"要你送我回來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現在真的沒事了，你趕緊回家吧，天不早了，你不是還得給伯母做飯"

    嘉兒怎么知道我要回去給母親做飯？難道嘉兒一直都有偷偷關心我的近況？

    因為這樣意外的新發現，我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完全沒在意嘉兒的逐客令，徑自扶著她回到房間的床上

    而嘉兒似乎也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噤了聲，任由我將泡好的紅糖茶塞進她的手里

    嘉兒感覺到了我把杯子塞在她手中，回過了神，楞楞的看著那杯紅糖茶

    所幸這回嘉兒沒有推脫，最后還是順從的埋頭喝著紅糖茶，只是喝完了卻還是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沉默不語，而我卻不忍打攪她，只是坐在一旁守著她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久違的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空間，對我來說，只要能這樣待在嘉兒的身邊，就已經很滿足了

    然而，完全沒有預兆的，嘉兒開口打破了這片沉寂，"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答應哥哥那么無理的要求"

    我完全沒有想到嘉兒會突然說這種話，這關太一什么事，怎么到頭來功勞都是太一的

    我微微一愣，卻也不能向嘉兒發火，只得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滿回道，"照顧你是我自愿的，是我自己想這么做，與他人無關"

    嘉兒好像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繼續強調著，"可是我不想成為別人的包袱和累贅，哥哥和我是有著天生的，無法割舍的血緣關系就算了，我不想成為你不必要的麻煩"

    嘉兒似乎對我的動機有著很大的誤解，我終于明白嘉兒為何總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幫助了，她總是這么的善良

    不過那時候的我只猜中其一卻沒能猜中其二

    "我從來不覺得嘉兒是累贅啊，相反的，嘉兒總是讓人忍住想靠近，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光明的呢，只要和嘉兒在一起，我的整個人生都會亮堂起來，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所以其實我還應該感謝你才對，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我必須得和嘉兒說清楚，不想放手，離不開她的從來都是我

    我頓了頓，走到嘉兒面前，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扶正她的身子，半蹲著，強迫嘉兒看著我的眼睛

    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希望嘉兒能透過我的眼睛看到我的真心，知道我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內心

    "從一開始，嘉兒就一直是我想要守護的對象，一直都是，我對嘉兒的守護和太一的交代沒有任何關系"

    嘉兒好像被我突如其來的認真蠱住了，半晌才有了反應，"為....為什么呢？"

    沒有想到嘉兒會追問我為什么，我突然說不出話來了，在我的劇本里，還沒有演到這一場

    今天之前，我還在反復演練著如何靠近嘉兒，從未想過要怎樣向嘉兒告白

    我是不是該直接跟她說我愛她，這樣會不會太突然了，她會相信嗎？明明國中是我把她推開的，她會原諒我懵懂時期的愚蠢嗎？

    可是今天不說的話，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機會，這份感情壓在我的心頭已經夠久了

    就在我沖動的想要坦白一切時，臥室的門很不合時宜的被推開了

    只看到一個人影閃過，將我往旁邊一推，伸手貼了貼嘉兒的額頭

    不用問，只看得見嘉兒，會這么粗魯將我推倒在地的，只有那個嚴重妹控的太一了

    太一不合時宜的出現，截斷了我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和沖動，被推倒在地的我有些惱火

    阿武，你沒事吧，可能是看我好久沒有站起來，嘉兒有些擔心

    抬頭看到嘉兒投來關切的眼神，我瞬間消了氣，爬起來理了下衣服，朝著嘉兒搖了搖頭，讓她安心

    算了，這一跤摔得還算值，總還有機會的

    看著太一緊張的為嘉兒各種檢查，嘉兒配合的任太一擺布，而我仿佛又變成了一個局外人，我明白，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也許在嘉兒的心里，她的守護神一直都只是太一，就像她剛才說的，那是血緣的羈絆，無法割舍，而我不過是偶爾被拉來應個急

    不，甚至在嘉兒的眼里，我都是被太一拉來硬塞給她，她只認準了太一

    想到這里我心里還真有些不是滋味，卻又只能搖搖頭暗暗自嘲，我怎么連太一的醋都吃

    "既然太一已經回來了，我就先回去了，太一，鍋里有給嘉兒煮的粥，嘉兒還沒有吃東西"

    滿心撲在嘉兒身上的太一好像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轉身為我照顧嘉兒表示感謝，同時還留我吃了晚飯再走，但我還是拒絕了太一多次的好意挽留

    我有什么理由留下來呢

    越是看到嘉兒毫無保留接受太一的好，我便越是忍不住失落，忍不住自我懷疑嘉兒并不需要我

    "阿武，你就留下來吃晚飯吧，反正已經這么晚了.......還是說你不想喝粥？可以讓哥哥做飯，哥哥的手藝可是不錯的哦"

    嘉兒？剛才還在對我下著逐客令的嘉兒居然挽留我？我不敢相信的望向嘉兒，仿佛想確認清楚聲音的來源

    太一見我沒有說話，以為我默許了嘉兒的話，笑嘻嘻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早說嘛，老爸老媽今天回老家前留了些飯菜在冰箱里，你不想喝粥也是有的吃的，我去熱菜，很快的，你先扶嘉兒去餐廳等著

    喝粥沒關系的，我不想太麻煩太一，可沒等我說完，太一已經跑去了廚房

    太一總是這樣風風火火的，我只得無奈的搖搖頭，而嘉兒顯然看穿了我的想法，訕訕的朝我笑了笑，隨后便起身準備下床，我趕緊上前攙扶

    奇怪的是，這一次，嘉兒乖乖的接受了我的幫助，沒有任何抗拒，這樣的發現讓我的心底忍不住燃起希望的火苗

    我隱約覺得我和嘉兒的關系好像終于開始有了微妙的改變

    那個晚上是我和嘉兒這幾年來第一次一起坐在餐桌上吃晚飯，有說有笑，久違的溫暖和親切，仿佛中間不曾隔著那幾年，至今回味起來，都讓我覺得像做夢一樣

    幸福來的太突然，反而讓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