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她的同桌
她的同桌
江城一中身為江城最好的高中,體量龐大,分小學、初中、高中三個部。 高中部每個年級有三十個班,每個班五十來人,其中一班的考核評定最為復雜,百分之三十的名額給了全校前15名,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則按能力、成績、家世三重評定。 原來的謝知瑤雖然做人很不怎么樣,但成績卻很好。 現在的謝知瑤原本很慌,畢竟她的知識早已還給了老師,但沒想到這幅軀體里竟還有關于學習的知識,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總而言之,她現在是一班的同學,而這個班里,藏龍臥虎。 沒錯,男女主都在。 事情是怎么發生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大致就是同學們的追逐打鬧不小心殃及池魚,將她推入剛出班門的男生懷中。 她撞上了原書男主安斐。 少年身量極高,謝知瑤撞到他時,鼻尖不小心抵入他的胸膛,被少年看似單薄卻結實的肌rou磕得生疼,微熱的溫度從單薄的襯衫下滲透出來,蔓延到她的臉上。 一瞬間,少年清爽的氣息將她包圍。 系統的雞叫還在耳畔,但謝知瑤已無暇顧及。 為穩住身體,她情急之下抓緊他腰側的襯衫。 安斐的身體瞬間繃緊,他低頭看向撞著自己的謝知瑤。 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女孩濃密纖長的睫毛不安地忽閃忽閃,他意識到這是誰后,淺淺地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眾人都說他的脾氣很好,其實他只是情緒不易波動罷了,但謝知瑤上學期所做的事情,讓他罕見地生了厭惡感。 謝知瑤被隔開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面前的少年。 之前原主因極度迷戀安斐,刻意仗著其風度禮貌和好脾氣在他和夏寧之間作死蹦跶,挑撥離間都算是輕的。 現在原本要在一起的一對生生被她拆散成怨侶。 開學后的這些天,她瞧見無數回夏寧視安斐為空氣的情景。 謝知瑤訕訕側過身,在安斐從她身邊將要過去時,喃喃了一聲:對不起。 替原主說的。 安斐詫異地看了眼她,反射性地將要點頭,卻硬生生止住,少年溫和的面容罕見地帶上一絲不可捉摸的情緒,沒有說話就離開了。 謝知瑤用一根辣條賭那不是什么好情緒。 她懨懨地走進門,剛抬頭就對上自家同桌向門口望來的視線。 他們班其實不會刻意去劃分階層,但從作風習慣上,還是能發現有錢人和無錢人的不少區別。 而經過她的仔細觀察,她的同桌,洛逢源,就是和她一樣的窮鬼。 她頓時心生憐愛,有了種老鄉見老鄉的淚眼汪汪感,若不是怕人設崩塌,她真想和班里的無產者組成一個窮鬼者聯盟,好商量掙錢大事。 此時向她投來視線的少年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遮住半張臉,面容蒼白,微長卻柔軟的頭發蓋在頭上,稍稍背著光,極易被人忽略。 但謝知瑤很喜歡他那身輕飄飄的氣質,沒有察覺到的人只會將他忽略,捕捉到的人卻會覺得這絲特質極為迷人。 回到座位上后,謝知瑤撅起嘴,小聲向少年抱怨早上的餅有多硬,她其實不是在嫌餅硬,而是指桑罵槐(雖然確實也有真心實意嫌棄餅的成分)。 洛逢源只是默不作聲地聽著,順便用書本替她擋住了講臺上維護早讀紀律的學委向他們掃來的視線。 系統只有在檢測到B及B以上等級的人物時時,才會自動播報。 而面對洛逢源,系統安靜如雞。 那一刻,謝知瑤不知是可惜還是慶幸,或許后者更多些,如果同桌只是個小透明,對她來講無異于一場放松,她在他面前不用做出所謂的偽裝。 在她的暗中觀察下,她發現自己的同桌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透明buff,平時為人沉默,做什么都是形單影只,簡直就是個絕佳的傾訴對象。 所以開學兩周以來,謝知瑤會經常和同桌叭叭一些事情。她聲音輕柔語速又快,但洛逢源每次都聽得很認真,雖然回應的不算多,但那認真的姿態令人無法詬病。 可謝知瑤對此極為不滿,在她看來,人類是一種需要傾訴的生物,既然她找到了他訴說,那她也愿意充當他的傾聽者, 但洛逢源卻從不說與他自身相關的事情,每次只會手足無措地哄因他的隱瞞而生氣的少女。 她現在只知道,他也有一個奶奶,和她一樣。 謝知瑤不著痕跡地撇了眼少年握書的那只手,與他的清雋的氣質不同,這雙手充滿了力量感,修長且骨節分明,連指甲都帶有漂亮的顏色,手背的青筋脈絡透著隱隱的欲色。 這只手之前不小心碰到過她,手掌上附著一層薄薄的繭,卻更顯生機與力量。 她小心翼翼抬起自己的手掌,放在臉側,擋住眼尾,怕同桌發現自己在偷窺,視線卻一遍又一遍描摹那只手的輪廓。 突然,那只手動了動,正沉迷于同桌的手色之中謝知瑤聽到同桌傳到耳畔的聲音:剛剛在門口的男生, 洛逢源的聲音和人一般,輕飄飄卻暗藏力量感,此時他似乎是怕被別人聽到他的談話,所以離她極近,近到氣息都掃到她臉上。 謝知瑤的臉紅了,耳朵動了動,稍稍拉開了點距離,有些茫然地啊了一聲,視線卻依舊不敢對上他的眼,怕在那里面看到自己羞紅的臉。 不對,洛逢源帶著眼鏡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那眼鏡又厚又反光,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眸。 謝知瑤倒是在他睡著時偷偷看過他的側顏,他的睫毛很長卻又不夸張,就那么淡淡地鋪在那張略顯陰郁的臉上,竟有種朦朧的美感。 她的走神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下一秒她就聽到同桌有些鍥而不舍地問:在門口的男生,和你。。。雖說略有些遲疑,但暗藏的洶涌卻越發明顯。 謝知瑤轉頭看向他,發現他正認真地盯著自己,即便看不清他的眼,那股視線帶來的壓迫感卻依舊不容忽視。 高一的時候原主并非是一班的,江城一中高中部每年都會換班,原主高二能進入一班也有學生會職務加成的部分。 但學生會在江城一中的權威性很大,怎么說也不該沒聽說過她的事跡呀。不過謝知瑤想起同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屬性,思索片刻,不想撒謊,但換了個說法: 之前我喜歡過他一段時間,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我現在改邪歸正了! 說著她握了握拳頭,眼睛緊緊盯著洛逢,要是他表露出一點鄙夷,她就。。。 她就,她就大喊大叫、亂發脾氣,不被請客好不了的那種。 出乎意料的是,洛逢源似乎只是隨口一問,明明之前還嚴肅得不得了,聽完她的回答后卻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就轉身回去看書了。 謝知瑤:。。。。。。 怎么回事,為什么她會有種憋屈的感覺? 她沒看到的是,洛逢源藏于暗處的那只手早已握緊,青筋繃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