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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風細瞧他的臉,忽然有點印象了。師父還在世的時候,每逢清明節,道館里都會來一個自稱師叔的人,師父的脾氣突然變得格外暴躁,將那個師叔趕出道館,并且不讓他接近自己。那師叔的人十年一成不變,與眼前的這個人一模一樣。紫衫道人拍拍他的肩膀:“想起來了嘛,我是你的師叔逍遙士?!?/br>奚風呢喃道:“你沒變……”逍遙士摩挲胡須,瞇起眼笑:“我學了駐顏術,哪像你師父一樣迂腐。小師侄,你也想一塊學學嘛?”奚風想起師父對他的排斥,莫名的厭惡起來:“不必了,師侄有事,先行一步,再會?!?/br>“誒,咱倆師叔侄多年不見,你怎能說走就走?!卞羞b士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奚風很不耐煩,剛要開口大罵,瞧向茶寮高處兩兩相依,再也離不開視線,眼睛像被灼傷般疼痛。逍遙士順他的視線看去,貪婪地輕舔他的唇角,仿佛餓狼盯梢上一塊肥rou。好強大的力量,他好想吃掉。逍遙士斜靠在奚風的身側,眼底浮出悲傷之情:“乖師侄,你想知道你最親的師父是怎么死的嗎?”奚風聞言,原本空洞的眼燃燒起恨意,咬著牙問:“是誰?”逍遙士瞟向高處,乖張一笑:“眼在天邊,近在眼前?!?/br>第四十三章愛恨忽逢時奚風拖著疲乏的軀殼,回到寧家。此時天色漸晚,寧采兒的臥房緊闔著,窗欞透出微弱的燭光。奚風愣在門口良久,恍然間,回憶起逍遙士的話。“當年你師父在一所農莊,與我共同抵抗邪魔,不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魔擾亂你師父心神,趁他法力削弱之時殺了他?!?/br>“你可記得師父死后的周身無半絲殘魂嗎?因為他的魂魄被那邪魔活吞了?!?/br>“吱呀”一聲,門開了。寧采兒端著水盆踏出屋門,見奚風站在門外,微微一愣。“風道長,你呆站著作甚,夜里不冷嗎?”寧采兒倒了洗漱水,關切地問道。奚風不答,只是搖頭。寧采兒瞅著他凝重的臉,目光又移向他的衣擺:“你的外衫破了,脫下來我替你補一補?!?/br>奚風木然地脫下外衫,跟著寧采兒進了屋。寧采兒從針線盒摸出針線,在暗淡的油燈下費力得穿針,一針一線的給他縫好衣裳。淡黃的光徜徉在她的周身,溢出絲絲縷縷的暖意。奚風被凍結的心臟仿佛化開了,師父走后,再也沒人替他縫補過衣裳。奚風愣怔地盯著她低垂的俏臉,長睫像蝶翼微微扇動,半掩一雙明如皎月的眼眸。那丹唇原本是抹了口脂,此時的顏色淡化了不少,嘴角不自覺微微上翹,心情像是極好的。奚風目睹她的小愉悅,一個畫面一閃而過——濃黑夜色下,那男人將她摟在懷里,深深吻住她的唇。奚風捏緊拳頭,被欺騙的憤怒,在胸腔熊熊燃燒。她騙了他,由始至終把他當傻瓜耍!當初她說欠了那男人大筆錢財,才想盡辦法的逃跑。結果呢,呵,原來是情債啊。最讓他痛苦的是,和寧采兒親昵的男人,可能是殺死他師父的邪魔。報仇這事,他想了十年,卻在這一刻猶豫。是忌諱邪魔的強大?還是顧及寧采兒?他想不通……寧采兒一縫好破洞,就被奚風一把奪過外衫,風也似得的甩門離開。“走的跟一陣風似的,風道長真是人如其名?!睂幉蓛好踩煨⌒〉穆∑?,“你說是不是,小金?”“嘰嘰嘰……”床褥里鉆出一只嬰兒拳頭大的金毛小鳥,仰著小腦袋沖寧采兒鳴叫。小金鳥見奚風進屋,趕緊躲進床褥下,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啥緣故。這只小鳥是千玦公子送她的,若是有什么事想說,直接把話梢給它就行。寧采兒俯下身,湊到小金鳥耳邊說:“能不能幫我帶一句話,問你的主人,他現在在做什么?!?/br>今晚她鐵定睡不著覺的,不知害她如此的始作俑者,是啥想法。“你果真失眠了,早知如此,不該放你回去?!?/br>是千玦公子清冽的聲音。寧采兒驚愕地掃視四周,臥房除自己之外,空無一人。好一會才發現,聲音是從小金鳥的尖啄發出來的。寧采兒尷尬地盯著小金鳥:“你難道是千玦變的?”小金鳥發出悅耳的輕笑聲:“我送你的是一雙同命鳥的雌鳥,公母能隔著千里傳達人語?!?/br>寧采兒稱奇道:“好厲害的鳥兒,要喂什么養活?”“無需管它,偶爾放出去,它會自行覓食?!?/br>“不用出去吃的,我可以喂它吃谷子?!?/br>“它不吃五谷雜糧?!?/br>“好吧?!?/br>這鳥兒有神奇之處,飼養方式自是不同的。寧采兒又問:“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br>“我剛得一本琴譜,傳說是司馬相如為追求卓文君所作?!?/br>“,那不是失傳了嗎?”“只要我想要,天下無不可能之事?!彼D了頓,“包括你?!?/br>寧采兒臉頰一燙,輕聲抱怨:“我只是個凡人罷了,之前在蘭若寺,你還不是想干嘛就干嘛?!?/br>千玦公子淡淡的說:“那些遠遠不夠?!?/br>他要一步步,畫地為牢,將她身心束縛,讓她自愿被他囚禁。現今,他已經成功了大半。寧采兒躺在軟榻上,糯糯地說:“我想聽你彈琴?!?/br>話語剛落,靈動的琴聲猶如潺潺流水,盈滿逼仄的閨房。如斯美妙的曲子,難怪司馬相如單靠彈琴,就能虜獲卓文君芳心。卓文君曾寫了首情詩,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人世間的情愛,或是生離,亦或是死離,從青絲到白首。千玦公子不會老,那她怎么辦?寧采兒撫上她瑩潤的臉,經不住問道:“若是有一天我老了,你會不會嫌棄我?”“我有法子,使你容顏不老?!彼攀謸崆?,幽幽開口,“即便陽壽已盡,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br>寧采兒打了個寒戰,勉強把這當情話了。她抱著綿軟的被褥,仿佛千玦公子就在身側撫琴,聽著悠揚的琴聲緩緩睡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