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饒
不相饒
從客席抬頭,可見二樓垂著一幅巨闊的絳紗簾幕。不準備露面的公主,是否就匿身其后,靜靜觀察她的一言一行? 姑瑤牽起披帛一端,裹緊自己。 霍八舀了茶,推與她,語氣溫和誠懇,始終帶笑:娘子毋憂毋懼,公主雖有權勢,非不講道理也。若娘子明時勢,知進退,公主必不以威權凌人;若娘子弄機巧,可就勿怪公主弄權了也。 姑瑤頷首,問:公主欲如何處置我? 那要看娘子欲如何自處? 姑瑤伸出右手,給她看腕上一小圈澹白的舊齒痕,越公是孤兒,我是孤女,自幼相知。十四歲時,我們嚙臂為誓,矢志靡他。后來經過很多事,我們又重逢了,身分已殊,形勢大異。他沒有介意我失身,我更無理由自棄。 說到這里,她已經不那么緊張了,能夠與霍八平靜對視,貴人為天所鐘,生來有天佑;我為賤妾,惟有自珍自愛。往事已矣,來日無多,我若畏權而退,舍別至愛,這一生未免太虛度了也。 霍八澹澹問:汝以為,公主會與汝共侍一夫? 豈敢!姑瑤連忙叩首,越公身旁豈無縫紉洗浣之婢妾,愿忝列其中。 霍八一笑,又問:重逢以后,娘子只是為越公執縫紉洗浣之役么? 姑瑤赧然垂首。 絳紗幕后,崔約見姑瑤惶懼困窘,正覺惻然,笥笥一把揪住他耳,惡狠狠道:汝同她到底睡過! 她掐得重,差點給他掐出耳洞來,崔約面不改色,只道:公主不開心,閹了我也罷。要我不可憐姑瑤,卻是不能。 樓下,姑瑤道:以后不會了。 霍八又是一笑,娘子可知公主平素怎么告誡吾等?敢覬覦越公,白刃不相饒。唉,娘子既不肯抽身,只好是公主退步。越公大業垂成,也用不到公主什么了,卻是分手的好時機。 姑瑤一時愕然,不知如何答對。 ------------ 笥笥:吾這律師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