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蒲公英
江邊的風是六月的蒲公英飛舞,路過臉頰留下輕輕一個吻的余溫。 翻飛的裙擺是風路過那里,白裙子在江灘留下美麗的畫面。 周成越脫下外套系在許枝枝的腰上,外套很大,重重的垂了下來,壓住俏皮的裙擺。他的溫度順著布料一點一點溫暖她冰涼的雙腿。 太瘦了。他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盯著纖細的雙腿皺眉,還沒我胳膊粗,風再大一點你就飄走了。 許枝枝做了個鬼臉,抬腳踢了踢他的小腿,硬邦邦的:能飛走說明我是仙女,你可要抓緊了。 他笑笑,幫她把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后:快好了他們,走吧。 今天的夜色格外明亮,彎月高高掛起,清澈的江水漣漪不斷,亂了水中的月亮。 許枝枝跟著周成越和他們一幫子朋友到江邊燒烤,之前心里一直都是抗拒的,這一次有了個成櫻便答應了下來。 江啟城他們烤的不亦樂乎,看到她興奮地朝她招手:枝枝meimei快來,新鮮出爐的羊rou串,哥哥親手給你烤的,快嘗嘗。 他細心的用紙包好,撒好了調料,香氣順著江風撲面而來,瞬間勾起了許枝枝的食欲。 謝謝。她靦腆的笑了笑,接到手里嘗了一口,確實很香,幾口就解決完了,吃的時候發現自己是真的餓了。 呦,這是餓了吧吃的這么香,哥哥再去給你烤一點。 等等周成越拉住他的領子,你們這哥哥meimei的,那你管我叫什么? 江啟城縮著肩膀往后一轉,嘖了一聲:越哥,咱各論個的,我現在管你叫哥,以后管你叫舅。 說著他朝許枝枝拋了個媚眼:是吧枝枝meimei? 他長了雙多情桃花眼,眉目俊逸,寬肩窄腰的身架子,又愛穿著花襯衫到處撩妹,欠了很多風流債。 周成越曉得他的德行,一腳踹開他:滾一邊兒去,離老子的外甥女遠一點。 許枝枝看他們打鬧,心里頭突然舒暢起來。 說起來她很久沒有接觸外面的世界了,過去兩年她的生活里只有周成越一個人,他出門的時候,她就呆在昏暗的房間里枯萎腐爛,好像深陷泥潭找不到出路。 現在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 回臨市之前,他問她有沒有準備好接受新生活了,此時此刻,她已經準備好了。 那晚分別之后,許枝枝連著半個月都在學校里和大家排舞,因為上了市新聞的緣故,校領導格外看重這個節目。 這姑娘不得了,是個好苗子。 不止一個舞蹈老師這樣夸她,學校請來的幾個市里有名的舞者都陸續有收她為徒的想法,許枝枝全部拒絕了。 為什么拒絕?溫琢硯隨手按了幾個鋼琴鍵,狀似不經意的問。 許枝枝剛跳完一遍,站在鏡子前。一手握著欄桿,汗水從臉頰邊流下,胸口微微起伏。 嗯?她沒聽清,微微側了側臉頰,你說什么? 溫琢硯看著她漂亮的蝴蝶骨微微失神,腦子里又浮現了她跳舞的畫面。 盡管這些天他已經見證過許多次,卻還是不可避免的一次又一次的被驚艷,以至于有幾次漏了幾個音符。 舞蹈老師笑著打趣他:又一個被我們的瑪格麗特迷得神魂顛倒的小公子。 溫琢硯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余光卻偷偷看向那個翩翩起舞的姑娘,陽光落在明亮的舞蹈室里,好像她是在光里飛舞,舞姿輕盈靈動,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優美。 她是真的很有天賦,他想,他渴望成為她的阿爾芒。 你跳的很好。他說。 謝謝。許枝枝捋了捋耳邊落下的發絲,聲音清凌凌的,你彈得也很好。 人陸陸續續的離開,有個女生走到溫琢硯面前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飯,他看了看收拾東西的許枝枝,搖了搖頭。 女生鐵青著臉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許枝枝的視線,是那個不給她鑰匙的女生,叫孟羽。 許枝枝漫不經心的移開視線。 女生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溫琢硯邀請她一起走,許枝枝搖了搖頭:不了,過會兒有人來接我,你先走吧。 她真的很不好接近,他想,只好神色落寞的離開了。 周成越到的時候,她正坐在窗前,占了半面墻的窗戶落了一地的黃昏進來,許枝枝沐浴在夕陽里,整個人格外柔和。 想沒想我?他從背后抱住她,下巴擱在她頭上,聞到一陣清冽的香氣,好香。 沒想。她偏開頭讓他的動作落了空,你忙了半個月? 周成越輕笑,落空的雙手收緊褲袋里,歪了歪頭盯住她的眼睛:真沒想?我天天都在想你。 許枝枝連著幾天都沒睡好,接連幾天沒見到周成越的人讓她心情壓抑到了極點:那你為什么不找我?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周成越斂了神色,上前一步想拉住她的手被猛地甩開:怎么了這是?受委屈了? 我說我不想回臨市,是你非要回來,現在回了臨市你就不要我了?說到后來她的語調都有些哽咽了。 周成越皺眉: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許枝枝的肩膀都在細微的抖動,半邊臉掩在長長的頭發下,表情隱在陰影后,這樣子像極了兩年前那個自卑敏感的小姑娘。 見她不說話,周成越心臟一緊,上前把她攏在懷里:這幾天我看你練舞很辛苦,就不想讓你分心,畢竟這個節目對你來說很重要。 他慢慢解釋,盡管不想過多的打擾到她,但每天還是會固定的和她說一些有的沒的,也總是催她早點睡覺。 許枝枝他拉開距離,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看到一張笑容滿面的臉蛋,彎彎的眼睛里好似散落了窗外的陽光,亮晶晶的,動人心魄。 學會嚇人了?他倒是松了一口氣,雙手插在褲袋里后退一步,面色無奈。擔心也是真的,但見她的笑臉真誠,便怎么也沒話說了。 許枝枝跳起來撲到他身上,被抱了個滿懷。 誰叫你一直不來見我,這是對你的懲罰!纖細的手指用力的戳他的胸膛,對他來說也不過隔靴搔癢似的,比小貓撓人還叫人心底發癢。 我的錯。周成越拍了拍她的屁股,單手把人抱起來,跟拎孩子似的輕松,要不要跟我回家? 不要。 真的?那接下來幾天你只能一個人在家了。 許枝枝眼睛倏地亮起來,心想估計是周成嵐出差去了,忙高高興興的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 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