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湖中水色

    如此大半個月過去，張小姐那廂還只是癡迷些個話本故事，張甫便有些不耐煩，令小廝叫了春兒過來：不知jiejie籌謀得如何，怎地一點動靜也無？教我好等。

    春兒思忱片刻，咬咬牙：夫人明日與娘家姨母有約，當逗留半日。約莫午時，吃罷飯我引小姐到假山，之后要如何，只看大哥兒自己了。

    張甫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這才像話。

    兩人嘀嘀咕咕又商議了些細節，定下計策，春兒方才回去。

    話說錦玉數日來看了數本艷情話本，漸漸淡了興趣，一來看的太多，翻來覆去不過是癡男怨女這檔子事，二來性之一事，她卻從來不曾見識，話本描繪再生動，她卻想象不出甚么畫面。故春兒再送來甚么書，也不像頭些日子拿到手便要看。

    翌日，朱氏果然早早出門。正值炎夏，眾人食欲都有些不振，錦玉小姐午飯更是只應付吃了兩口粥便回了自己院子。

    依慣例，錦玉飯后要坐著讀一會書，或是繡繡花，之后便要午睡一陣。

    今日也不例外，錦玉端坐在臥榻上，取了看了一半的春秋戰國故事翻開：天漸熱了，不知李伯買了冰沒有。

    春兒正醞釀如何尋個由頭開口，見此，腦筋轉得飛快：奴稍后問管家催一催。小姐現下熱得慌罷？手上扇子打得更賣力了些。

    那小姐眼睛看著書，手朝婢女擺了擺：尚可忍耐。你這樣辛苦，豈非比我更接暑氣?？靹e。

    春兒手一頓，覷著錦玉臉色，笑道：小姐體恤。奴知道府上有一處蔭涼地，小姐何不到那里消暑。

    哦？

    張知縣的府邸位于在廣陵縣的西北面，張縣令喜靜，因此建宅離街市有一段距離，鄰居不過三倆家，俱為縣中世族清貴。張府占地面積相較于豪紳之家，不算廣，卻也有若干院落，前后院縱深足有百余丈。府門正中央對著會客的住宅，兩旁又有下人房和耳房。住宅之后便是飯廳，各類庫房。再之后是一個被花草樹木環繞的園子，張府主要的院落便彎彎繞繞處于期間，各院用石墻圍了，兼有樹木掩映，互不干擾。

    園后有一片小小的人工湖，湖水是由府外后山上溪水引進，故而十分清涼干凈。湖對岸不遠有一方小院，卻沒有修葺院墻，想此處偏僻至極，倒不必費事。

    正是張甫的住處。

    方才說到園后的湖，園與湖之間還有一座假山，將整個湖的南面環繞，幾乎隔開了園中的世界。假山東側開了個口子，露出條小徑，這是唯一通往園中的路。

    因而春兒帶錦玉到約定之地，頗費些腳程。錦玉出了后園，自假山而出，見了這汪活水，高大的石山遮擋了日頭，確實蔭涼：我卻不知道家里還有這個好去處！

    春兒少不得點頭應是。

    錦玉躡足到水邊，彎下腰撥了撥水面，十分喜歡，把手遞給春兒：扶我坐下。

    春兒小心替她提了裙角，將鞋襪除去，錦玉赤足探入水中，舒服地發出喟嘆：呼~

    渾然不知假山的另一端，有人正窺視著兩女。

    只聽那婢女道：小姐，不如就在此沐浴，清爽了身子也好午覺。

    錦玉足尖一下一下地點水，聞言不禁有些意動。她日日沐浴，皆由下人燒了熱湯置入房中木桶，盆中浸浴當然也很舒服，卻沒有這湖自然涼爽，沁人心脾。

    不過......

    春兒看出她的遲疑，信誓旦旦：這后方平日素沒有甚么人，有奴婢望風，小姐不必擔心。

    這婢女說得斬釘截鐵，錦玉還是猶豫，又抵擋不住眼前誘惑，淺水漫過池邊綠草，她略一伸直腿便可觸到。

    嗯。

    羅裙輕解、絳紫色的紗衫褪下，澄澈的水映襯著年輕女郎雪色的胴體，尚未發育完全的曲線一覽無余。胸前粉櫻小巧，在水下若隱若現。

    在看不到的角度，張甫朝婢女使了個眼色。

    春兒見機行事，手抱著肚子：小姐，奴婢不知吃錯了甚么果子，內急得緊！

    錦玉在水中玩了一會，已放下心來，天真笑道：快去吧！

    眨眼間，婢女消失得無影無蹤。錦玉不會泅水，只在靠岸堪堪沒過腰際的池邊活動。她斜著身子，正要梳洗長發，卻聽見咚的一聲，石頭滾落水中的聲音。

    錦玉朝那聲處望去，看到石山后一點青色的衣角，乍然間緊張起來：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