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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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龍,為什么最近點的酒好像都沒什么酒味?我也沒有醉意耶?!?/br>李蘊然坐在啞綠高凳上,再啄了一口酒杯里孔雀綠色的酒液,“真的沒有酒味,我的酒量也不可能突然就好了那么多?!?/br>龍北停下動作,狹長的雙眼望向那雙藏在鏡片之后的圓眸,李蘊然的眼中帶著些疑惑,桌上的燭火透過酒杯折射到她臉上,鏡片反射著火星閃爍。“不要喝太多酒了,不適合你?!蹦抗饨诲e片刻之后,龍北收回眼,低頭擦起了手中的玻璃杯。李蘊然一怔,老龍甚少一句話會超過五個字,她察覺到了他帶些木訥的關心。手指無意識撫上杯腳旁的小花,李蘊然輕語:“……那小花呢?”“嗯,適合你?!?/br>突如其來的溫柔把李蘊然擊打得潰不成軍,胸腔里躥升起一股不甚熟悉的小火苗,就像眼前的燭火在她心里噼里啪啦熨燙著。身邊的空氣似乎都不怎么流動了,她反手托了一下鼻梁處往下滑的鏡框,手背燙上的熱度讓她心慌。目光再次在空氣中相交,這次李蘊然覺得連眼皮都燙了,慌張跳下高腳凳抓了帆布包就往外跑,“呃太晚了,我要回家了……”龍北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兩道濃眉鎖得死緊,嘆了口氣準備收走還沒喝幾口的無酒精飲料,眼角掃到李蘊然遺漏的手機,一把抓起后他追了出去。晚飯時間的酒吧街只有小貓三兩只,清吧早開門,動次打次的酒吧要再晚一些。龍北往右一眼便看到那朵在夜色里漂蕩的白色牽?;?,他三步跨成一步,追上后伸手拉住了李蘊然的手臂。龍北其實沒用什么力,可李蘊然瞬間豎起了防御機制,“啊”的一聲轉身反手打掉了手臂上的手掌。她的動作有點大,眼鏡因慣性一歪啪嚓一聲落到紅磚步道上。失去眼鏡的李蘊然眼前一片模糊失焦,眼前有高大的影子籠罩著他,黑影身后閃爍的霓虹燈牌如圣誕樹上的小彩燈一閃一閃,她抬著頭微微瞇眼,身旁柏油馬路上飛馳而過的汽車尾燈在男人如刀的眸子里劃過紅色流星。“老……老龍?”帶著疑問的肯定句。“你的手機,忘帶了?!饼埍卑咽謾C遞給她,在她接過后蹲下身幫她撿起眼鏡。他舉起鏡片對著光源看了看,沒有看到細紋裂痕,只有幾顆微不足道的塵埃。嘴唇呼出的熱氣吹走微塵,也拂掠起她臉頰邊的發絲,帶著烈酒和香煙的味道。男人麥色的手指有些笨拙,捏著兩根鏡腿認真地幫李蘊然戴上,許是沒經驗,鏡腿在耳側的黑發上壓出了一道細痕,他皺了皺眉,想幫她把被壓住的頭發撥出來。李蘊然總算是回過神,火急火燎地自己撥好了頭發,“謝……謝謝……”龍北往后退了一步,正想開口,兩人側面傳來了聲音:“蘊然,你在這里干嘛?”龍北感覺到了李蘊然倏然渾身一抖,眼神一凜,他轉頭看向來人。一臺銀色轎車停在路邊,西裝筆挺的杜春明關上車門,朝他們走來。杜春明徑直走到了李蘊然身邊,手臂也直接搭上了她單薄的肩頭,他微微抬頭看向眼前壯碩的男子,嘴里問的是李蘊然,“蘊然,這位是?”“是……KK的老板,我和宮欣的朋友……你、你回家嗎?今天怎么這么早?”李蘊然微垂著眸,臉上表情淡淡,可龍北能從字與字之間察覺出她隱藏在表面之下的顫意。“今天沒那么忙,就早點回家?!倍糯好髂樕洗猴L和煦,和男人打了招呼,“您好,我是蘊然老公?!?/br>龍北與他正視,抿著嘴嗯了一聲。“如果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們回家吧,”杜春明一邊開口,一邊緊抓著李蘊然的肩膀把她帶向車邊,“好嗎?蘊然?”被毒蛇纏住喉嚨的李蘊然本能地想掙脫開杜春明的桎梏,換來的是男人加重了手掌的力度,她慌張說道:“我、我走回去就好了,我還得去水果店買點水果?!?/br>“我和你一起去買,走吧,乖?!倍糯好饔昧Τ堕_車門,壓著她的肩膀讓她坐進車內,車門沉悶一響之后他理了理西裝衣領,回頭看了依然站在路邊神情不明的男人一眼,繞到另外一側上了車。銀色小車很快消失在龍北眼中,他回想著剛剛李蘊然上車之前匆匆回頭望向他的那一眼,那對被打碎的琉璃讓他心頭漫起一絲不安。龍北想起六月底有一晚李蘊然來了KK,沒有和宮欣一起,單獨一人在吧臺點了杯酒。他看得出她不想說話,所以和往常一樣只是給酒杯上別上一束小花。那一晚李蘊然穿著長袖襯衫,脖頸處還圍了一條絲巾,他以為她冷,還讓人把中央空調調高了兩三度。李蘊然接過酒杯時他掃過她瘦削的手腕,他覺得李蘊然最近是不是有點過瘦了,以前有點嬰兒肥的臉蛋也尖削了不少。鵝黃襯衫往上縮起了一些,他對傷痕傷口很敏感,一眼便看到雪白皮膚上附著著一小截紫痕,瞬間瞳孔一震。袖子很快被拉回原位,他想從李蘊然臉上看出些什么異常,可她一直垂首無聲地喝著酒。指間的香煙被猛吸了幾口之后很快燃燒殆盡,滲出的恐懼,手臂的傷口,破碎的眼神,他幾乎確定了自己的推測。龍北掏出手機給遠在阿姆斯特丹的阿甘打了電話——阿甘前兩年談了個truelove女朋友,去年兩人弄了投資移民到荷蘭結婚,之后龍北盤下了KK。“老龍?哈!你居然打給我?今天廣州下雨了嗎?”阿甘還是一貫的嬉皮笑臉。龍北也不多廢話,直接跟她要了宮欣的電話,阿甘還想跟他多聊幾句,他回了句還在忙便掛了電話。宮欣的電話響了好一會,在他準備掛了重打的時候,那邊有人接通了:“喂?”龍北直奔主題:“蘊然她是不是被她老公打過?”————作者的廢話————下面一章會有一小段暴力畫面。86.沼澤(二連更)沉重的木門在身后關上,李蘊然沒忍住地打了個寒顫,全身的血液鼓噪不停川流不息,心跳在她耳膜內咚咚咚地打著響雷。她知道應該是今晚了。杜春明從澳門回來后只問了她宮欣有沒有跟她說起什么,之后似乎他公司有點忙一直是早出晚歸的,而上一次杜春明動粗之后她要求兩人分房睡,晚上她在主臥睡的時候門也一直是鎖著,她不想和他共處一室。揪緊了手中裝滿香芒的塑料袋,李蘊然往有覆蓋到攝像頭拍攝區域的方向走去,倏地手臂被巨大的拉力扯住,她往后打了個趔趄,下一秒一陣掌風兜面襲來。“啪!”巴掌扇到她臉上時,李蘊然腦內想到的是和杜春明在民政局領證之后兩人宣讀誓詞的畫面。我們自愿結為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以沫,鐘愛一生。今后,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生的伴侶。呵,狗屎。熟透軟爛的芒果墜落在地板啪嗒幾聲悶響,空氣中瞬間彌漫起熱帶水果濃郁糜爛的氣息,眼鏡在地上彈跳翻滾了幾圈,不知撞到了什么才停了下來。臉頰上幾秒痛感之后是無窮無盡的灼燒感,口腔里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舌尖本能地舔了舔被打那一側的口腔內壁,得到的是二次刺痛。眼前一片灰暗,她晃著頭想讓自己恢復視覺,灰暗褪去之后卻是奇異的光斑掉落在眼前,沒了眼鏡她看不清,只能憑著直覺讓臉和身體都出現在攝像頭里。她必須確保視頻能清晰可見她被打的影像。耳朵像沉入了湖底,水流堵住了杜春明刺耳尖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只能零星聽到一些詞“……公司加班……你……別的男人……”漸漸的能聽到更多的聲音,譬如西裝窸窣的聲音,譬如皮帶扣打開的聲音,譬如皮帶拉緊繃直的聲音。她是不愿意哭的,哭在這個環境下毫無作用。可皮帶落在手臂上背上腿上時,就像被渾身沾滿毒液的毒蛇爬過,火燒火燎的疼,暗無邊際的痛,眼淚也就這么掉下來了,悲鳴從身體深處沉悶流出。漸漸的耳邊又沒了聲音,世界像按下了靜音鍵。她覺得自己像個破布沙包,被杜春明扯來拋去拳打腳踢。思緒慢慢地飄得很遠很遠,飄到和宮欣在cao場散步的那個夜里,宮欣問她以后找老公要找什么樣子的,她想了想回答說,只要是對她好的就行了。血腥在口腔里來回打轉,就著唾液沿著喉嚨流進一汪沼澤里,激不起一丁點水花。她在這一刻想起了不含酒精的雞尾酒,和酒杯上一朵兩朵綻放開的小花。*汪汕接到dot來電后立刻丟下了吃了一半的芝士牛rou漢堡,油淋淋的手指隨意往腰間襯衫一抹,抓了車鑰匙就往外跑。李蘊然家的攝像頭是dot安裝的,為了保證證據合法可用所以沒有采用針孔攝像頭,正兒八經的攝像頭又怕被杜春明發現,所以dot給每個攝像頭外觀都改造了一番,招財貓攝像頭,花瓶攝像頭,牛奶盒攝像頭,除了浴室衣帽間和臥室某些角度,家里其他地方基本都覆蓋到了。攝像頭聯網每隔十五分鐘會把視頻上傳到云端,dot在后臺監控著,一看到杜春明施暴就立刻通知了汪汕。“cao,那男的真下得去手……”一頭亂發如雞窩的少年只看了一小段就把視頻關了,難受得緊。“你趕緊報警,李蘊然的地址你那還有保留的對吧?”汪汕本來習慣性地把腳套進了皮鞋里,想了想還是換了雙運動鞋。“有,我現在打電話?!?/br>李蘊然之前跟他說杜春明施暴之后都會控制住她的手機,也會緊盯住她的一舉一動,要她在家暴之后第一時間報警有點困難,汪汕便想到了讓dot時刻留意著,一有風吹草動就假裝是李蘊然鄰居匿名報警。按了電梯按鈕很快「?!沽艘宦?,電梯門打開時看到里面站著宮欣他眼皮子一跳。“你要去哪?”汪汕走進電梯后按下關門。“老龍打電話給我,說杜春明那個狗逼有可能家暴然然,我現在去她家看一下,然然電話打不通?!睂m欣咬牙切齒道。“……哪個老龍?”“KK那個老龍??!調酒師老龍!”汪汕有點懵,他不知道怎么老龍和這事扯上了關系。“那你呢?你去哪?”宮欣有點急,抱著臂緊盯著數字,巴不得一到車庫就立刻沖出去。把后腦勺撓得凌亂,汪汕破罐破摔,“我也去李蘊然那?!?/br>一個本來應該是無比平凡的夜晚突然涌進了驚濤駭浪。七彩斑斕的夜景飛速后退,昏黃的路燈像流星一顆顆劃過宮欣如墨的眼眸,直到她消化完剛剛聽到的一切,才緩緩說了句:“你好嘢?!保?你真厲害)汪汕頭皮發麻,正想求祖宗不要生氣時,宮欣電話響了。“喂,老龍,你到她家了嗎?”“沒有,他們小區保安,不讓進?!饼埍闭驹诖箬F門旁的樹影下,唇間火星時暗時明。宮欣才想到李蘊然的小區管理還挺嚴格,就算進去了也沒法進她家大樓。“我有他們家小區的門禁,”汪汕一腳油門直接沖了紅燈,車后閃光燈迅速亮起,“之前就想過可能有這個情況,我提前讓李蘊然備一份門禁給我了?!?/br>宮欣瞪了他一眼,對老龍說:“你在大門等我一下,我們這邊有門禁卡,我們估計還有……五分鐘就能到?!?/br>“好?!饼埍睊炝穗娫?,煙屁股丟在地上碾碎。“你準備得還挺充足的嘛,又是攝像頭,又是匿名報警,連門禁卡都準備好了?!睂m欣手肘撐在車窗處,手指對著空氣用力做捏著些什么東西的模樣。汪汕咽了咽口水,下身一陣緊張,“大家都是朋友,總要多幫點忙的……”“這樣子做,然然就可以和那個人渣成功離婚是嗎?”汪汕點頭,“基本沒什么問題,dot……就是安裝攝像頭的那個朋友,他說視頻錄得很清楚,無論是李蘊然還是杜春明?!?/br>“那杜春明會坐牢嗎?”汪汕噎住。當時他問過李蘊然的訴求,是要離婚就好還是把杜春明送去坐牢,李蘊然黯然表示只希望能順利離婚就滿足了。故意傷害致他人輕傷,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可是具體得看李蘊然受的傷能不能達到輕傷等級,如果只是輕微傷是沒辦法送杜春明到千里之外。他沒有辦法給宮欣泡沫般的希望,只能伸出右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我盡力?!?/br>————作者的廢話————可能下章還會有點暴力情節,我盡量減淡一些些。87.眼鏡(三更)今晚的杜春明有著無窮無盡的憤怒,李蘊然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發泄什么,應該是公司的事吧,還有爸媽催他要孩子的事吧。她和杜春明是在一年前閃婚。有一回琴行里一位陪練老師臨時不舒服,李蘊然便幫她接了一場私活,是在一場私人宴會上鋼琴演奏,她下臺后便碰上了杜春明,毫無預兆地墜入了溫柔多金的攻勢中,沒想過短短一年,如沐春風變成了寒冬冰雪。她的手被反剪著,頭被按進了裝滿水的不銹鋼水槽內,她掙扎撲騰起水花,肺里的氧氣很快即將消失殆盡,在窒息感即將把她淹沒的前一秒,頭發被狠狠扯起,她嗆了好幾口水,止不住一喘一咳,連自來水都像是有了毒,喉嚨深處的腥銹味被浸得辛辣無比。“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跟宮欣再去酒吧嗎?現在還學會了自己一個人去了?是想學她一樣,見一個睡一個嗎?嗯?!”李蘊然的鼻腔里也有水,急促的呼吸每次都會噴出細小水珠,她慶幸因為鼻腔深處泛著酸辣,讓她聞不到杜春明話語里散發出的惡臭。“咳、咳……你沒資格罵、咳!你沒資格罵宮欣……”李蘊然不是被他打得一點火氣都沒有,她還知道憤怒,尤其在杜春明辱罵宮欣的時候。“呵,看來你還真想學她到處睡男人?你們兩人還真是好閨蜜啊,是不是還試過雙飛了?去香港的時候有沒有睡同一個男人?!”杜春明在公司里那副好好先生的面具早已撕裂開,露出的真面目暴戾兇殘,他看著眼前白晃晃的脖頸,狠狠咬住她流淌在皮膚下層的血管。疼痛使李蘊然渾身發顫,她牙齒咬得死緊,擠出了一聲,“杜春明……你去死……”杜春明一怔,瞬間怒火燒紅了他的眼,他松開牙齒,正準備再一次把女人壓進水里。「叮咚——」門鈴響起。廚房里的兩人皆是一震,杜春明下意識地捂住了李蘊然的嘴,啞聲威脅:“不許叫!”他想著可能是鄰居那對老夫妻,或者是物業保安接到投訴,他的鄰居可能會有看不過眼的時候,但最多也就只是通報給物業上來調停。他想假裝沒聽到門鈴聲,想說如果沒人應答對方應該很快會離開。可是門鈴一直此起彼伏地響著,越來越急促。「砰!」一聲,外邊的玻璃鐵門被狠踹了一腳,一聲咆哮穿過層層障礙傳了進來:“杜春明你個狗逼給我開門?。?!”宮欣?宮欣怎么來了?李蘊然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顫抖,是因為疼痛嗎?不是,是因為害怕嗎?也不全是,她既想看到宮欣,又不想讓宮欣看到她現在這副破爛不堪的模樣。太矛盾。杜春明拽著她布滿紅痕的手臂往臥室拖曳,指甲掐進了火辣辣的紅痕時李蘊然忍不住哀嚎出聲,杜春明把她推進門后又警告了一次:“在這里好好呆著,不許出來?!?/br>李蘊然雙腿發軟,背靠著門板倏然滑落,聽著鑰匙反鎖的聲音,她只能盼望著汪汕能幫她成功報警。門外的暴怒咆哮還在持續,宮欣這女人嘴巴也是毒辣,把他家里的親戚都問候了一遍,杜春明聽得一把怒火又要升起,硬是咬著牙蓋住了火,帶回了面具打開木門。他看了看在門外死死盯著他的宮欣和她身后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在澳門見過一面,另一個……杜春明咬緊后槽牙,“宮欣,你這是干嘛?在這里大吵大鬧的?!?/br>“你別廢話,你讓然然出來,杜春明我告訴你,這事我們沒完!”宮欣又猛然起腳狠踹了一腳鐵門,哐當一聲震落了門框上的微塵,微卷的發梢在空中震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蘊然她今晚不舒服已經睡下了,你們回吧?!闭f完他便想關上木門。“宮欣,讓開?!?/br>宮欣回過頭,見龍北斜斜叼著煙,一節一節撩起白色袖子,不知是龍還是麒麟的青黑色紋身在還未散盡的煙霧中一寸寸露出,雙臂都有。宮欣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老龍,汪汕看她還沒反應過來,把她拉到一旁趁機牽緊了她的手,“你乖乖的啊,民警應該快來了?!?/br>龍北退到了走廊盡頭,啐出嘴中含著的煙頭,同時瞬間提速往鐵門暴沖。白煙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直線,燃著火星的煙頭在白磚上彈起,煙灰和火斑四散逃開。男人剛起步一瞬間已經沖至門前,側身起腳,皮鞋底狠狠踩踏上鋼化玻璃正中央,鐵門和門框劇烈搖晃,發出的悶哼是剛剛宮欣踹門的十倍,連門框上方的天花都簌簌抖落著粉塵。杜春明在門內可能也嚇傻了,只看比他還高半個頭的男人縮回長腳,再次走回走廊盡頭,再次助跑后暴踹鐵門。其實走廊不算長,龍北長腿一邁四五步就到了門前,幾乎等于無助跑暴擊。磅磅聲此起彼伏,鄰居們也呆不下去了,紛紛走出家門看熱鬧,杜春明在門里氣急敗壞,“我要報警了!你們私闖民宅!”不知龍北究竟用了多少成力氣,鋼化玻璃上被連續痛擊的那一處竟然有了細小蜘蛛紋,宮欣顧不上汪汕阻攔,有了龍北撐腰她有著十足的底氣,一直對著大門喊李蘊然的名字,霧氣也在她眼眶中迅速聚集起來。當杜春明按下保安處電話時,兩位民警也趕到了現場,看著這隔著一道門的對峙也一時分不清自己為何而來。汪汕上前跟警察同志簡單說明了情況,警察要求杜春明開門。宮欣看到從小房間被攙扶著走出來的李蘊然,一瞬間眼淚直接滑落墜下。裸露在外的那些傷痕像是在雪地上瘋長的野玫瑰,密密麻麻地布滿李蘊然小臂上,棉麻質地上衣沾著不規則灑落的血跡和大片濡濕的水跡,左臉明顯地腫起,唇邊也掛著干涸的血絲。她耷拉著紅腫的眼皮,朦朧中望向門外的宮欣,只一眼,情緒便盡數崩塌。李蘊然撐開有些撕裂的嘴唇,對著空氣說了聲「對不起?!?/br>宮欣搖搖頭,「沒事了?!?/br>杜春明還想扭轉著局面,對著民警強調著這只是家庭小糾紛而已。“不是,這不是家庭糾紛,這是我單方面被毆打,我要求到派出所出筆錄,并且請安排我做傷情鑒定?!?/br>杜春明猛地回頭看向那搖搖欲墜、卻又努力挺直腰板說話的李蘊然,擲地有聲,堅韌決斷。李蘊然沒再理睬杜春明的強詞奪理,模糊的視線里她依然很容易找到那身高大的黑影,空氣里淌著烈酒和濃煙的氣息。鐵門不間斷的撞擊喚起沼澤深處的脈搏,不曾激起一點水花的沼面開始有了漣漪,她背靠著門板時臉上布滿淚痕,數著撞擊的次數。民警先把杜春明帶離,宮欣還沒走上前時,高大的男人已經走進了客廳,在茶幾下撿起李蘊然的眼鏡,黑框,厚鏡片。他皺了皺眉,鏡片上有了幾道劃痕。“花了?!彼廊挥行┍孔镜靥崃嘀嗳醯臉渲R腿,遞給李蘊然。李蘊然接過后戴上,“沒事,之前它沒花我也看不清東西?!?/br>她看著龍北眼尾上挑、深且溫暖的眼。現在看得清了。————作者的廢話————副CP線安排在番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