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肅殺
第一百三十五章 肅殺
人還沒用飯嗎? 沒有,大人連房門都未出。 楊奎一拳打在院中槐樹上,震得雪花簌簌落下。他也沒多逗留,牢房外傳來一陣躁動,朱宜良告訴他是有人來劫獄了。 他飛身落在偏僻巷子里,手中長刃攔下黑衣人的去路,他聽聞牢里的幾個犯人被此人一劍封喉,那些犯人皆是此次要被押送回京審訊的叛國之賊。 柔然人?楊奎愣了一下,這人的招數不同中原,那夜他在林中時好似見過。 但他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見一道身影襲了過去。 是那女人! 楊奎擔憂揮了劍身擋下:別沖動,對面并非中原人士,招數怪異的很 然他話未說完便嗅到一股香味,連連后退數步,連著手中的長劍都快要握不住。 軟骨散,又是這下作東西!景昔嗤了一聲,回頭沖身后楊奎道了一句,回去找宜良他們! 她沒想到對面男人會召出滿地黑漆漆蟲子來,爬到腳背上一瞬讓她如墜寒潭,巨痛難忍。 這是柔然的招魂蟲,感覺如何?男人笑了一聲,脖子上銀飾發出冰冷聲響,上次太急沒能取你性命,這一次,本王決不食言。 走!楊奎點燃腰間火筒,鳴鏑瞬間照亮了黑夜,這信號彈是他給蕭川和朱宜良的。 他擋下黑衣人揮來的彎刀,將眼前女人推開:狗賊,不要小看了我大鄴! 男人冷笑一聲,掌心的蟲子順勢爬了出來:無名小卒,死不足惜。 無名小卒?楊奎憤恨笑了一聲,劍影匯聚,地上蠕動蟲子瞬間斬作幾段,蠕動著直淌綠色汁水,吾乃御前六品帶刀侍衛你楊爺! 這楊氏劍法他也是第一次用,以往總找不到訣竅,他爹曾告訴過他,人有情,劍也有義,他若懂得何為義,便會了悟揚氏劍法,如今他驟然參悟,卻又肝腸寸斷,這一生,他都不想再使這揚氏劍法。 你中了蠱毒卻強行運功,不過稍時便會靜脈盡斷,血沖逆流而亡。黑衣之人嗤笑一聲,拂去肩膀上的半截蟲子尸體,為了一個女人,可是值得? 廢話比你楊爺的還多! 楊奎 別過來!楊奎大吼一聲,手中長劍擲向她腳邊,黑漆漆蟲子瞬間死去大半。 他這一生都活得稀里糊涂,隨波逐流,也始終未能明白他那酒槽鼻子的老爹為何會把劍譜傳給他。 他好似聽到有人在喚他,但卻無法回頭,冰冷彎刀刺進胸膛,連著呼吸都是刺骨疼痛。 沐顏趕來時便見一抹黑影躍上枝頭消失不見,他急忙施針解了景昔身上的毒:別亂動,這毒厲害 楊奎!景昔俯身,貼在他耳邊,半晌才聽出幾個斷斷續續音來。 陳皮糖,在在 別說了,別說了 然她再也沒能聽到這男人的答案。 蕭川將手中的紙包遞給槐樹下的女人:在他枕下找到的。 景昔接過,有些看不清手中的糖褶子,卻又緊緊攥住,抬頭去看房檐上融化的雪水:聽說他還有個弟弟在書院讀書。 叫楊文,十歲有四了,快要過束發之紀。 楊文景昔將手中糖褶子揣進懷里,轉身朝前堂行去,今夜何堯睿會在戲樓子聽戲,讓監刑司所有的人今夜都到此,聽曲。 沐顏讓陸思玉將人帶下去歇息,回身看向窗下:她將楊文送到我這里來安身,是要孤注一擲。 今夜,徐州城要變天了。秦長風看向不遠處靜悄悄獄府,閉眸長長嘆出一聲。 凌冬的寒氣吹得樓臺上紗簾打轉,下人們將煨好的火盆小心翼翼端進戲樓里,還特意在盆里煨了果子rou,里面看戲的大人鼻子很是靈敏,稍是有些煤爐的氣味飄出來,準要讓人扒了衣服跪雪地里吃風。 鐵甲的聲音穿透寒風涌進戲樓里,單屏濺上的血水嚇壞了臺上的戲子,尖叫著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何堯睿瞇了雙眸,看向走進來的女人,卻是不屑低了低眉:景大人看戲的陣仗是不是有些大了。 聞言,景昔卻并未看他,徑直走向座椅,緩緩坐下:來送何太守最后一程,景某豈敢怠慢。 放肆!羅易嗤吼一聲,樓外可都是太守府的侍衛!來人 然他話未說完,便見眼前女人擺了擺手,人都還未上前便被刀光劍影誅了精光。 你敢?! 何堯睿終是坐不住了,大袖一拂,手中的茶盞飛向對面女人,卻又被朱宜良的劍鞘擋下。 景昔笑了笑,端過桌上茶盞,聲色冷然:有何不敢,圣上賜我梟暮锏,上打昏君下打佞臣,有先斬后奏之權,今我聽聞何太守勾結蠻人,叛國求財,我身為司獄,豈能坐視不理。 一派胡言!我要親自面見圣上! 你沒有那個機會了。景昔緩緩起身,微微抬手,指了指火光沖天的太守府,還是好好看完這最后一出戲吧,何公子還在下面等著大人呢。 何堯睿臉色大變,頭上的玉冠隨之垂落:夢兒!你敢造反!老夫定要誅你九族! 聞言,景昔仰頭大笑一聲,紅著雙眼快要喘不過氣來:何大人莫不是昏了腦袋,誅我宗正,造反的可是你! 你!你! 何堯睿奪過羅易手中的長劍,然他人還未到身前,便被蕭川拔劍封了喉嚨,血水濺在了火盆子里,滋滋響了一聲,人便跌跌撞撞倒下。 好戲,好戲??! 笑聲穿透庭堂,回蕩在黑夜里。最后一抹身影倒下,火光映染了整個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