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疑慮
第一百一十七章 疑慮
漫天風沙塵蕩,趙弦寧冷著雙眸,如寒月冰潭。 在林中時,她曾囑咐他帶人下山去查探敵情,可有設了其他埋伏,她不回,他便不能入林去尋,這是軍令,她對他下的軍令! 而今她回來了,滿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榻上,連他喚她,都已聽不清。 趙弦寧握緊劍鞘,頭一次,在她睜眼時冷了話語:被一個男人傷成這般,你可還有半分尊嚴?! 他最受不得她騙他,而今,她仍舊對他故技重施,將他支走,擔心他傷了那男人,便如她不舍那男人傷心半分,毅然殺了余謄一般,她就從來都不擔心傷了自己,傷了他! 楊奎聽到聲音,撩簾進了帳中將他推開:吃了混賬藥了!你是想讓她死得快些?! 他看這白發男人平日對這女人百依百順,竟也沒想到還是個有脾性的男人。 趙弦寧冷了面容,一言不發,卻是驟然抽了長劍。 我讓你帶走的兵馬,可都歇在了此處? 榻上之人突然發問,趙弦寧回眸,望著她,卻未有應聲。 適才我點過了,都歇在此處,一人不少。楊奎接過話語,上前為她掩了掩被子,此處乃夾道山頭,敵軍不容易發現,你可是一早便有此打算? 景昔微微閉眸:昨日衛蒼就埋伏在不遠之處,卻遲遲未有現身,他是在等,待余謄殺了所有俘虜,叛軍情緒高漲,他便可趁機進攻,一舉將我們殲滅。 楊奎皺眉,自榻邊坐下身來:如今他不也過了山,贏了仗? 景昔抬眸,望了他一眼又微微側容:你適才不也說了,此地乃夾道山頭,他能給我們設了埋伏,為何我們不能還彼之道? 有道理!楊奎朗笑一聲,揚了手拍拍身旁男人,這叫釜底抽薪,兵不厭詐,學著點兒!別一天到晚冷著一張臉,嚇壞旁人。 出去。 一聲冷斥,楊奎旋即不悅了神色,將要發作,又望了眼榻上女人,沖她笑了一笑,方才轉身離去。 帳簾落下,趙弦寧坐至榻邊,脫了靴躺下輕輕抱過她。 他不知該說何話,只俯了身子去吻她臉龐,卻是被她躲開,難過得他皺眉低低喚了一聲:阿德 她不理他,閉眸冷了面容一言不發,趙弦寧躺下,摸索著尋到她雙手握?。禾蹎?? 怎會不疼,傷成這般,但他更疼,卻無法不苛責,只為了她往后能少受些疼。 行軍打仗參不得半分情意,阿德,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趙弦寧垂眸,望著她,伸手將她臉龐扳了過來,阿布輸了,才會失去草原,我不想你也輸。 輸了仗,下場無疑是慘烈的,他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睡吧,困了。 見她閉了雙眸,意興闌珊,趙弦寧皺了白眉,她似是變了,不如以往斗志昂揚,意氣飛揚,有的只是死寂沉沉眸子,望著他時,如一汪寒潭。 不過一夜光景,便成了般模樣,趙弦寧俯身,吻上她眉角,又輕手輕腳起身出了營帳。 楊奎正在營中換衣袍,將將脫下濕漉漉長褲,便覺雙腿一涼,回頭時,急急提了褲子咒罵出聲:不敲門便進人房里,粗魯! 趙弦寧坐下,盯著他,便是開門見山冷聲:她可是受了別的委屈? 不懂你說何,出去?,F在輪到他趕人了,楊奎橫了雙眉,居高臨下指著營外。 那就是你欺負她了! 見他挑了劍鞘,楊奎系上束帶不耐了神色:你有這閑功夫不如去好好照顧她,留著力氣殺敵也行。 長劍驟然飛來,楊奎側容避過,看劍刃插進橫木里兀自抖動,不由怒了雙眸回頭:我說你 她到底怎么了! 兩人赤手空拳纏打在一起,幾個交手,竟也未能分出上下。 楊奎擒住他打來的手臂,冷冷一笑:她受了傷,九死一生才撐到現在,不是想看你在這兒胡攪蠻纏! 良久,趙弦寧松了手,漠然拔出長劍緩緩轉身。 又想回去打擾她?楊奎沒了好氣,喚住他,嗤了一聲,讓她好生休養休養,我這兒有酒,你若心煩,便坐下來劃兩招。 酒碗相碰,兩個男人悶了面容,楊奎棲身,湊近他低聲:你是如何與她相識?一個侍衛噓寒問暖的跟在人家屁股后,看你適才那架勢,都想拆了我這帳篷。 與你無關。 這般冷言冷語,換作旁人,只怕又是一場雞飛狗跳,楊奎卻是不以為然嗤了一聲,暗自嘟囔:別與我搶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