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陰陽兩座城，一側金碧輝煌，一側鬼火浮蕩，中間一條拱形橋，上書三個大字：洛陽橋。

師秦驚道：“顏體？千萬別跟我說這是顏真卿的真跡！”

趙小貓驚訝地瞟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竟然也能認出這是顏體？”

周吳能認出，小貓服氣，畢竟周吳學識淵博，但師秦也認得，這讓她有些吃驚。

“很容易辨認?！睅熐貒K嘖稱奇，“沒想到還真是?！?/br>
趙小貓極其感興趣地看著他，決定和他聊兩句。

“你今天在醫院碰到什么事了？”

師秦微愣：“有這么明顯？”

趙小貓點頭，眉梢有些許笑意：“你一個，孫貍一個，好像都哭過?！?/br>
師秦沉默許久，突然認真問道：“趙小貓，來洛陽時，你問我家人的情況，那時……你是不是已經知道，許軒豪是我jiejie那一脈的？”

“看來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我jiejie的重孫女?！睅熐卮鬼?，搓著口袋里的龍鱗，說道，“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像，沒想到，她也能感覺到……”

“嗤——”趙小貓揚眉，“不得不說，你家的人第六感都挺強，所以你剛剛在辦公室，是在畫你jiejie？”

“你偷看？！”

“你也沒擋著不讓看啊?！壁w小貓就差吹口哨了。

師秦看出她現在興致很高，似是很高興。

崔濟鬼影消散，洛陽的這個案子辦的實在談不上漂亮。孫貍和肖隱，連一向看得淡的周吳，情緒都是低落的。按理說，趙小貓此刻應該生氣或者煩悶才對，可她現在，每一根頭發絲都散發著愉悅。

師秦大約猜出了，她的好心情和來鬼域要辦的事有關：“……我們來鬼域做什么？”

“帶你感謝一匹馬?！?/br>
“……什么？”

“知道吉量嗎？”趙小貓說道，“我猜的，京漢鐵路罷工是1923年發生的事吧？等見了吉量，大概就知道答案了?！?/br>
師秦跟在她身后過了橋，回頭瞄了眼城門大開卻空無一人的古洛城，隱隱覺得哪里好像不對勁，但又什么都看不出。

下橋后，師秦突然道：“山海經里那個乘之可壽千歲的吉量？！”

趙小貓鼓掌：“師處長也算是博聞廣識了?！?/br>
師秦了悟：“你是說，我長生不死，可能和吉量有關？”

趙小貓突然停下來，跟幽靈似的轉過身，師秦沒收住腳，撞到了她身上。

“……你干嗎突然不走了？”

趙小貓盯著他的腦袋殼，目光像是盯著一盤色香味俱佳的rou，笑說：“越來越想敲開你的腦殼看看，你的第六感真不錯??！”

師秦一寒，放低聲音再次跟她確認：“所以我這樣，真的和吉量有關？”

趙小貓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輕哼一聲，繼續帶路：“不廢話了，跟我見了它就知道我猜的對不對了?！?/br>
師秦回過神，暖意涌上心頭，他腦子一熱，說道：“小貓，沒想到我的事，你也這么上心?！?/br>
趙小貓在前面不動聲色的翻了個白眼。

師秦本著投桃報李的做事原則，決定充分發揮自己在特調處的作用：“趙副處長，我剛剛在畫畫時，又把下午的推測過了一遍，我漏掉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br>
趙小貓懶懶道：“什么？”

“我看得出，夜使這個人是在收集一些東西。用交換或者約定的方式來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若他沒有收藏癖，那么，他現在跑遍大江南北收集魚鱗寒鐵，可能另有目的，而且很可能還在收集其他東西?！?/br>
“嗯?！壁w小貓淡淡道，“我知道?！?/br>
師秦感慨：“我們這次專程來洛堵他，卻還是晚了一步，可惜?！?/br>
趙小貓卻說：“我已經見過他了?！?/br>
“在洛陽？什么時候的事？”

“剛到鬼域就見到了?！壁w小貓道，“他大概不止一個化身，我見到的那個不是他本尊，是附在古玉碎片上的分\身靈。玉的碎片我給周吳看過，周吳也不認得，所以要了解‘夜使’的情況，還是要問白澤?！?/br>
她說完，轉頭對師秦說：“白澤你應該知道?！?/br>
“我知道?！睅熐攸c頭，“六零年的時候，我在四川見過白澤。不過也沒傳說的那么神，傳說他通曉鬼神萬物的情況，可我問他有關那次任務食腦怪的事，他卻什么都不知道，活像失憶了……”

趙小貓道：“他與天地同壽，那么多事與物，區區一顆腦仁怎么裝的下？等到了西安你就知道了?！?/br>
“西安？白澤現在在西安？”

“不在。白澤除了七月半到北京開會，其余大多數時間都在各地吃喝玩樂?！壁w小貓回答，“晚上剛聯系過他，他現在在重慶吃火鍋?！?/br>
師秦對白澤的生活莫名向往：“我們為什么要約他到西安見面？他下站要去西安吃喝玩樂嗎？”

趙小貓無聲笑道：“不，因為它的本領埋在西安?！?/br>
吉量以人形狀態居住在洛城鬼域。

他一直幽居在鬼域山洞中，且多年不曾出門走動，沒有親友。因而接到洛鬼協發來的拜帖時，很是迷茫。

趙小貓帶著師秦敲開門時，吉量還未醒過神。

他赤發金眸，手長腳長，扒著門邊往外面看了一眼，確認是找他的，禮貌地把他們請了進去。

酒水端上，吉量很是熱情，看得出這幾年他一直很寂寞。

可給師秦遞杯子時，吉量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大驚失色，失手打翻了酒杯。

趙小貓笑道：“看來是了！”

吉量驚恐道：“是……是你！你不是已經……”

師秦莫名奇妙，問他：“你認識我？”

趙小貓：“一九二三年，中原動蕩，你途徑洛水受了傷，這之后，發生了什么？你馱過他？”

驚愣過后，吉量漸漸恢復正常，撫了撫胸口，慢慢對師秦道：“實在對不住，因為記憶深刻，乍見到你太過驚訝，有些失態?！?/br>
“沒事?！睅熐匮垌髁?，看得出也很激動，“二三年發生了什么事，我已經記不得了，您是……怎么救我的？”

“救？”吉量微愣片刻，笑道，“……也，不叫救吧。當時出了狀況，我當時不是途徑洛水，我是路過鄭州時被……”

他頓了一下，改口道：“我途徑鄭州時，中槍了，落到地上，不是，是一直在地面上……我，你是真不記得發生了什么事嗎？”

師秦手指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