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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臉來,望向天花板,如同一座雕像靜默著,也許十分鐘,也許更久,最后她長嘆了一口氣,放下那張照片,緩緩站起身來,走向寬大的玻璃窗,在紛亂的水紋背后,整個城市如同夢境般扭曲著,舞動著。她伸手拉動窗閂,推開濕漉漉的窗頁,風飛撲進來,把半掩的窗簾高高揚起,暴雨喧囂著,無處不在的嘩啦聲充滿了空氣,窗外,參差的樓群掩沒在白濛濛的雨幕里,看上去不再色彩斑斕,只剩下了模糊的灰白色。 曼努斯,這座海邊的城市,原本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在舊世代最為輝煌的歲月里,它從一座凋敝的小城崛起,就如那個時代許多其它的城市一樣,新的農業技術縱容了人口的增長,新增的人口則推動了城市的發展,那些龐然的巨型都市日漸擁擠,也有許多人選擇了前往那些相對偏遠的城市,而很快,幾十年的時間過去,這些新城也鋪開羽翼,化作華燈璀璨的都市。 那是個蓬勃的時代,膨脹的時代,直到它被黃霧終結為止。 曼努斯周邊的許多城市都毀于次侵攻,在戰爭的初期,絕大部分的力量都被用來保護那些科技中心或是工業重鎮,而這些南美城市除了林立的高樓和擁擠的人群,幾乎一無所長,過去它們附從于大國的軍事保護,但當庇護者們自身都應接不暇時,它們被拋棄,被遺忘,被黃色的地獄吞食,湮沒在嗚咽的風中。 曼努斯是幸運的,動亂一般總是被視作災難,這一次卻不同,政府軍與反政府武裝的多年爭戰讓這個國度未曾荒于戰事,當最黑暗的時刻來臨時,他們攜起手來,為了共同的利益而戰,他們的抵抗在噩夢的大軍面前也許微不足道,但歷史的事實是,黃色的災厄暫時拋卻了他們,轉向那些自保能力更差的地區,以許多人的生命為籌碼,曼努斯和她的國家贏得了短暫而寶貴的時間,等到了轟鳴的戰機投下沉重的屏蔽塔組件的那一刻。 屏蔽塔樹立起來,將洶涌的黃潮擋在天幕之外,幸存下來的城市捱過大侵攻之后的艱難歲月,緩慢地走上復興之途,曼努斯這次卻成為了其中最不幸的一個。自屏蔽塔開始工作的天起,城市的各個角落就常常傳來關于恐怖怪物的消息,它們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只留下不幸的受害者殘缺的肢體,根據目擊者的描述,這些怪物的外形和黃霧中的并無二致。軍隊進行了許多次的搜尋,卻未能找到它們的巢xue,最后,塞納瑞斯實驗室的專家們經歷了數個月的調查和測量,得出了一個無比悲觀的結論:曼努斯的地質和大氣環境有著難以察覺的特殊性,這干擾了屏蔽場,使得它無法穩定地運作,那些怪物就是經由這樣的“漏洞”滲入其中的。塞納瑞斯實驗室采取了許多努力,但問題始終未能解決,最終,曼努斯成為了唯一的特例,一座夢境與現實交織的城市,一座——暮色之城。 之后的幾十年間,在政府的引導下,許多人選擇向更安全的地區遷移,曾經繁華而擁擠的曼努斯日漸凋敝,許多樓宇人去樓空,年久失修的外墻染滿水跡和塵土,只余下風在其中吟唱,但也有不少人選擇了留下來,因為要通過移民的審批也并非易事,而且在這個空間寬裕的城市里,有時候生活反而更加容易——只要你不被那些怪物找上,事實上,那個概率也并不比在馬路上被車撞死的機會高許多倍,甚至還有一些窮困者自愿選擇了曼努斯。一些犯罪集團也發現了這塊被遺棄的樂土,漸漸地,曼努斯成為了罪惡滋生的溫床,毒品、武器、人口和各種違禁品的買賣地——那也許讓它更貼合暮色之城這個稱號了。 直到第二次大侵攻的來臨,那些能突破屏蔽場的實體魔物,讓人們明白沒有哪里是絕對安全的,而曼努斯,也許是因為再次被命運眷顧,也許是因為它價值輕微,它從那一次的狂潮中逃脫了,自那以后,人們開始重新踏入這座一度被淡忘的城市,曼努斯的街道再度沸揚著人聲,政府也漸漸將的眼光投向這里,而已經扎下根基的黑幫們并不愿輕易放棄自己的領域,于是,在城市每個陰暗的角落里,黑與白的爭斗經久未息。 賽雯默然佇立在海風呼嘯的窗前,任憑飛舞的雨點打濕警服和頭發,雨水順著她的臉龐流淌著,她放眼望向窗外,千萬的雨絲仍在從屏蔽場之上的無盡昏黃中垂下,隱隱的雷聲滾過天際,在黃霧與云層的雙重遮蓋下,世界顯得格外昏暗。 布蘭登…… 我們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雨天吧。 布蘭登……那個瘦削的布蘭登,那個風流灑脫的布蘭登,那個能義無反顧地幫她做任何事情的布蘭登,也是那個固執的布蘭登,那個玩世不恭的布蘭登,那個宿醉不歸的布蘭登,那個經常和人打得鼻青臉腫還面帶微笑的布蘭登。8年了,她還是沒能忘記。沒有忘記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懵懂的青春歲月,沒有忘記在高中的開學典禮上,他擠到她的身旁,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上她的臉頰,在她回過神來之前,他已經像猴子一樣鉆過了人群,抓住不遠處兩個瞠目結舌的家伙,大喊著:“我贏了!一人十美金,拿來!”的情形。更沒有忘記在他們共同裝點的秘密小巢里,她把次交給他的情形,那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正經神色,他捧著她因為興奮和緊張而發紅的臉,注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雯,我會永遠守護你的,我發誓?!?/br> 但她也沒有忘記,那個夏季的雨天,她從學?;氐骄脛e的曼努斯,在他的門前等他,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直到深夜,他才渾身濕透醉醺醺地回來,在狂舞的雨絲中,她抓住他,大喊著:“你就不能出息一點嗎?布蘭登!”他卻滿不在意地掙脫她的手,醉眼朦朧地瞥著她,說:“男人……有男人的事……你不懂……” “做你男人的事去吧!我們之間結束了!”她喊叫著,聲音溶化在暴雨的喧嘩里。 他停下來,用驚愕的眼神看著她:“你在說什么?” “結束了,布蘭登,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沒法接受你的全部?!?/br> “那是什么?”他甩著頭,像要讓自己清醒一點:“你再也不需要我了嗎? 雯?“ “不需要,永遠不需要?!彼盟粏〉穆曇魭佅伦詈笠痪湓?,轉身奔入濃黑的雨幕中。 當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件到.獲取最新地址發布頁! &24403;&21069;&32593;&22336;&38543;&26102;&21487;&33021;&22833;&25928;&65292;&35831;&22823;&23478;&21457;&36865;&37038;&20214;&21040;&100;&105;&121;&105;&98;&97;&110;&122;&104;&117;&64;&103;&109;&97;&105;&108;&46;&99;&111;&109;&33719;&21462;&26368;&26032;&22320;&22336;&21457;&24067;&39029;&65281; 那不是他們次爭吵,過去,他會來找她,來重新哄她開心,但這次他再也沒有來。幾天之后,她從另一個同學那里得知了布蘭登參軍入伍的消息。再然后,她舉家離開了黃昏之城,從此再也沒有過他的音訊。 時光飛逝著,帶著許多事情如煙而去。她以流的成績從警官學校畢業,和同校畢業的喬恩。米勒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