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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給蘇南,“嘗一口?!?/br>“杯子……”“就這么喝吧?!?/br>蘇南捏著瓶子,喝了一小口。陳知遇瞧著她,“好喝嗎?”“甜的?!?/br>陳知遇笑了笑,“你先喝,我讓老板送一碟鹽水花生上來?!?/br>半刻,陳知遇重回到桌邊,吃了一口芋頭,去拿蘇南面前的酒瓶。“……”陳知遇搖一搖瓶子,抬頭,“你喝完了?”蘇南點頭,“挺好喝的?!?/br>“知道這酒幾度嗎?”“……七八度?”陳知遇無奈一笑,“你一會兒醉了,可別沖我發酒瘋?!?/br>蘇南擺了一下頭,感覺還好,“……我還能再喝一點嗎?”伸手去拿陳知遇跟前的酒瓶,被他一下攔住。“這酒后勁足,你先吃點兒東西?!?/br>蘇南規規矩矩坐著,嚼兩粒剛剛端上來的花生米,看一看窗外。被檐下燈籠光照亮的飛雪后面,夜色寂靜,能瞧見遠處群山綿延的輪廓。零星兩點燈火,很遠。“冷不冷?”蘇南搖頭。冷也不覺得了。筷子碰著陶瓷碗沿的清脆聲,酒瓶輕放在木頭桌上的悶響,卷著雪花的風聲,被風吹動,燈籠的輕響……各種聲音,把夜襯著得格外寂靜。偶有幾縷風卷進來,幾點雪花落在桌上的酒杯里,一霎,就融化了。清亮的酒液里,一點兒燈火的微光,搖搖晃晃。蘇南注視著碎在杯里的燈光,思緒也仿佛跟著晃悠悠地往下沉。抬眼,視線里的陳知遇,也有一點朦朧。風直撲在臉上,臉卻漸漸地燒起來。她笑笑,“陳老師?!?/br>陳知遇看她。“來石頭剪刀布?!?/br>陳知遇莫名其妙,還是配合她,出了一個“布”。蘇南是“剪刀”,食指中指并攏,將他手掌一夾,嘿嘿一笑,“我贏了?!?/br>陳知遇:“……”“再來?!?/br>陳知遇放下筷子,起身將窗戶關上,走過去將她從椅子上撈起來,“你喝醉了?!?/br>“沒醉……”扛起來,丟去床上,彎下腰給她脫襪子。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回頭,蘇南一下撲上來,從后面抱住他,臉埋在他肩窩。“蘇南……”氣息溫熱,帶點兒濕氣。他扯下她腳上的襪子,直起身,把她腦袋抬起來,轉過身去。眼睛里水霧彌漫。“怎么哭了?”她啞著聲,“你欺負我了?!?/br>“我怎么欺負你了?”她愣一下,搖頭,淚繼續往上泛。手臂從她腋下穿過去,很用力地把她抱進懷里。“你告訴我,我怎么欺負你了?”她只是不停搖頭。陳知遇嘆口氣,“……覺得委屈嗎?”還是搖頭。“對不起?!?/br>依然搖頭。聲音含含糊糊地,從懷里發出來,“……夢見你了。在領獎臺上。我好喜歡你的獎杯,金燦燦的,可能能賣錢。我說陳老師,你送給我好不好……你不給,你說很重要,要留給別人。我說獎杯我不要了,證書給我好不好?你說也不行,要留給院長,院長是你老師。那我呢……你女朋友呢,什么也沒有……”她哭著,打了一個嗝。陳知遇心揪起來。“你還有我……”懷里的腦袋使勁地擺了幾下,“你才不是我的,你要替鄰居去收花椒……”“……什么花椒?”“……鄰居收了花椒,我媽讓我去買一點。我好像忘了……”說著就要推開他,“我得趕緊去買花椒……”陳知遇使勁按著她,“明天去買?!?/br>“不行啊……我媽會罵我的,還有我爸……也會罵我……”她一邊哭,一邊打嗝,上氣不接下氣,“……他們要把我關去陽臺上,陽臺上有鬼?!?/br>她語句跳躍,支離破碎,他已經完全跟不上了。然而她說一句,他心臟就跟著緊一分,到最后只覺得手足無措,就跟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看著心愛的姑娘在哭,卻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去安慰才好。絮絮叨叨,語不成片地說了半小時,也哭了半小時,蘇南總算消停下來。陳知遇給她脫了外衣,賽進被子里,掖好被角。燈下一張蒼白的臉,睫毛還是濕的。他伸手捋一捋她額前的碎發,俯身在她濕漉漉又有點兒發腫的嘴唇上碰了一下。桌上的食物已經涼了,楊梅酒的一點兒余溫,被寒風吹得一點不剩。剩下半瓶,一口氣飲盡頭。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凍住了。*風刮了一夜,隔著窗戶,蒙在布里一樣悶重。有什么在振動,陳知遇醒來,循著聲音找過去,在蘇南衣服口袋里找到她的手機。來電人是“辜田”。這名字,他似乎聽蘇南提過。往床上看一眼,蘇南還在沉睡。他接起電話,還沒出聲,就聽那邊火急火燎:“蘇南!你總算接電話了!劉主任找你好久!讓你趕緊去公司網站上填外派意向表!”外派?那邊頓了一下,“蘇南?”陳知遇:“蘇南還在睡覺,我轉告她?!?/br>遲疑的聲音:“……陳知遇老師?”“嗯?!?/br>“你們在一起?”“嗯?!?/br>“蘇南已經和你說了?”說了?說什么?他煩躁地去摸煙,含在嘴里,還沒點燃,就聽那邊又說,“既然說了,那我就……”頓了一瞬,聲音已含著壓制不住的怒氣,“我是外人,又是崇大的學生,按道理我沒資格講這個話。但我真心拿蘇南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