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廖宏沒死成,那一槍從槍管子出來是沖著他腦袋去的,臨了卻還是偏了一點,只擦著肩膀過去,連個重傷都算不上,請了外國人開的醫院里的醫生來,消炎包扎,煞有介事的從胳膊底下繞了幾圈白紗布,連點血都沒透出來。 可他心底,還是惦記著那個楊貴妃,多水靈的小姑娘,才十六七的年紀,尚未開苞,放在窯子里,頭夜都能賣個不少的價錢,更何況是個戲唱的很不錯的戲子。 所以廖宏原本也不打算就只玩一玩就算了,他是想著著,最好能娶回來,當個五姨太太,就跟那籠子里的金絲雀一樣,以后只能由著他一個人玩兒。 花還沒開就先折下來,省的便宜了其他人,這是廖宏的心思。 所以當府里的管事來報他,有個姓林的姑娘來見的時候,廖宏便立刻遣散了屋子里的人,脫了衣裳露出自己胳膊上的傷來,虛弱萬分的往席夢思床上一趟,被子都沒蓋,兩條精壯的大腿就搭在床沿上,旺盛的腿毛豎了起來。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還順手從床邊的褲子口袋里掏出槍,壓到了枕頭底下。 林雁秋被傭人領著走了進來,穿著臨行前林宗祥去成衣鋪子里新買的旗袍,粉色的旗袍上頭繡著蝴蝶和桃花的花樣,很是嬌俏艷麗。 廖宏一見便紅了眼,一雙手與下半身一樣不舒服起來,又是難耐又是燥熱。 她只靜靜地站在那里,兩手交纏著放在身前,聽他喚一句,才踩著絨布鞋往前走一步。 行動間,開到大腿根的叉輕輕擺動,露出白膩的大腿。 廖局長。 她輕輕喊了一聲,咬著下唇福了福,不敢抬頭,眼角余光只朝周圍瞥著。 雖是晚清的宅邸,可裝修卻是西式的,琺瑯彩的瓶子和鐺鐺響的法蘭西掛鐘立在一處,腳底下是一踩上去便深陷的長絨地毯,上頭繡著古古怪怪的人物。 楊貴妃? 廖宏靠在軟枕上,壓著笑問了一句。 林雁秋忙點頭,想了想,又搖頭,楊貴妃是戲里的人物,她在臺上能扮,下了場就不是了。 林雁秋。她小聲的回了一句。 廖宏即刻便笑了出聲,從床上起來,光著腳走過去,繞著那有些局促不安的人走了一圈,邊走還邊拿眼神上下溜著,像是在品鑒著一個藝術品。 最后,摸了摸下頜,似有惋惜的說道:確實不像楊貴妃,聽說唐朝女人都胖,你看著可不胖。 是。 來之前,林雁秋是知道對方想干什么的,原本她也是做足了準備,大不了為了心上人一死,她愿意拼一下,哪怕他曾當著眾人的面回絕過她。 可來了之后,她卻又不知道對方要干什么了。 就譬如現在,她就這么站著,廖宏卻只是繞著她打轉,還問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 所以她只除了應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廖宏又繞了幾圈,這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正色說道:雁秋姑娘來找我,有什么貴干? 我師兄被警察局抓走了,我想找廖局長給師兄求求情。 林雁秋才一開口,兩眼便紅了紅,哽咽的咬住唇。 廖宏眉一擰,他開槍打我,你還給他求情? 他那天都沒進門,怎么能開槍打您呢?再說了,我們都是老百姓,哪里能搞的到槍。 這些話,是林宗祥教她的,林雁秋一字不差的復述了出來,說完了,這才敢抬頭朝對面坐著的人望一眼。 她想看看廖宏的反應,好從中琢磨出他愿不愿意放賀昀天一次。 這一望,才叫她看見了廖宏胳膊上那纏了好幾層的紗布,一圈一圈的裹著,直將肩頭勒出一個大包來。 既是包扎的這樣嚴實,那自然是傷的很重了,林雁秋唇角一扯,幾欲望哭出淚來。 一見她這嬌柔欲滴的樣子,廖宏繃著的臉便撐不下去,他不過是起意想要逗逗她,一招便到手的,有什么好玩的? 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的,讓她哭,讓她崩潰,讓她跪下來,才是真的好玩。 可他越笑的開心,她便越是哭的厲害,直到最后抖擻著肩膀,軟的站不住,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想走,又走不了。 后頭有雙胳膊,忽然便箍住了她的肩頭,林雁秋抖一下,像被針扎了一樣,身后的那人也不靠近,就這樣摟著她,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像是帶著誘惑一樣。 你覺著,你在我這里,有人情可以賣? 她不敢再說話,渾身像是掉進了火里,半邊guntang。 可我的面子,是賣給楊貴妃的,可不是給你的。 廖局長林雁秋慌了,雙唇都開始打著顫,聲音抖的連不成直線。 可語調依舊是婉轉的,嬌脆的,像裹著糖一樣,甜膩膩的直往男人的心里頭鉆。 我不是說過了嗎,楊貴妃是胖的,你太瘦了。 她終于懂了,在他懷里猛地轉過身來,抱住了他的胳膊,把唇角勾出一個笑來,我不瘦,真的。 說完,還怕他不信,握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腰上揉了揉,幾乎是哭著說:廖局長要不信,您自己摸摸,真的不瘦。 不瘦,她就不是林雁秋,是楊貴妃了,是廖宏會賣面子的女人。 廖宏呵呵笑了,就著被她按著的力道,在她腰上揉捏了起來,旦角的身子如弱柳扶風,掐一把,便晃一下,像要斷了一樣,自然是瘦的。 不瘦,怎么翻臥魚兒,怎么舞劍花兒。 所以得瘦,瘦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