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百花節
第十三章 百花節
大人大人會不會嫌棄奴? 我身形一頓,推開了木窗,許致安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用不著這些。 那人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氅,一把將落后他一步的王文嫣摟在了懷里,地上已經積了層落雪,他竟毫不在意,和著溫香軟玉一起席地而坐,端的是灑脫不羈,風流倜儻:陪我看會兒雪吧。 妾,妾愿意一直陪著大人。王文嫣癡癡地看著許致安,目光水潤而多情,一片能溺死人的溫柔香。 許致安道:你家鄉一年到頭四季如春,是不是才頭一次看到落雪? 王文嫣羞澀的摟著他的脖子:是,大人。 的確是個美人。 我一邊聽著兩人談笑,一邊打量著這個縮在我丈夫懷里的姑娘。 烏黑的眉,溫柔的眼,只是抹在唇上的胭脂算不得鮮亮,已經褪去不少,平白顯出一股楚楚可憐,倒是更惹人心動。 大理四季如春,花常開而不敗。許致安漫不經心的握著懷里人的手:常有綠意,以花瓣入膳食,白云離人極近,是個好所在。 他挑了一縷王文嫣的長發咬在嘴里,調笑道:天底下最風流的好地方,才能養出你這樣的美人來。 大,大人!王文嫣羞極了,把頭藏到了他的懷里去,許致安饒有興致地去哄她,一片談笑嬉鬧聲,把雪落的聲音也壓了下去。 天色黑的極快,我赤腳站在窗前,心中一片茫然,此情此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可是大理從來都不會落雪呀。王文嫣聲音甜軟,一陣衣服摩擦的悉悉索索,我嚇了一跳,眼見著那兩人起身,似乎要進到書房里來了。 許致安頓了一頓,隨手捏了把懷里人的臉,語氣淡淡的:下雪有什么好?冷冷清清,寡淡至極,最是無趣。 我干干的咽了下口水,倉促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是碰上了什么,膝蓋一陣尖銳的劇痛,我倒吸一口涼氣,愣是沒敢出聲。 許致安一邊推門,一邊還在和懷里的人調情:一場雪過去,不知道要收去多少條性命。天道無情 他冷哼一聲,若有所覺的抬起頭來,在黑暗中和我對視一眼:是誰在那!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王文嫣護在懷里,不由分的把香爐砸了過來。 這下把我的膝蓋傷的更重,人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一陣頭皮發麻,尖聲叫道:許致安,是我,玄梓安! 你在這里做什么?燭光亮起,許致安臉色鐵青的看著我,目光在我鮮血淋漓的裙擺上一掃而過,聲音更沉:別動! 我干笑一聲:沒事。 我側身閃過了他伸開的手,眼睜睜的看著他臉色更差,心下也是無奈:無礙,我身上骯臟,讓下人來收拾就是了。 許致安咬牙切齒道:你我夫妻二人,有什么臟不臟的! 我強忍著疼痛,往后縮了一下,鮮血涌得更快:還是不必了。 許致安一時怒極:你到底想要怎樣! 讓,讓奴婢來吧。王文嫣瑟縮著伸過手來,顫顫悠悠的扶住了我,臉色比我這個流血不止的人還要更加蒼白。 我和許致安對視了一眼,心上更加無奈。 就不應該過來找他的 大膽! 是管家娘子一頭沖進了書房,一把將姓王的推開:你也配觸碰公主玉體,滾開! 她怒氣沖沖的將我扶了起來,瞪了許致安一眼,恨聲道:駙馬爺,您也該有些規矩! 管家娘子是玄端送給我的陪嫁宮女,為人古肅嚴樸,此時卻是怒不可遏,恨不得以下犯上,將許致安活活咬死:你不敬長公主,陛下定當 好了! 我強撐著頭暈腦脹,開口道:沒什么大事,不必多言,桂香,不準你無禮。 我咳嗽了一聲,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膝蓋,果然沾了一手的血,沉聲道:書房里發生的事情,不準和外人多說。 許致安臉色漠然,額頭上卻有一條一條的青筋脹出,目光死死地定在地上,竟然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頓了一頓:駙馬,你你也早點休息吧。 管家娘子把我背了出去,我伏在桂香的背上,掀開她搭在我身上的斗篷,接了一片雪花在手里,寡淡的冰涼轉瞬化開,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許致安今天也是我嘆了一口氣,看著桂香領著幾個小丫頭忙里忙外的為我處理傷口。 平白得了一場無故之災。 我們兩個,還是不見面最好。 三天后。 這雪下的竟然這樣久。 宮中,我靠在玄端懷里,他看著窗外,眉頭緊皺:平白耽誤了太子的行程。 我把他的長發卷在手里,繞在手指上,打了個哈欠,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是懶洋洋的:總有停的那一天 我笑嘻嘻的伸手進他懷里,戳了戳他:你何必為了這個憂心。 朕怎能不憂心! 他煩躁的站了起來,眉目間一片凜冽:多少百姓要為了這場雪災流離失所,戰亂剛過,梓安,你也要懂得體恤百姓! 我身子一僵,訥訥的直起了身子,膝蓋處的傷口被摩擦的隱隱作痛,卻絲毫不敢表示出來:是,皇兄。 玄端臉上隱約閃過一絲不滿,語氣也變得淡淡的:禮部已經呈了折子上來,今年的百花節定在后天。 他頓了一頓:索性就讓太子二月初一再開拔,今年的百花節由你來主持。 玄端和我對視一眼:正好可以給許洛尋個合適的姑娘,把婚事定下來。 皇兄,這不合規矩??! 我訝然道:不僅不合禮制,那群老頭子知道了這個消息,怕是又要一起撞柱子了! 百花節是百姓祈福之節,每年的日子卻是由禮部觀看天時人事定下來的,自從開朝以來,年年都有皇家貴女帶領百姓執香禱神。 我卻從來沒有做過這個執香人。 原因無他,因為丞相為首的那群老頭子覺得,我這個長公主,是個神棄之人,其他的事情他們無法左右,在這件事情上,這群老家伙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步的。 玄端面色不變:朕的話就是規矩。 皇兄,我無奈道:您 他不耐煩道:你是端閣之主,是朕的親meimei,你若是還不合規矩,其他女人又要如何自處? 我哭笑不得:還有太后娘娘那邊呢。 玄端眼神一厲,卻是俯下身來,急躁的吻住了我,我讓他的手捏的生疼,只好擁住他的脊背,像小時候那樣撫摸他,親密的觸碰總是能讓我們兩個人都心安一些,這么多年來,一直如此。 玄端果然平靜了不少,兩人唇舌分開,額頭相抵,他氣息沉沉,眸子里面只有小小的一個我:梓安。 他又吻了上來,舌尖在我齒列劃過,我把他迎了進來,兩人唇舌糾纏,黏黏膩膩,好像從出生起就不曾分開過一般。 我迎合著他,兩個人擁的極緊,銀絲從兩人相連之處墜了下來,他輕笑一聲,偏頭看我:這么乖? 我不作聲,臉上一片紅,心里也燥的厲害,雙手搭在他脖子上,無法自控地迎了上去,除了吻他,別的什么都不想做。 玄端把我整個摟在懷里,任我在他口腔中搜刮,自己只是懶洋洋地不動,有一下沒一下地回應著,惹的我直想落淚。 哥哥,哥哥。我哽咽一聲,委屈的不得了,小孩吃奶似的追著他不放,玄端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我靠在他肩上,兩人黑發糾纏在一起,勾勾連連,親密無間。 又怎么了? 他輕吻我的耳垂,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哭什么? 我固執地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伸進他懷里,在他溫熱而堅硬的肌膚上流連:我不想嘛不想去主持那個勞什子的百花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