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學院給下鄉的同學開培訓課,以講座形式,地點在大禮堂。 方戢嫌椅背太直,不符合頸椎生理彎曲,又不敢翹課,每次老師一說同學們休息一下,她就第一個沖出去。 這個培訓課可謂是魚龍混雜。有方戢這個年級的,有季川兼這樣高年級的,還有帶隊老師和責任領導。一共三個梯隊,方戢當然是第三梯隊的。 按照分團委書記的意思,他們這二十來個人要分成三個不同的小組,按比例從三個梯隊里抽人。一個組要配一個真才實干的、有醫師資格證的帶教老師和責任領導,再配兩個有實習經驗的高年級學生和四個半桶水水平的低年級學生。 這天下課,方戢還沒來得及往外沖,書記就吆喝大家過來抓鬮,第三梯隊的十幾個人圍成一塊,方戢無所謂地撿了一個,拿在手上,不著急看,坐在一旁玩手機。 季川兼給她發微信:哪個組? 方戢:你呢? 季川兼:1。 方戢沒回他,幾乎是同時,禹宮弎也問她哪個組。方戢問:你呢?禹宮弎說2組。 方戢收回手機,慢騰騰打開紙條,上邊寫著個2。 她看向靳匱,靳匱給她比個三,方戢就對她使眼色,靳匱表示明了地點頭,方戢樂呵呵地繼續玩手機去了。 很快分組就出來了,方戢在第三組,沒什么特別熟的人,有個周車晚。帶教老師姓趙,領隊老師姓錢,都是特別好說話的人,瞎說說兩句就讓大家散了,靳匱那組就比較麻煩,帶教老師一直在講。禹宮弎是二組的領隊,方戢看了幾眼,他基本上沒說話。 方戢站在大禮堂門口等靳匱,旁邊有個自動售賣機,她就站在前邊研究飲料。 周車晚走到她旁邊,說學妹我請你喝吧。 方戢有點奇怪,她說不用,周車晚卻自顧自地掃了兩瓶。 方戢不太好意思,她只得和周車晚裝熟攀談起來,她很久之前就加了周車晚的微信,前幾天剛看他發旅游的朋友圈,方戢就問,學長,你前段時間不實習嗎? 周車晚說,季川兼頂我的班。 方戢繼續問,他為什么要頂你的班? 周車晚一五一十跟她說,因為之前我頂他值了差不多兩個星期。 方戢沒問下去了,兩個人在大禮堂門口安靜地喝飲料。 沒等多久,靳匱出來了,方戢和她一塊往食堂走。 走著走著,方戢就說:我記得周車晚是推協的。 靳匱說是啊,我也奇怪他為什么在針協的隊伍里。 方戢看起來不太開心似的,她說:就是他換的景駱和鐘鑰吧。 靳匱想了想,說: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方戢又不講話了,或者說是欲言又止,張了幾次嘴都講不出來。 最后她說,算了吧這些事就不要去想了。 方戢和季川兼的聊天記錄停留在那天分組后,和禹宮弎的也是,他倆好像約定好的一樣。好在后面的課越來越輕松,越來越短,方戢每次上完課就頭也不回地走掉。靳匱有一次睡迷糊了沒跟上,罵罵咧咧出大禮堂的時候看到方戢鬼鬼祟祟在拐角立著,還向她打手語,意思是快點快點。 靳匱偏不快,還打趣她,躲人??? 方戢就扯她走,斜她一眼說是啊,知道還不配合我。 總之,這幾天方戢都沒和那兩個姘頭打照面。 最后一天下課,方戢和靳匱打算去超市囤點東西,方戢的警戒就稍微有點放松了,就碰上了禹宮弎的車。 禹宮弎把車停在她倆面前,笑容和藹,你們去哪?我送送你們。 這時候校道上很多人,大一大二的同學還沒考完試,一波又一波的人從方戢身后掠過,慢慢慢慢,她就被擠上車了。 眾目睽睽之下,方戢當然不敢上副駕駛,她說,老師把我們送到路口就好。 禹宮弎嗯一聲,車子開得很慢,因為人很多。 車里的氣氛多少過于寂靜了。靳匱肯定是不會說話的,方戢不想說,禹宮弎看樣子有話要說。最后到了地方,還是什么都沒說。 靳匱拍著胸脯說:下次我說什么都不會和你們一輛車了。 她倆買完東西,方戢就拿出手機搗鼓搗鼓走得慢慢的,靳匱問你干嘛呢,方戢凄然地抬起頭,jiejie,你瞅我這樣配來杯酒不? 靳匱就很認真地看她,說,哎呀你好像真的憂愁了一點。 方戢就舉起手機給她看,一個清吧的地址,很凄然地說,那你去嗎? 她倆提著大包小包到酒吧的時候大概八點,沒什么人,酒保把酒給她倆端上來,是兩杯漂亮的調酒,方戢咕咚咕咚就喝了半杯。 靳匱說,你悠著點。 方戢說,我只是口渴了。 靳匱嘆口氣說,你今晚不會來那一套借酒澆愁什么的吧? 方戢鄙夷地看著她,瞧不起誰,誰愁?誰澆? 靳匱想想也是,認同她,一般都是你讓別人愁。 方戢說,借酒發瘋的那都是笨蛋。 但是幾杯下肚方戢還是有點暈暈的了,作為一個聰明人,她知道該回去了,于是就拉起靳匱走了。 這酒有點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