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責任
六、責任
我就說了,我是你爹的舊人。陳靜撩了撩自己的剛做過的頭發,眼里有藏不住的得意,而她面前的是神情溫婉的蕭般若和滿臉便秘的蕭難。 蕭難真是噎了一口陳年老血,神他媽的舊人,她又演哪門子古裝???同時他又郁悶得不行,因為他實實在在不記得有這個女人,更想不到有個私生子。 他愧疚地向女兒看去。 不管遺囑里是否指向他的意愿是把財產都留給般若,法律上也會強制把一部分財產給陳昭,特別是他還未成年。 然而蕭般若眉眼都帶著笑意,像是單純地因為自己多了一個家人而感到開心。 陳小姐,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想把爸爸在南門給我買的別墅贈給你,你和阿昭住的地方太小了些。蕭般若真誠地說道,可陳靜還沒來得及喜笑顏開,蕭難就激動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滿臉不可置信道:什么?! 嚇了陳靜一跳,而蕭般若還是一副平靜的模樣,阿昭,我沒有別的意思,你mama把你拉扯長大也不容易,這是你們應得的。 對對對!陳婷兩眼放光,欣喜若狂。 蕭難額頭上都冒汗了,急切道:那可是你的嫁妝??! 蕭般若明顯楞了一下,蕭難自知失言,趕忙找補:我,我是說,我爸,他咬咬牙:曾經提過這事。 可輪到陳靜傻眼了:???蕭難趕忙瞪她一眼,也不知怎的,近來陳婷是越來越覺得兒子不對勁,甚至有時候還挺害怕他的,所以也不敢說什么了。 般若點點頭,卻是不在意般說道:爸爸留給我的嫁妝有很多,多一件少一件都沒關系。 可那棟別墅那是蕭難特意為女兒準備的婚房,樣式、地段、價值哪哪都是頂尖的,別說在本市,就在全國都數一數二的房產。 她怎么這么大方,轉眼就送人了呢? 蕭難愁啊。 不行,我不同意。你要送別墅,也可以從安巖那邊的選。 安巖可是郊區陳靜嘟囔道。 蕭難冷冷地說:風景好,空氣優,你有什么不滿? 蕭般若蹙眉道:郊區離市區還是太遠了,出門不方便的。 坐地鐵去哪都方便。蕭難道。 陳靜不管兒子對不對勁了,氣憤不已道:你想累死我??!好歹我現在也是夫人!出門連個代步工具都沒有?看似她在和蕭難抱怨,實際眼神沒少往蕭般若那邊瞟。 蕭般若自然心領神會,道:陳小姐放心,我會給你配司機和車的,不管去哪里,都有人接送。 啊,那怎么好意思陳靜靦腆道。 蕭難哼了一聲,白她一眼。 蕭般若的表情嚴肅起來,對他說道:阿昭,你這樣同你母親說話是不應該的,在你來到蕭家之前不是一向同母親相依為命嗎?她這些年過得實在辛苦,往后自然不必再吃苦了。 她這話說得很誠摯,陳靜突然有點感慨,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想到現在最體諒這份辛苦的人是這位看著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蕭難一時失語,他險些又忘了現在他是陳昭。 看著女兒執著的目光,他也只有妥協的份。于是壓著性子,真誠地和陳靜道了聲歉。 他其實不是不想給,不管怎么說,也是他造孽可他不想因為任何人而委屈般若。 蕭般若重新展開笑靨,做出了決定:好啦,我已經讓律師開始擬協議了,陳小姐到時候看看,要是有什么遺漏的地方,盡管告訴我。 哦哦,好的好的!陳靜趕忙答應,生怕多一秒,蕭般若就要反悔了。 蕭般若起身,拍了拍欲言又止的蕭難,溫和地和他說:阿昭,對我而言再精美再昂貴的嫁妝也只是死物,比不上蕭家這棟老宅,這里有我和爸爸的回憶,我不會離開這里的,別替我擔心,好嗎? 蕭難心里五味雜陳,只有神色不辨地點了點頭。 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晚飯不一定回得來,你好好跟你母親吃飯吧,我晚一點再來找你。般若只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一言一行儼然是個愛護兄弟的長姐了。 被女兒安撫了的這件事,不得不讓蕭難紅了老臉。 他目送她的背影離去,突然想到以前,都是般若留在他的身后。她說去處理事情,無非是一堆蕭家的破事和冒頓集團的內部事務,她是他的女兒,現在正有無數地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她,盤算著要如何把她拆吃入腹。 盡管如此,她卻盡自己最大的那努力保護著這母子兩,不讓他們成為權利斗爭中的犧牲品,甚至一絲風言風語都沒有傳進來。 蕭難痛恨自己成了陳昭,在女兒孤立無援的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也慶幸自己成為了陳昭,至少又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 *** 然而他再一次見到蕭般若已經是七天之后的事了,他剛醒來下樓,就看見她靠在沙發上小憩。 妝容再精致也掩蓋不住的疲憊。 蕭難立馬放輕了腳步聲,來到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并不安穩那般蹙著眉。 她的眉是細長的秋波,卻著墨明顯,雙眼睜開時總帶著些輕俏的笑意,眼尾微微上翹,是如何也不會讓人感到嚴肅的眼睛,她此刻緊閉雙眸,蕭難才注意到女兒的右眼皮上,中心偏右的地方有一顆紅色的痣,很小很小,不認真仔細地看的話,大概是會錯過的。 蕭難生出恍惚感,他竟是許久都沒有認真看過女兒的模樣了嗎? 她二十二歲了,早就出落成亭亭玉立,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和以前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是什么原因讓他一直沒有發現這一點呢? 他怔忡地往后退了半步,手指不小心碰著了茶幾上的杯子,雖然他立馬反應過來扶住了,但這細微的響動還是讓般若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抱歉,我該怎么解釋他傻了吧唧地盯著她看? 般若卻好像還沒完全清醒,望向他的眼神很迷蒙,紅唇輕啟,卻不可置信地喃喃著:爸爸? 蕭難的手抖了一下,強壓住回答她的條件反射,卻也沒能說什么。 般若這才驚醒過來,捂住自己的眼睛,微微嘆了一口氣,再放下手來只剩一抹苦笑:抱歉,阿昭,我睡糊涂了。 蕭難搖搖頭:你你才回來嗎? 這是廢話,但蕭難也不知道怎么開口問她其他的事,畢竟現在的他沒什么立場。 這幾日其實他們一直有通電話,知曉對方的情況的,般若不得不學著打理父親驟然離世后留下的事務,蕭難不得不學著怎么做好陳昭這個少年。 嗯,眼下的事算是解決了一半了。般若笑了笑,我看你對股市挺感興趣的,去做鑒定那天還在看呢,這幾天,你應該也能放心些了吧,冒頓的股市穩定了,再過不久就會回升,爸爸雖然離開得突然,但他治理公司的時候這些都是考慮到的,冒頓雖然亂了一時,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 是的,這也是蕭難不是很擔心集團的原因,他早就布置好一切,失去龍頭也不會天下大亂,真正煩心的事還是在于蕭家。 讓女兒心累的指定是那群尸位素餐的廢物。 般若見他面色依然凝重,以為他不相信,于是拉了拉他的手,像是哄一個小朋友似的,好啦,別不開心,我雖然對這些事不太在行,但也會盡力的,等忙過了這段時間,我帶你去玩吧? 蕭難的臉又紅了,女兒哄人的聲音很輕柔,如同春風拂面,潤雨棉柔,讓人愁思頓解,滋潤萬物而無聲無息。 但她還是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把責任攬在身上,不叫人為她擔心。 你很累了吧?不如早點回房間休息吧?蕭難只好這么說到。 誰知般若搖搖頭:待會還要去和叔叔們吃頓飯。 我也去!他立馬道,那群王八蛋指不定怎么為難般若呢。 般若卻沒有答應他,只道:再過些日子好嗎?等我堂哥和小姑姑從國外回來,我帶你去和他們見面,其他的人,沒什么好見的。 蕭難語塞,看起來女兒也沒把那群廢物當家人看,也不希望他成為靶子被利用。 你會很辛苦。蕭難低聲道。 般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爸爸以前就是這么保護我的,當我自己去面對以后才發現這些事有多么累人。司機已經到門口了,般若和他道別,并認真地說道:阿昭,你放心,我以后會像爸爸保護我們那樣保護著你的,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