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反應

    怎么了這是？許驀然見大家面色尷尬，她有些不知所以，轉過頭望著晏卻顯得有些窘促。

    楊曦心中冷笑一聲，原來許驀然并不了解晏卻的過去，還不等晏卻開口，她看了一眼許驀然皺了皺眉道：驀然呀，你不知道嗎，小晏哥腿受過嚴重的傷很早就不滑雪了。

    蘇小四在一旁觀察著晏卻的神色，腿受傷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晏卻從十年前放棄滑雪后，再也沒有人在他面前提過滑雪這兩個字，似乎成了他們圈子中間三緘其口的禁忌。

    恐怕沒人比他們幾個更清楚，滑雪對晏卻意味著什么。

    許驀然神色黯淡了下來，她不知道晏卻曾經受過這么重的傷，大家都知道的事只有她是局外人，她好像揭開了晏卻的傷疤，有些歉疚低下頭。

    嘿嘿，嫂子，晏哥他....蘇小四正準備打圓場。

    晏卻眉頭一挑顯得有些驚喜，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道：真的嗎？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滑雪，原來偷偷藏著禮物不告訴我是給我準備了驚喜啊。

    嗯？許驀然抬起頭見晏卻灼灼有神盯著她，好像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欣喜從內而外不似偽裝。

    我猜的。許驀然移開對視的目光，晏卻太過專注要把融化一般。她才不會說很早之前就聽許燈說過他在滑雪方面有多厲害，有一次她不小心在書房里看到過晏卻早年的滑雪照片，那個飛馳在賽道騰空而起的少年，恣意灑脫是許驀然從不曾見過的模樣。

    晏卻笑了笑，輕輕捏著她柔軟無骨的小手：知我者，然然也。

    原本凝固的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蘇小四這才明白晏卻心中的許驀然究竟是怎樣的位置，他眼珠子骨碌一轉，嬉笑著：晏哥嫂子，你們快別撒狗糧了，我這蛋糕都沒吃到就已經飽了。

    許驀然本就容易害羞，這下更不好意思了。

    你嫂子臉皮薄，注意點。晏卻替許驀然找了個臺階，又不動聲色告訴他們許驀然的重要性。

    楊曦沒想到晏卻不但沒有生氣，居然如此高興，臉上蔓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只可惜不是對她的柔情，她陪笑著不去破壞皆大歡喜的氣氛，偽裝是她手到擒來的特長。

    她癡癡望著晏卻，心里嫉妒著許驀然，為什么僅僅兩年晏卻就心有所屬了呢？他這么冷酷的人也會這么喜歡別人嗎，還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女人。

    在她看來，許驀然除了好看的皮囊和比她年輕幾歲的優勢，簡直一無是處。

    楊曦為了不泄露此刻的情緒，拉著許驀然的手，試圖分走晏卻的目光，希望他能回頭看自己一眼：驀然你會滑雪嗎？不如過段時間我們一起去滑雪吧，誒呀，好久都沒和大家一起滑雪了，小晏哥特別厲害，那時候我和小晏哥一起跟著教練訓練的時候，教練都夸獎他極具天賦，還打破過世界紀錄呢。

    許驀然聽楊曦如數家珍一般，心里很不是滋味，此刻只覺得她衣服上佩戴的山茶花更加刺眼了，她和晏卻原來有這么多共同的回憶，那他們有沒有在一起過...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她就止不住去懷疑，可就算有那也是晏卻的過去，她不應該介懷但她好像說服不了自己的內心去坦然的接受。

    楊小姐，我不會滑雪，就不加入你們了。許驀然抽回手。

    寶貝想不想學滑雪？晏卻突然低下頭問，眼睛一直黏在許驀然的身上，我教你怎么樣？

    蘇小四顯得十分興奮：是啊嫂子，我晏哥賊厲害，包教包會來嘛來嘛，大家一起去玩。說完又朝坐在沙發上陪媳婦打游戲的傅鈺喊道：傅哥，喬煙姐去滑雪，還有陸子哥。

    傅鈺叼著煙玩的正起勁：媳婦，我來救你了，??？滑雪？什么時候？邊說著話，手指還狂按著屏幕都快把手機戳出一個大窟窿了。

    還沒定，到時候我組局再通知大家。晏卻攬著許驀然的肩膀刻意將她帶到沙發上，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楊曦，但遲鈍如許驀然，她卻把晏卻的動作當成了避嫌。

    這頓飯除了沒心沒肺的蘇小四和游戲人間的陸亦修吃的極香，其余人都各懷心思。

    又過了十來天，晏卻要去法國出差和去年一樣差不多這個時候，本來他想帶著許驀然一起去法國，順便帶著她好好在巴黎玩幾天，可由于傅珠珠懷孕的緣故，工作室的任務不能沒有人統籌規劃，許驀然想好好經營工作室更何況她怕妨礙晏卻的工作，最近工作室又接到幾個大任務她實在抽不開身。

    這次創作是和大型影視劇項目合作，許驀然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一空閑下來她會情不自禁想起遠在法國的晏卻，想他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抽煙，有沒有喝酒。

    她想告訴晏卻別墅后面的荔枝樹因為最近降溫葉子都發黃了，她很怕荔枝樹養不活，她也想告訴晏卻傅珠珠懷了雙胞胎，她明年就要當姨姨了，她還想告訴晏卻，她很想他....

    晏卻出差的第三天，許驀然實在是思念至極，她打開微信給晏卻發了一條消息問他在干嘛，但那邊沒有回復。她正要退出時，意外刷到了楊曦的新動態。

    楊曦的朋友圈只發了一句話：Dans   ce   monde,   je   tattendrai   toujours（在這個世界上，我會永遠等你。）

    是一句法文，并且配上一張山茶花胸針的圖，這是香奈兒最具標志性的花，圖中定位顯示的是巴黎。

    許驀然快速劃走了這條動態，掃了一眼朋友圈其他動態，在傅珠珠曬雙胞胎B超下點了個贊會心笑了笑，便關掉了微信。

    直到下午的時候，晏卻都沒有回復她的信息，甚至也沒有給她打電話。她有些焦躁開始控制不住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就回了公寓。

    晏卻的mama正在門口等著她。

    阿姨，你怎么來了？許驀然思緒被白夢蘭打斷，連忙打開門請她進去，她有些吃驚白夢蘭竟然會知道公寓。

    白夢蘭臉色暗沉，顯得有些嚴肅：我問了張媽，才知道晏卻居然還會窩在這種地方。

    進門后，許驀然立即倒了一杯水給白夢蘭，她不喜歡和白夢蘭打交道，哪怕她是晏卻的母親，就像她不喜歡自己一樣。

    您今天來是找晏卻嗎？他出差了。許驀然坐在沙發上，將手規矩放在膝蓋上。

    白夢蘭嫌棄白水，果然許驀然就不該和她兒子走到一起。

    我不找他，這次來只是想來問問你，你什么時候跟晏卻分手。

    距上次白夢蘭找她談話也過去了半年的時間，說實話許驀然把這件事已經忘記了，開門見山確實是白夢蘭的風格。她低頭看著那杯水靜靜擺在桌子上，無人問津，無人在意。內心一直充斥著拒絕的聲音，就快要從她喉嚨里蹦出來了。

    白夢蘭語氣冷了幾分：怎么？許驀然你想告訴我你后悔了？

    許驀然底氣不足：我...我沒有。

    是嗎？我看不見得，你這種手段我見多了，也就是晏卻死心眼吃你這一套。我想你應該認識楊曦吧？她之前在美國那幾年都是小卻照顧她的，你應該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吧？白夢蘭一臉譏諷，見許驀然舍不得榮華，竟是高看了她幾分。

    許驀然心一下子沉到海底，和她猜的一樣兩人有一段過去嗎？

    這兩孩子本來就該在一起，只是一個倔強，一個驕傲才生生錯過了這么幾年，不過你也看得出來二人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般配，尤其是他們還有感情基礎，你只是一小段插曲，再動聽也走不到結局是不是?白夢蘭見許驀然神色有些松弛，似乎已經觸動了她的某些情緒，便繼續施壓，你不知道以前小卻每次去法國，都是楊曦陪著他，那時候小卻法語還不太好，都是小曦當翻譯的。

    所以這次楊曦是和晏卻一起去的巴黎嗎，她好想打電話跟晏卻證實一下，白夢蘭說的不是真的。

    下一秒白夢蘭接通了楊曦的視頻電話，那邊清脆的聲音道：阿姨，剛剛小晏哥會議剛結束，我要不要喊他聽電話？

    背景確實傳來晏卻cao著一口流利的法語，雖然許驀然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白夢蘭一臉笑意：沒事小曦，我知道了，你們別想著工作也要好好放松一下，跟小卻好好在巴黎玩玩。

    嗯，阿姨那我掛了，我們很快就回來了，你不要太想我們哦。

    這孩子。白夢蘭故意將視頻畫面暴露在許驀然的眼前，視頻一角正是許驀然朝思暮想的晏卻，許驀然怔怔看著那個人，然后視頻就就掛斷了。

    一股委屈的情緒反復的席卷著許驀然，眼眶有些酸脹，灼熱的液體充斥著眼瞼。

    看我沒騙你吧，男人嘛總是得不到就是最好的，本來他和小曦之間就有些遺憾，這次正好可以彌補。白夢蘭自信高傲地凝視著許驀然，所以識相的話還是自己退出好了。

    許驀然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我想等晏卻回來再說。

    白夢蘭見許驀然潰敗不堪，佯裝關心道：小許啊，你呢也不要多想，你和晏卻沒有緣，不過我們不會虧待你，送你出國念書也算好聚好散，這兩天你就可以收拾收拾東西。

    許驀然此刻覺得自己就像小丑，難堪極了甚至沒有一絲尊嚴，她根本無法思考，再待下去她怕再也克制不住眼淚。

    抱歉阿姨，我不太會做飯，我現在去打電話叫張姨過來。

    不用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白夢蘭見目的達成，也不多看許驀然兩眼便走了。

    空蕩的房間只剩下許驀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走神，直到手腕上的手鏈斷了掉落在地她才回過神來，這是去年晏卻出差給她買的，今天手磕到了工作室的設備，當時沒在意現在只覺得手鏈斷的地方鉆心痛她才反應過來。

    許驀然機械翻出醫藥箱給傷口消了毒又包扎上，可怎么都包的不好，一氣之下又全部解開然后放聲哭了起來，眼淚如洪水一般涌了出來。

    此時手機響了起來，許驀然接過電話，還帶著悶悶的抽泣聲：喂。

    寶貝？

    是晏卻的電話，她又看了一眼屏幕確認了一下，顯示的并不是晏卻的號碼。

    熟悉的聲音鉆入許驀然耳朵的那一刻，她好像什么不開心都忘記了。

    寶寶怎么了？聲音怎么啞啞的，還有這么重的鼻音，哪里不舒服嗎？晏卻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許驀然再也忍不住了，她放聲大哭著：手鏈斷了，它今天斷了....嗚嗚嗚

    晏卻并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聽著小姑娘哭的這么傷心，他心都碎了：寶寶不哭啊，斷了就斷了，我再給你買新的，一條手鏈不重要，你看看咱家那些沒拆的手鏈可多了，寶寶再換一條。

    許驀然又委屈又傷心，晏卻怎么能這么壞，說換就換，先是一步步逼著她交出自己的心，給她打造了溫柔的牢籠，現在又說不要了，她再也沒見過比晏卻更壞的人了。

    嗚嗚嗚，我就不換，我就要這一條。許驀然哭的傷心極了，邊打嗝邊賭氣道，我不要你了。

    晏卻以為小姑娘真的太喜歡這條手鏈，并沒有多想只是像以往一樣哄著她：我要寶貝就行了，好了寶寶過兩天我就回來了，這兩天太忙了，但是每天我都很想寶貝。說完還對著手機親了一下。

    許驀然擦干了眼淚，啪的把電話掛了。

    晏卻似乎察覺到小姑娘不是在鬧脾氣，一些超出常規的事情就太反常了，法國這邊的事他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剩余的交給晏氏代表團收尾就行。

    他現在只想見見許驀然，是一種潛意識里的直覺告訴他，他的寶貝需要他，于是晏卻買了當天最近的一趟航班。

    飛行了十幾個小時第二天下午才到C市，可是他找了一圈都沒見到許驀然，只見行李收拾了一半扔在臥室，人卻不見了。

    他慌了，打了好多電話通了卻無人接聽，兜了一大圈最后在別墅的酒窖里找到了酩酊大醉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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