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被放棄的人
第八十八章 被放棄的人
這個結果讓晏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和他的母親有極大的關系,這可是三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不知道這十年來這三個家庭經歷什么樣的痛苦。 若是沒有許驀然的父親,死的那個就是他! 他抽了一下午的煙,自從去年冬天戒煙以來他很久都沒有嘗過煙的味道了,今日猛地一抽他被嗆的止不住咳嗽,眼淚也被嗆了出來。 抽完最后一支煙,他給白夢蘭打了個電話,臉色陰沉著,聲音有些沙?。耗谀?? 我在你外公家,你要不要晚上來吃飯?白夢蘭今日正好在白書記那,她沒有提到許驀然,不過晏卻主動打電話到讓她感到驚喜。 下班我過來。晏卻掛了電話。 接著又給許驀然打了電話說晚上有點事,讓她早點回家。 去白書記家路上的時候,他回想著10歲那年,他父母鬧離婚最兇的時候,兩人只要在家就是無休止的爭吵,從小到大,白夢蘭做的最多的就是把他送到白書記家。 他很希望父母離婚,這樣就不用再看到他們彼此折磨了。 晏卻好像從小到大就明白,自己并不是父母期待出生的孩子,倒像是為了完成一件任務,他爺爺需要一個接班人,他父母需要他來互相捆綁獲得最大利益。 19歲那年他因為滑雪摔骨折了,父母居然還是以忙為借口,把他扔給了白書記,此后他被迫放棄滑雪,轉而攻讀商業管理再后來接手晏氏,父母才給了他一些關注。 最可笑的是,他30歲了,白夢蘭似乎醒悟了一般覺得虧欠了他,近幾年又想修復母子關系。 晏卻開車進別墅區的時候,遠遠就看到白書記在門口等他,幾十年來一如既往等著他。 晏小子,來了???白書記樂呵呵等晏卻停車,怎么沒看到然丫頭呢? 晏卻拿著文件袋走來,盡力斂起陰沉的氣息,回答道:她晚上約了朋友,下次再專門帶她來看你。 晏卻話里意思白書記也很明白,今天有他母親在場,他不好把人帶過來。 行,那丫頭乖巧,讓她多來我這玩,她愛吃什么我提早準備上。白書記囑咐著,見晏卻好像有心事,他寬慰道,你放心,你mama這邊我來說,我就認定然丫頭一個孫媳婦。 嗯。晏卻跟著白書記進了屋。 廚房里沸沸揚揚,餐桌被布置的精致奢華,月嫂倒了一杯茶給晏卻,所有人都被白夢蘭指揮到餐廳,客廳里顯的十分冷清。 白夢蘭指揮著傭人上著菜,出來見到晏卻時欣喜道:小卻來了啊,怎么沒把小許帶過來呢? 明明是最不想見到許驀然的人,卻要故作姿態問一問,任何時候她白夢蘭都不會丟失她得體的形象。 晏卻將檔案袋放在茶幾上,坐在沙發上并不回話。 白夢蘭見狀找補:瞧,你這孩子這么大了還不懂事,小然也是,外公是長輩怎么能不來。 白書記出口制止了白夢蘭:好了好了,你也別說晏小子,你今天突然來我這也沒提前通知他們,現在孩子們又忙,下次來也一樣。 白夢蘭被訓的面上掛不住,只好說道:爸,您就會慣著你外孫。行了,飯馬上好了都來吃飯吧。 晏卻喝著茶坐在沙發上遲遲不起身,等到白書記拿出酒親自來催,他才走到餐桌坐下。 席間白夢蘭不停說著這些菜用了某某名貴食材,又說用的什么做法,在她們太太圈就沒有人比她更懂吃。 晏卻一言不發喝著酒,似乎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白書記瞅著不對勁,以為他是為了結婚的事煩心,笑著開口:我看晏小子也是時候結婚了,你們看挑個好時候給他們把好事辦了,我也算了了一樁心愿。 白夢蘭一聽,臉色一變,合著都是今天是給他們兩當說客了,她勉強笑笑:爸,小許這不是還沒讀完書嗎?不如等她畢業再說吧,今天就不談這個事了,來來吃菜。 轉過頭又朝晏卻說:小卻,請你外公吃菜,你跟小許的事咱們改天再談。 晏卻放下筷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擦了擦嘴: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談這個的,但我確實有件事想跟您確認一下。 今晚晏卻從進屋到現在一直情緒不對,作為最了解晏卻的白書記感到事情不好。 白夢蘭見二人都放下了筷子,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她問道:怎么了? 我想問十年前,外公舊時公寓的火災一事跟您有沒有關系? 此話一出,如同雷霆慣耳,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白書記也好奇晏卻怎么今天會突然提及此事,他放下筷子看著晏卻: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了? 白夢蘭心猛的一沉,但畢竟經歷過大風浪,絲毫沒有心虛,反而怒氣沖沖問:你就是這么跟長輩說話的?我就是這么教你的? 晏卻冷笑:您教過我嗎? 晏卻,你非要毀了這段飯不可?白夢蘭將筷子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怒不可遏看著他,但是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白書記見局面突然就發展成這個樣子,加上白夢蘭這反應,他猜到了可能事情不簡單,很有可能是跟那丫頭的父親有關,至于白夢蘭雖然張牙舞爪,但在他眼里就是做賊心虛的模樣。 到底怎么了晏小子。白書記問。 晏卻走到客廳,拿起檔案袋遞給白書記。 白書記翻閱著一頁頁白夢蘭曾經通過私下動用他在官場上的關系去擺平這件事的證據,以及怎么幫王志勇拿到當時那片住在樓開發權的賄賂記錄,里面一環環涉及到官場上許多人,包括動用了當年晏式商業上的人脈。 白書記臉上越來越陰沉,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女兒是這么有手段,又這么冷血,本以為她母親去世的早,他就一個女兒驕縱一下也無妨,但這些所作所為早已超出任性的范圍。 白夢蘭見事態不好,就要搶過檔案袋,大聲質問道:這是什么?你干了什么。 你給我坐下。白書記一聲大吼,太陽xue突突直跳, 白夢蘭眼角的余光還是瞅到一些文件,她心驚膽戰但嘴上還是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從哪來搞的這些東西。 晏卻看著白夢蘭無所畏懼的樣子,問道:你知不知如果沒有救我的那個人,死在火里面的就是我?是不是你也會那么冷血替他掩蓋一切? 白夢蘭眼神略有閃躲,白書記此刻垂著頭一言不發,嘴角的情緒已經說明他此刻生氣至極。 什么叫我冷血,什么叫我掩蓋?發生火災明明就是施工隊作業失誤導致的,跟他有什么關系?當初這房子開發我也是投了錢的,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嗎?當年建筑都那樣,哪有一點小瑕疵都沒有建筑?再說了這本來就是個意外,你不是沒事嗎?都過了十年了還要拿出來小題大作,攪的一家人都不安寧。白夢蘭隨心所欲慣了,從不認為自己有錯,如果有錯那也是別人。 沒事,是啊他斷了腿還能從大火里逃生多么幸運??!可是這跟殺人有什么區別? 晏卻對她失望透頂,他早該知道他才是不被他母親選擇的那一個。 你知不知這些足夠讓你進監獄?晏卻質問著,他沒有一刻這么希望他不曾來到這個世界上。 白夢蘭氣得發抖,眼眶通紅,她委屈極了為什么自己的兒子要這樣對她:可再怎么說我是你媽。 兩人爭執激烈,局面早已失控。 白書記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了:晏小子,這件事就....算了吧。他知道這些事都罪無可恕,可是再怎么樣白夢蘭也是他的女兒,是他教壞了,走了歪路,雖然說不能保護她一輩子,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算了他也沒有幾年活了。 晏卻不可置信看著白書記,隨即又慘笑,但他更心疼他的外公,因為教他做人的是他一身清廉正直的白書記,今日給他上課的是一個可憐的老父親。 白夢蘭見白書記還是向著自己,她大為感動,小聲叫道:爸。 白書記拉開凳子佝僂著腰起身,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滿頭的白發在此時尤為顯眼。 白夢蘭想要上前攙扶,卻被他拒絕,呵斥道:不用你。 一旁的傭人見狀過來攙扶。 你們都走吧,我要休息了。白書記下了逐客令,頭也不回的走上樓。 白夢蘭見他父親這么護著他,但又不愿意原諒她,眼睛一酸,眼淚充斥在眼眶里,她轉過身對著晏卻說:你滿意了? 她不明白也很委屈,為什么她的兒子非但不跟她親近反而跟她水火不容。 晏卻冷眼看著她,又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文件,踩著那些證據離開了白書記家。 身后傳來白夢蘭的低泣。 回到家后晏卻換著拖鞋,聽見客廳傳來電視機的聲音,走進沙發才看到許驀然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手里還握著遙控器,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小姑娘穿著清涼的睡裙,什么也沒蓋。 他趕緊把遙控器從她手里拿出來,免得掉在地上驚嚇到她,剛一拿走遙控,小姑娘就醒了,她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從沙發上坐起:回來了? 啊,寶貝醒了?晏卻聲音輕柔,我們回房間睡,客廳中央空調還開著,容易感冒。 小姑娘無精打采耷拉著頭,小貓釣魚似的一點一點的,嘟囔著:好累啊,不知不覺在這就睡著了。 她伸出胳膊閉著眼睛,帶著撒嬌的味道:抱。 晏卻內心瞬間柔軟,電視的吵鬧,溫暖的燈光,還有等他回家的小姑娘,就像暖流融入他的血液。 他一伸手,許驀然一下子就跳到他身上,像樹袋熊一樣掛著,小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她趴在晏卻肩上嗅了嗅問:今天怎么又抽煙又喝酒? 晏卻托著她的屁股朝臥室走去,悶聲笑著:鼻子怎么這么靈??? 衣服上都是尼古丁的味道,連身上的香水都蓋不住。 哼,是你抽的太多了,沒有一盒也有半包吧。許驀然覺得晏卻今晚不開心,因為他很久都沒抽煙了,她關心道,怎么了今天,悶悶不樂的樣子? 晏卻把縮緊了手臂怕她掉下去:沒事,就是有些壓力罷了。 晏卻不告訴她,她也不會追根問到底,都是成年人誰還沒有點隱私。 那明天會好嗎?許驀然被放在床上,眨了眨眼睛。 會。 那下次有壓力告訴我,不要抽那么多煙好不好? 好,小話癆。晏卻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許驀然得到了答案終于安心,翻了個身又繼續睡覺,晏卻從身后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你不離開我,我就會好。 小姑娘似是夢囈一般回答了好。 ********** 又是一個3500 大肥章, 怎么感覺一個甜文被我寫成了雙向救贖的故事,淦。 你們的留言都好有趣,多多給我留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