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狀況。

「你想認識我的朋友嗎？」Leo突然問，我連「好」都來不及說出口他便伸手招來了一個全身黑衣的人。他又瘦又高，油亮的黑發梳成乾凈的小馬尾，最怪異的是他戴了一副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到了室內仍不肯脫下。

「B?！顾诳瘴蛔讼聛?，對我說：「你就是讓這家伙神魂顛倒的Penny嗎？」

「沒禮貌?！筁eo說，那人咧嘴一笑，果然也是尖銳的兩排牙齒。

「M？」娜娜問，原來B是人名嗎？

「B?！鼓侨擞终f了一遍，墨鏡底下的眼睛似乎正直視著娜娜的瞳孔。

「Roger？」娜娜又問，那人笑了。我吃驚得說不出話，Leo無奈地翻了翻眼睛。

「這個我喜歡?！笲說，我猜娜娜以後只會記得戴墨鏡的怪男人叫做Roger。

「我以為你還在國外?！筁eo說，不同於以往的態度，他們是認識已久的朋友。

「早一點回來，看看你這個愛惹是生非的家伙?！笲說。假如看得見他的眼睛，我會不會害怕得躲在Leo身後，明白自己身處的危險？還是他就像蝙蝠一樣，光亮的環境令他不自在？

「不知道是誰老是要人幫忙擦屁股?！筁eo說，好不習慣，他對人肆無忌憚說話的模樣。

「別小氣啦，每個人都有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笲說，用右手食指抹了Leo盤子上殘留的rou汁，放進嘴里品嚐了一會兒。我看了看娜娜，她正乖巧地吃著自己的午餐。

「太熟?！笲嫌棄地說。

「久了就習慣了?！筁eo說。

「隨你高興?！笲聳聳肩，站了起來：「晚點見了?！?/br>
「嗯，回頭見?！筁eo說。這就是他的朋友，食rou的生物。

我很懷疑娜娜是否會記得這段對話，或許她只隱約知道有個叫Roger的男人恰巧經過，跟我們打了招呼。

6-3丑陋

「為什麼大家都記不住你的名字？」我終於忍不住問，趴在Leo胸口，任他的手指搔弄著我的背脊。

「我一開始其實很驚訝，你毫不猶豫地叫對我的名字?！顾f。我轉了個方向，對著他的臉，他將我的一頭亂發撥到腦後。

「你對我們下了什麼咒嗎？」我問，惹得他一陣笑。

「真要說的話，應該比較接近催眠。我的聲音和動作會給聽者暗示，讓他們記不得最想知道的事?！顾f。真是奇妙的生物，我忍不住摸了他的嘴唇。

「可是我記得你的名字?！刮艺f，緩慢地往上移動，直到能直視他的表情，彼此的身體相觸貼合。

「你對我沒有期待、沒有了解的慾望，所以，你記得我?！顾f，不知是喜是憂。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身上的灰色襯衫，他糾正娜娜叫錯他的名字時的一絲得意。我對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

「你們這樣對娜娜，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我擔心娜娜的腦袋會被他們的眼神燒壞。

「不會啦，她應該會覺得輕松又愉快?！顾f，猛一翻身，讓我落在底下。他從我的嘴唇一路吻到肚臍，他知道我的腹部和腰側極為敏感，於是在附近停留徘徊許久。我忘情地叫著他的名字，雙手在他的亂發間穿梭，指揮他應當前往的方向。

「B待會兒要過來?！顾蝗徽f，我驚叫一聲坐了起來，抓了被子遮住身體。

「我又沒說是現在?！顾χf，將我摟在懷中。我像個圓滾滾的大玩偶，遲鈍又笨重。

「他來干嘛？」我問，他吻著我的耳朵，讓我幾乎又要失守。

「來接你，我有事要出門一趟?！顾f，令我想不理智也難。

「你要去哪里？」我問，討厭自己語氣中的渴求。他是什麼人？憑什麼對我交代所有行蹤？如果有要緊的事，多半也是跟「吃rou」有關吧。

「你不要知道比較好?！顾f，深深吻著我。我可以接受，這個答案。

「嗯，他到了?！顾f，百般無奈地放開我，將我和散落各處的衣物一同丟進了浴室。等我整裝完畢重新出現時，他已與B在地板的坐墊上聊著不尋常的話題。

「送她回家？你還真會差遣我?！笲說，跟中午相同的打扮，即使天已經黑得不像話，他在室內仍戴著墨鏡。

「所有人之中我只信得過你?！筁eo說，他也穿了一身黑，彷佛古裝片中的夜行者，準備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算我倒楣。嗨，Penny！」B說，對我擺擺手。

「嗨，B?！刮艺f，令他的動作僵在空中。

「有趣的女孩?！笲說，不知道他的眼神是否正上下打量我。我跟他們坐在一起，拿起桌上的半瓶礦泉水灌了一口。

「Jckl最近小動作很多，你自己多當心點?！笲對Leo說，令他臉色一沉。

「你們為什麼不能乾脆一點讓我把他一口咬死？」難得見到Leo如此氣勢凌人的模樣，一丁點兒玩笑的意味都沒有。我太習慣他對我笑了，完全不知道他一個人承受了多少壓力，而我仍不斷無情地壓迫他。

「總得有人去做沒人想做的事?！笲說，似乎不在意我聽到多少。

「Egle怎麼說？」Leo小心地問，眼神飄向我一瞬。Egle是個女人，我這麼覺得。

「凡事以大局為重，彼此多忍讓。她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別太依賴她?！笲摘下墨鏡拿在手上把玩。他的眼睛，竟然是紅色的。

「這我知道?！筁eo說：「我該走了，萬事拜托?！?/br>
「交給我吧?！笲說，Leo總算稍稍放松了表情。

「明天見?！筁eo對我說，不忘給我一吻。

「嗯，別太累了?！刮艺f，他們兩人竟然大笑起來。

「這女孩真是太有趣了！」B說：「你如果太晚回來，我可要把她搶過來羅！」

B的味道冷冷的、潮潮的，像陰森的洞xue。他真的很瘦，雙手像鐵爪，臉頰因缺乏肌rou支撐而凹陷。他的皮膚很白，像只活生生、會走路的乾屍，跟他同在一輛車內就像身處在如何也到不了盡頭的辛亥隧道中。

我想念著Leo的懷抱，明明分別還不到一小時，我是個沒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