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番外四
杭月和臧程是在24歲這年結婚的。 彼時杭月已經畢業,實習結束后成功轉了正,返校答辯也順利完成。 她早在讀研的第二年就完成了論文,所以最后一年對她來說除了剛開始的實習工作外沒有需要費心思的地方。 剛好這時臧程提到想在她畢業那年結婚,杭月就開始著手策劃自己的婚禮。 實習的工作杭月選在了自己家這邊,她也搬進了臧程住的房子里,兩個人終于結束異地戀。 時間還很多,倪文瑾又是這一塊的行家,她和杭月幾乎每天下班之后都聚在一起討論婚禮場景和禮服之類的準備。 而婚禮的另一個主角臧程卻因為工作等種種原因錯過了每一次的討論會,只能在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聽杭月隨口提兩句。 還有呢?除了場地設在室外,風格呢?你之前不是說喜歡中式的嗎?截至目前絲毫沒有參與感的臧程正在努力詢問細節。 杭月對這事的熱情早在下午和她小姨見面時發揮完,所以現在就顯得有些敷衍。 喜歡中式風格好像是她好幾年前說過的話?,F在我改主意了嘛。她頭也沒抬地盯著手機,臧程掃一眼,看到是在馮嘉怡聊天。 改成什么樣的了?嗯?他坐起來一點,推推杭月。 嗯 還沒說完,杭月突然注意到自己的睡裙上有幾個深色的水印。 她拖著聲音表示不滿,臧程,你能不能把頭發擦干呀,水都滴到我袖子上了。 現在剛入十一月,杭月剛換上了厚一些的睡裙,而臧程還在套著棉質的短袖過夏天。 臧程只能下去找毛巾擦頭發。 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一條腿跪在床邊俯身去撈杭月。 干嘛?杭月沒有防備地被他拉起來。 臧程把干毛巾塞給她,你給我擦。 杭月睜大眼睛,你皇帝嗎?這種小事都要找她。 臧程垂眼看她,陰陽怪氣道:果然不愛了之后連頭發絲都不能滴水。 他把毛巾拿回來,自己坐在床邊擦頭發。 看著蠻可憐的。 哎呀好啦,我幫你擦。 杭月從后面摟上他的肩,把毛巾展開吸發梢的水。 她承認自己有點兇了,于是邊擦邊解釋:怎么還鬧脾氣了,我不就說一下,你頭發不擦干以后會頭疼的。 臧程是因為洗澡的時候想到了婚禮的事情,急著出來所以沒怎么注意頭發。 杭月繞過去親他。 他接著說:問你話也不好好回,果然結婚前不能太早同居,這才多久,太輕易得到就不會珍惜。 杭月哼一聲又退開,親也不管用,哄也不管用。 小氣鬼,喝涼水。 她用小時候的順口溜評價,又倒回床上看手機。 臧程拿掉毛巾壓過去算總賬。 杭月的手機被他抽走,整個人被他武力壓制,她也不甘示弱,臧程有分寸,怕弄疼她,當然不可能出全力,導致杭月沒費什么力氣就翻過身。 她起不來,也不讓臧程起來,腿盤在他腰上把他鎖住,動了幾下睡裙都翻到腿根。 兩個人折騰好久。 莫名其妙玩鬧起來,鬧完杭月又被臧程拎起來抱到懷里,她筋疲力盡,靠在他胸膛上喘氣。 現在好好跟我講講婚禮的事。 杭月只能說好吧,拿著平板把小姨發給她的文檔打開,里面有方案和平面圖。 怎么不要中式的了? 杭月很認真地構想過,感覺顏色太紅了,小姨給我看的幾款新中式我又擔心出圖會亂,而且我還是想穿婚紗啦。 臧程提個建議,那敬酒服可以換個中式風格的。 對咯。我最近就在看旗袍。 寂靜的夜里,兩個人湊在一塊兒貼得緊緊的,一點一點設想著他們的婚禮細節,偶爾意見一致時會笑著接個吻,然后再不緊不慢地繼續看流程 婚禮在次年六月中旬如約而至,地點就在本市。 一座位于遠郊的莊園酒店。 婚禮在晚上七點開始。 室外場地非常大,并不是燈火通明的,頭頂是白色的拱形簾布,上面有羽毛還有串燈,周圍的布置很像夜晚的中世紀花園,白綠色調,賓客桌被安置在兩邊。 并沒有很多人,倪文瑾只邀請了幾個要好的同事,臧程和杭月請了高中和大學熟悉的同學朋友,除了這些還有臧程爺爺奶奶和他們各自的朋友。 婚禮還沒開始時,臧程先露面在外面迎賓,倪文瑾安排他們入座。 馮嘉怡在室內化妝間陪著杭月,她穿著緞面抹胸婚紗,簡約又大氣,當時試穿時一眼就看中,長長的頭紗上灑滿細閃。 天啊你太美了。馮嘉怡幫她把裙擺理順,彎腰看她精致的臉,不知道第幾遍說出這句話。 馮嘉怡背過身去,我真的要哭了。其實已經哭了。 好啦,你別把我也弄哭了。杭月低頭去握她的手晃一晃,珍珠耳墜也晃個不停。 杭月到現在為止都很輕松,他們沒有安排接親和搶親游戲,七點多起來化妝,上午和朋友見面,女孩子們圍在一起拍照片留念,下午和臧程去外景拍攝。 時間不緊湊,大家都很放松。 婚禮現場放著臧程和杭月都建議撤掉但是倪文瑾堅持保留的視頻。 上面是臧程和杭月從小到大的合影和婚紗照。 臧程和朋友打完招呼后抬頭就看到大屏幕上正好放到他們倆剛上小學時的合照。 穿著碎花布裙的小杭月比著耶歪頭靠在小時候的自己身上,兩個人都在笑,也都沒有門牙。 蒯銳進和汪衡楊他們坐一桌,也看見了。 蒯銳進指著屏幕說,這有點像臧程啊。 旁邊的姜涿安靜一秒:你有沒有想過這就是他。 臧程在他們提出無聊問題前抬腳離開。 婚禮正式開始。 杭月在親友的注視下走向臧程。 他們沒有請司儀主持,這場婚禮盛大且私有。 沒有固定的套路,沒有強行安排的生硬表演。他們接受親友的祝福,簡單地表達自己的感謝,說一說今天的感受和遇見彼此的幸運。 敬酒的時候兩個人并排站著,杭月換上紅色的旗袍,明艷動人,每到一桌會停下來聊一會兒。 兩個人是天生一對的樣子,都止不住在笑,得償所愿的笑。 婚禮結束后大家離席,有人回家后被朋友問到參加崇盛繼承人的婚禮是什么體驗。 體驗嗎?不太說得上來欸,其實我也參加過不少婚宴啦,以前一直覺得好像是個形式,沒有特地留意過感受,現在想想好像之前參加的就像是一場煙花表演吧。煙花的爆鳴聲和盛開后的絢爛奪目都是一瞬間的,結束后就沒有了。但是今天我甚至舍不得散場,氛圍太好了,讓我確信他們能一直幸福下去,而我有幸成為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