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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刺入他的胸膛。付清如道:“我已經成為你的妻子了,你還要怎樣?”片刻后,眼前亮了些,謝敬遙轉身,悶重的腳步聲讓她的心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他的命令傳來,簡短兩字夾雜冷意:“回家?!?/br>出了監獄,門口有人叫了輛黃包車,獄警押著阿余往碼頭去,過幾條街轉到僻靜的巷子,車夫卻停下來。阿余觀察周圍,見勢不妙,抬手用手肘撞開獄警跳下車。一輛軍用汽車早就堵在巷口,另有數名持槍的士兵圍上來,他左右看看,將船票扔在地上冷冷笑了,“殺了我,就不怕參謀長找你們算賬?”一個青年軍官坐在車內,正是樊軍另一名副官郭旭。“你當參謀長是小兒戲弄得過去?你不就是北邊楚家派來的?督軍看在以往的情面既往不咎,老頭卻賊心不死,自掘墳墓?!?/br>郭旭道:“參謀長說過,你欺瞞在先,意圖不軌,人人得而誅之,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br>“謝敬遙他算計我?!?/br>“參謀長還說謝你成全,讓他抱得佳人歸,如今咱們也是奉命行事,別的沒什么好說,我現在就給你個痛快?!?/br>郭旭把手一揚,那些士兵便對著中間的阿余舉起了槍,接著一陣亂槍掃射,讓闃寂無人的巷子如放了鞭炮般震響……南北之戰激戰了半年多,牽連甚廣,打得是硝煙漫天,尸橫遍野。在段祺瑞及其心腹的策動下,十三省督軍代表連續召開兩次天津會議,強烈要求馮國璋明令討伐西南。馮國璋被迫讓步,下達討伐令,令北洋軍進攻湖北荊州和襄陽。然不防謝敬遙用兵詭奇,政府軍沒有討到半分便宜,只得與樊軍形成對峙。只是時隔半月一戰,敵方團長臨陣倒戈竟歸順了樊軍,樊軍因此將政府軍一二路軍圍困數日,殲滅一萬余人。上午,行轅指揮所內,秘書站在辦公桌對面,朗聲念著謝敬軒從湘南專門寫給謝敬遙的一封信。信中言辭懇切,且句句陳明利害關系,勸三哥罷兵言和。謝敬遙靠窗站著,戎裝衣領上的金制領章耀眼刺目,他眼望著遠方籠罩在霧靄中的山巒,道:“你們看呢?”郭旭接口說:“您擔心的事情,竟被說中了?!?/br>他頓了下,又笑道:“參謀長如今自有英明決斷,繼續打還是不打,要看您的意思?!?/br>謝敬遙略一思忖,道:“眼下楚家蠢蠢欲動,上回我遵循父親放他一馬,不可低估了其實力。一招不慎,如果讓他們與湘東沈家聯合做大起來,只怕勁敵就不是中央政府了?!?/br>外敵可御,內斗難防。若決意和政府軍魚死網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屆時又憑何鎮住三省諸大家族?暫時的按兵不動并非示弱,而是保存實力,以退為進。石磊明白他的話中之意,附議說:“的確,時運不濟,再爭奪無益,這件事不如順水推舟?!?/br>郭旭道:“就按參謀長說的辦?!?/br>計議方定,謝敬遙正準備讓秘書去擬電文,辦公室外突然有人敲門,站在一旁的郭旭過去開門,士兵進來立正道:“報告參謀長,郭主任那輛火車下午兩點鐘到站?!?/br>謝敬遙頷首,看了眼懷表,隨即披上大衣囑咐:“郭旭你就留在這里,把前線送來的軍報整理好,我回頭處理。主任雖然是你父親,但事有輕重緩急,日后再聚不遲,石磊跟我回趟宅邸?!?/br>郭旭知道父親嚴厲從不徇私,長年駐扎陜西不輕易走動,此番從北邊下來,怕是有了楚家的重要情報要密報,于是立正道:“是!”街道上風呼呼吹著,刮著雪,入目皆是白茫茫的顏色,天地間一片蕭肅寒冷。院子里種的幾棵洋槐樹正值葉落時節,風吹樹搖,分外靜謐。謝敬遙換好衣服,邊理著袖口,邊從房里出來,就看到錦書帶著幾個下人往閣樓搬書,上下一趟趟地跑,便問道:“這是做什么?”錦書道:“是二太太送來的一些書,三少奶奶這會兒在樓上收拾書格子呢,但書這么多,只怕放不下?!?/br>謝敬遙向樓上看了眼,“把那間小廳改成書房就是了,哪里用得著這樣白費力氣。你們先搬著,我去看看?!?/br>他上了樓,見門半開著,付清如穿著條粉藍底白邊襖裙,外罩素色天鵝絨斗篷,眉眼似雪玉雕琢,看起來十分清靈。大約是身體沒有痊愈,仍舊有些病容。永兒捧了書給她,她把格子上的書排齊,指著其中一本道:“這是本德國翻譯過來的童話書,里面有很多故事,我小時候阿瑪還曾讀給我聽過,你認得字嗎?”永兒搖頭,付清如微笑說:“等空閑了,我講給你聽?!?/br>月香便道:“小姐可不許偏心,我也要聽!”付清如用手帕捂嘴咳嗽兩聲,“我什么時候偏心了,就你胡說八道?!?/br>月香高興地拍拍手,轉頭瞧見站在門口的謝敬遙,忙叫道:“三少?!?/br>她使了個眼色,把自己手里的書放下,立刻拉著永兒悄悄退出去。謝敬遙走到身邊,看著付清如收拾那些書,隨手取出一本翻了翻,道:“就像月香說的,你不能偏心,要講也講給我聽聽?!?/br>似曾相識的場景,他想起來第一次遇見她就是在書店。手一停,望見他眼里似有似無的笑意,她垂眸道:“不講?!本_懷(民國)泣露傷情泣露傷情謝敬遙道:“才說了不偏心,你這不是言而無信嗎?”她回頭繼續整理書,“誰不知道你三少識文斷字,看懂一本書輕而易舉,哪用得著我讀?!?/br>那天從監獄回來后,他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他被繁重的公事纏住,分身乏術,幾乎日夜在行轅指揮所里吃住沒怎么回來,連胡渣都沒時間收拾,也沒有精力管。這半月來,還是第一次單獨相處。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起起落落,側臉被室內一盞壁燈斜照著,楚楚可人。謝敬遙不自覺伸出手。付清如感覺到什么似的,無聲無息往另一邊挪去。這番舉動好比當頭澆了盆冷水,謝敬遙頓住,聽見兩聲敲門聲,傳來石磊的詢問:“少爺,是不是該走了?遲了怕是要誤點?!?/br>他心里不快,轉身快步走出房間,門被重重關閉。付清如聽著遠去的腳步聲,這才扶著書架慢慢走到椅子邊坐下。她的心跳得過快,又忍不住捂嘴咳起來。兩扇玻璃落地窗被風吹著,哐當哐當輕響,她靜靜坐了片刻,聽得月香開門。月香見她坐在那里,不見謝敬遙的身影,把手中一碟杏仁酥放下,疑惑地說:“我還以為姑爺要在這里待一會兒,專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