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撮合

    臨近新年，陳姍姍比江白晚三天回家。

    當晚陳姍姍到了家就給江白發了條信息。

    假期約嗎寶貝。

    江白那時正陪mama逛商場買年貨，看到這條的時候，mama正好傾身過來，江白嚇得差點沒拿穩手機。

    誰呀？還叫你寶貝？江白mama沈倩滿臉好奇。

    微博廣告。江白收起手機，抓住購物車的手柄，勇往直前。

    沈倩當然不信，跟上去，胳膊環住了自己兒子的肩膀。

    你年紀也不小了，談戀愛有什么好害羞的呀，要是女孩兒很合適，就帶回來讓我看看呀。

    真沒有，我在外面工作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時間談戀愛呢。江白看到架子上有一袋陳姍姍喜歡吃的檸檬味去骨雞爪，隨手拿起來放進了購物車里。

    怎么能沒時間談戀愛呢？成家立業，以前是先成家后立業，現在就要放在一起進行了。我就不信你在那么大公司里沒遇到過特別好的姑娘？

    沒有。江白拒絕得干脆。

    行，你要是真沒有，mama就給你介紹了啊。正好趁著你最近放假能跟人見見。

    江白：

    別擺出這么一副不情愿的樣子，媽都是為你好。

    江白：

    江白又上手，拿了好幾袋陳姍姍愛吃的糯米鍋巴，裝作沒聽到。

    再說吧。

    搪塞著跟沈倩過招，江白回家，洗完澡鉆進臥室鎖上門，才打開手機回復陳姍姍。

    假期有點難辦。

    怎么了？陳姍姍在客廳看電視，嗑瓜子嗑得正歡，看到這條秒回了。

    在家長眼皮子底下有什么辦法呢？

    你不覺得就是在家長眼皮子底下才特別刺激嗎？

    江白：

    最近禁止搞黃好不好。

    不搞黃的話人生還有什么意義？陳姍姍發過去幾個哭哭表情。

    你不覺得你來我家吃飯的時候，我在餐桌下摸你特別刺激嗎？

    江白：

    江白把手機放下，努力讓自己思緒過濾掉這種暗示。

    能視頻嗎寶貝？

    不能。江白知道沈倩其實不算那種特別開明的家長，她有時候比江白更敏感，要是她找準時機突然進門，江白這一慌就上臉的性格，幾乎等于什么都招了。

    下一秒，陳姍姍的視頻邀請不要命地來了。

    江白雖然接受了，但是根本不敢開自己這邊的攝像頭。

    那邊的陳姍姍已經進了自己房間，趴在床上，攝像頭在前方，畫面里是她赤裸著的上身，和圍攏在胸口的手臂，半遮不露，含羞咬唇，看著對面一片漆黑的畫面，有那么幾分不甘心地賭氣。

    江白！你有沒有想我嘛。

    江白打字過去說想。

    那你想我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江白：

    陳姍姍調轉了攝像頭，平躺下來，攝像頭對著她的身體，從脖子一寸一寸往下。

    江白看得臉紅，其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興奮，但是又懼怕這種興奮在今晚不可能得到滿足。

    在陳姍姍即將開啟真正自慰時，江白把視頻關掉了。

    陳姍姍：

    江白你

    你今晚不想讓我睡了是吧？江白氣得不行。

    唉，今天我媽說要給我介紹對象來著。陳姍姍向他訴苦。

    江白也剛剛遭受了同樣的待遇。

    我也是。

    你說，她們不會是把你介紹給我了吧？那多巧啊。

    江白：

    大概率不會。

    因為沈倩很早就跟江白說過，陳姍姍這樣的女孩子不適合江白。因為她太有主意，跟沈倩心中溫柔賢惠的兒媳婦形象相去甚遠。

    江白，我想你，我想摸你腹肌。

    我也想你。

    陳姍姍笑了。

    晚安。江白先打斷了她接下來的壞心思。

    陳姍姍嘆了口氣，躺平后只能默默自己消化剛剛有起色的情欲。

    第二天江白起床，沈倩在客廳里收拾行李。

    媽你去哪兒??？

    有個親戚生病了，在老家，我過去看看，今晚不回來，你自己隨便弄點兒吃的，早上看到姍姍爸媽，跟他們說了這個，他們說今天你可以到隔壁吃飯，到時候記得講禮貌，嘴甜點兒啊。我走了。

    沈倩離開，砰得一聲關上門。

    江白還愣在原地沒回過神。

    我媽剛走，我家今天應該沒人？江白給陳姍姍發消息。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機會竟然來得如此迅速。

    我家今天也沒人。陳姍姍正在陪家人買菜，想到昨晚江白的無情拒絕，現在還有點窩火。

    ？你去哪兒了？

    我出去跟姐妹們一起玩兒了啊，誰還特意要在家里等你啊。陳姍姍挑了一條江白愛吃的鱖魚，然后面色兇狠地沖江白陰陽怪氣。

    江白不知道該說什么。

    眼下不光是他要顧慮到兩人關系的隱秘性，陳姍姍自己也會。

    江白在家待了一會兒，陳姍姍沒發消息過來，他也沒有主動發過去。

    直到外面有人敲門。

    江白過去開，陳姍姍就站在門口。

    江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一剎那自己的情緒，驚訝開心慌張，什么都有。

    他抓著陳姍姍的胳膊讓她快進來。

    門在陳姍姍背后關上，她卻沒有越過門口那張毯子。

    我換什么鞋呀？

    不用換鞋，你要是踩臟了，我來拖。

    陳姍姍帶著點得意神色，脫了鞋，光腳踩在地上，往里走。

    江白在后面跟著，趕緊去給她拿新的客用拖鞋。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直相對無言地看了會兒電視。

    江白渾身都不舒服，他默默觀察陳姍姍此行的目的，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陳姍姍卻明顯比他更為淡定，拆開桌子上一看就知道特意為她準備的零食，毫不客氣地往嘴里塞。

    想喝水。陳姍姍又說。

    江白把自己的杯子遞給她。

    陳姍姍喝了一口水，又去衛生間漱口后吐掉。

    再坐回來時，她依然沒有什么進一步的舉動。

    江白看到她全情投入在電視節目里的放松神情，自己默默在一邊陷入了天人交戰。

    這時，電視節目放到一半，陳姍姍拿著遙控器調臺，正好調到電影頻道在放一部經典愛情片，男女主角在bgm里緩緩靠近，但是陳姍姍沒能親眼看到，因為江白從旁邊一把把她拉進懷里，低頭就吻了下來。

    陳姍姍心狂跳，她看著江白，眼睛得意地眨了眨。

    從剛剛進門起，她就在等，等著看江白什么時候朝她撲過來。

    他們剝光了對方的衣服，纏繞在沙發上，江白把她從頭吻到腳，陳姍姍雙眼迷離著側臉看電視屏幕，卻好像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江白逐漸深入的唇舌在搗弄她的理智。

    然后他抬起上身，從下往上覆蓋過來，兩個人合二為一，陳姍姍抱著他一起顫抖。

    江白把她抱起來放在身上，手臂環住她的腰，讓她自由動作，陳姍姍吻落在他肩膀，一邊舔一邊咬他的耳垂側臉和嘴唇。

    激情太熾熱，會把兩個人燒得體無完膚。

    但是兩個人之間又沉默著，這種親密太隱蔽，只能發生在安安靜靜的角落。

    很匆忙的一場以后，江白在她身邊穿上衣服，轉身從背后抱住她時，看到陳姍姍胳膊上一小片紅。

    可能是有點過敏。陳姍姍不甚在意。

    江白起身，去房間里拿來藥膏，用指腹輕輕抹上去。

    藥膏的味道不刺激，帶著護手霜一般的草本香味，陳姍姍轉過身，江白的手指撥弄她的頭發到耳后，對視不過幾秒，他又很想吻她，想貼近她，感受她的體溫，想要她一直抱著自己。

    阿姨好像一直都很喜歡花。窩在江白懷里，陳姍姍看著陽光把客廳里一切都照得亮亮的，不經意間嗅到了窗臺上叫不出名字的花的味道。

    晚上來我家吃飯！陳姍姍親了江白的臉一口。

    江白把她抱緊，說好。

    晚飯后他倆乖乖洗了碗，又跟家長說要一起出去散散步，陳姍姍走在路的里側，江白站在她和馬路之間。

    我媽問起我跟你的關系來著。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說我們還是小時候那樣，很要好。

    江白知道，有些話沒說，意味著默默地否定。

    其實說真的，在我們剛剛好上的時候，我有考慮過要不要跟你表白，要不要把這種喜歡延伸一下，延伸到愛情?？墒窍氲疆敵跷液蜅钿J的關系，一路從王炸開局走到不得不形同陌路，我又害怕了。

    或許對大多數人來說，結婚是戀愛的目的，這是完完全全沒有問題的。但對我來說，我可能是少數人，我需要保持自己，也需要保持愛情。我希望我每時每刻都感受到愛情，然后活得非常熱烈且自我?？瓷先ナ亲运搅它c，但是我就是想那樣做。

    如果哪天你覺得這樣的關系會傷害到你，請告訴我，我們立刻止損，沒關系。

    江白聽她說完，然后問了一句：

    你喜歡我們現在的關系嗎？

    喜歡。

    為什么喜歡？

    因為和你在一起能感受到愛情，不和你在一起，又不用擔心它消失?；蛘哒f，就算愛情消失了也沒有關系，我依然愿意信任你，和你做朋友。

    所以你承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會產生愛情。

    對。

    我也承認。

    江白補充了一句，隨后又說出了陳姍姍想說的話：但是愛情不可能每時每刻都產生。我只是希望它每一次消亡的時候，沒有傷害產生。

    可以上床的他們，每一次擁抱接吻zuoai都會產生愛情，但是愛情消亡后又不猛烈，下一次還能繼續，下一次還能信任，下一次還能更熱烈，這就是床上愛情床下友情的魅力。

    他們不需要時時刻刻讓彼此感受到一個所謂男女朋友的身份認可，他就是江白，她就是陳姍姍，他們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快樂，不在一起也不用彼此猜忌無需彼此想念，因為下一次一定還能再次見到再次相愛。

    這是多么讓人著迷的關系。

    他們都不希望讓雙方父母把這樣的關系破壞掉。

    年假過后陪我去看一場電影吧。我好久沒去看電影了。

    好。

    江白回家的時候，沈倩就坐在客廳里幾個小時前他才匆匆收拾過的他和陳姍姍在那上面狠狠歡愛過一場的沙發上。

    他嚇得有一瞬間不知所措。

    媽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嗎？

    沈倩面色沒有什么異常之處，笑得還很和善。

    醫院里沒什么事，所以我就回來了。

    哦。江白想裝作若無其事地回房間。

    沈倩在他身后對他說：

    你要是很喜歡姍姍的話，就跟她試試吧。姍姍這樣也挺好的。只要結婚后你們兩個人處得慣，我也沒有其他要求了。

    我知道你其實一直都很喜歡姍姍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