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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到一百三十天便要高考,安柔已和顧景予分開,每天熬夜,眼下浮出黑眼圈。母親擔心她熬不住,夜夜來催她睡覺,她胡亂嗯一聲,又投入數學題中。臨過年前,父母給她留下兩張一百元,讓她吃好點,不要復習到太晚。學習到后面,高一、高二的輕松一去不復返。尤其是地理,幾乎要逼瘋一眾文科生。安柔甚至見過同學泄憤地把卷子揉成一團。短暫笑過鬧過后,照樣捧起書。安柔弱項一直是數學,即便文科數學難度不比理科大,但分數始終上不去。這一切倒還好,就是,很想很想,顧景予。她也不是沒哭過,深更半夜,學得累了,躺回被窩,咬著枕巾一邊哭,一邊想他。后悔,后悔得要死。但她怕習慣是食髓知味的毒藥,依賴上顧景予,就真的戒不掉了。曾經有一段時間,她恨不得天天黏著顧景予,下午一放學,就跑去找他。上課分神,在草稿本上涂涂畫畫,都是他的名字。這是戀他戀得最瘋的時候。后來月考,名次跌了近十名。榜上的名字仍在,卻隔了許多許多陌生的名字。安柔怔怔地。徐葉葉恰好也跑來看,見狀,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指榜尾的名字:“你看,我也沒考好呢,咱們算是共患難了?!?/br>有這么個朋友,真的很好。在當時,對老一輩的父母來說,早戀已是格外叛逆了。所以后來得知徐葉葉也與周潭談戀愛,安柔當真是有種“金風玉露一相逢”的感覺。尋著知己了。母親不知內情,以為是壓力太大。于是每日晚上送來一杯牛奶,說早點睡,保留好精力,不要太累了。提出分手的日子記不清了,只知道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了。她說完后,鉆進教室,一邊啃面包,一邊刷題目,心里想著,只要月考進前三十,就去找顧景予和好。就算讓父母曉得了這事兒,看到她成績,也肯定沒什么好說的。可她不爭氣,成績一直沒有太大幅度的波動。錯過了那么多次機會,安柔再沒勇氣去找顧景予。開學不久要月考,安柔復習到下午,才覺得餓,裹了圍巾出去買東西吃。一陣陣寒風凌遲著臉頰,一家家門面關得嚴嚴實實,安柔才想起,過年了,哪來的店鋪開門呢?當真是學傻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了轉,忽然想起學校旁邊有家店,老阿姨是當地人,前面是門面,后面就是房間。不知道有沒有開門。安柔轉悠到那兒,下意識地抬頭看“常成”。還是關著。他回沒回家過年???年飯吃得好嗎?他不愛吃木耳,但年夜飯好像都有木耳吧……安柔把下巴縮進圍巾里,亂糟糟地想。那家店沒開,安柔正打算打道回府,忽然見學校有人走出來。過年時,學校宿舍是不開放的,但因為高三住宿生多,所以有些人匆匆回家和父母打個照面,又會跑來學校。安柔記得,周潭也是住宿生。周潭步子很大地走在前面,徐葉葉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走到大門口,周潭止住腳步,回頭面對徐葉葉。他似乎對她說了些什么,很短促的一段對話,輪班的保安探頭出來看,見只是兩個學生,又回屋昏昏欲睡。寒風砭骨,天色壓抑。安柔看著紅著眼眶,向她走來的徐葉葉,心里也一頓一頓的痛。簡直像是有把銹刀在磨割。周潭走遠,只余一個黑瘦的身影。路邊垂著枯萎的迎春花藤,婆娑地搖,為那段過往送行。她抱著徐葉葉,拍她的背,說:“周潭渣男,我們不要他?!?/br>徐葉葉沒哭,手背擦了又擦,才吸了吸鼻子:“去他媽的周潭,我高考一定要比他高,打他臉!”安柔知道,她只是在發泄情緒,兩人彼此都知道,那根本不可能。后來周潭去北京讀書,徐葉葉同她一樣留在桐陽。徐葉葉總分只比安柔低一點,但她是理科,投檔線比文科低許多,本來也可以去北京,她卻說,她爸媽舍不得她走那么遠,在桐陽選個好專業就是。為的誰,她們心知肚明,卻諱莫如深。時過經年,周潭變化許多。安柔從未有過印象,周潭能這樣笑:笑浮在表皮,疏離而禮貌。徐葉葉轉著馬克杯,咖啡上拉的花微微晃動。她也笑著說:“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br>此間景柔第六十二章相逢知幾時(2)第六十二章相逢知幾時(2)晚上顧景予回來得很晚,屋里安安靜靜,只有廚房旁還亮著一盞吊燈。他換下鞋,嗅到自己一身的煙酒氣。今晚的飯局,都是熟人,喝起酒來,就有些沒分寸。聽說他好事將近,特意約上他,隨便談談合作。他自己倒沒喝什么,徐鴻想轉移眾人注意,讓他擋酒,沒得逞。他擔心家里的小姑娘等他到很晚,特意發消息,讓她早睡。現在卻看她窩在沙發里。一時不知道是氣她不聽話,還是心疼。他先是走到廚房,飯菜已經收進冰箱,灶上文火煮著什么。幽幽的藍色火焰上,傳出陣陣香氣。他揭開鍋蓋看,是醒酒湯。事實上,安柔不太會烹飪這樣的食物,湯色并不好看。繼而關了火,轉到客廳。安柔給自己搭了條薄毯,大概因為熱,被她抬手撥了下,毯子順勢滑到地板上。不知道為何,顧景予突然為今晚的飯局沒有女人而感到慶幸。不然不知道,如果他沾了香水味,安柔會不會和他鬧。想到這里,他低聲笑了下。他輕手輕腳地打開客廳的壁燈,坐下的一剎那,沙發的柔軟緩沖了他身體的疲累,覺得,有個女孩,這么等自己回家,真是太令人滿足了。家的意義存在于廚房的一碗一鍋,存在于床上的死生纏綿,存在于僅僅亮著的一盞小燈,也存在于夜半時分,這么蜷縮著睡覺的愛人。和她zuoai時,顧景予會有種強烈的心動,這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摯愛。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里,揣進兜里。那時的念頭,使他用力過度,弄疼了安柔。過度產生的多巴胺,往往令人不理智。只有此時此刻,才涌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她將會是與他執手白頭,他的,妻子。徐鴻沒放過剛回來的顧景予,積壓的事情一股腦地往他身上推,一天下來,疲憊異常。就這么縱容自己靠在沙發上闔眼休息。在這種情況下,腦中卻是一片蕪雜。都是安柔。含羞伸出手,接受他戒指的她;坐在打印店,自以為毫無痕跡偷看他的她;順著人流,走進考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