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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予講:“我先帶這個瘋子回去,那個,”揚下巴,沖著站在一旁馬路牙子的安柔,她迷茫地看著他,徐鴻說,“你送下算了,兄弟給你創個機會?!?/br>徐葉葉湊過來:“哥,什么機會???咋不讓給我?”徐鴻粗魯地,五指張開一搡,壓在她臉上:“瘋婆子,滾一邊去?!?/br>顧景予看了眼安柔,點頭:“好?!?/br>的士開走后,徐葉葉探出頭,向安柔揮手:“我走啦,再見哦?!?/br>安柔見徐鴻一拉徐葉葉,摁住她的頭,不禁莞爾。顧景予還是懶洋洋地,抄著兜,似無事一身輕地,把額發往后耙:“送你回家?”路燈亮了,昏黃的光暈。身側,車水馬龍,行人如織。情人節嘛,為世上男女準備的盛大節日。路上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甜蜜親昵。連老太太、老爺爺,身板挺直,撿拾得精神矍鑠,也出來湊熱鬧。老太太挽著老太太的胳膊,滿臉褶皺,也笑得燦爛。安柔側目,身旁的男人,臉、耳根,緋紅的。酒氣悄無聲息地,彌漫在空氣里,似要迷醉了身旁人。拒絕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咽進肚里。她說:“好,謝謝了?!?/br>顧景予沉默了下:“不客氣?!庇终f,“你知道,這句話,對我說,沒那個必要?!?/br>那晚飯局,他們提前離場,徐鴻想留他,見安柔背著書包,穿著校服,想,高中生這時該回家寫作業吧,又咽下了。顧景予當散步的,送她回家。安柔仰頭,家里的燈還沒亮,母親還在家長會上。她抓著書包背帶,手心汗,貼著布料,對顧景予說:“謝謝你送我回來?!?/br>顧景予被路燈籠著,面對她,面龐處在陰影下,身后,長長地拖出影子。他輕輕地,“嗯”了聲,聲音輕得,像是隨著涼風,快要消散在深沉夜色里:“不客氣?!?/br>……鼻間似乎縈繞了淡淡的玫瑰香,四周一看,有不少姑娘們,多是學生,捧著玫瑰花賣。有個小姑娘,面上圍得嚴嚴實實,小跑著,來他們這邊,問顧景予:“哥哥,送朵玫瑰花給女朋友嗎?”安柔剛想解釋,顧景予搶先一步,問道:“多少錢一朵?”“十元一朵?!毙」媚镏郎馍祥T了,瞇著眼睛笑,都彎了,“謝謝哥哥?!?/br>安柔拉他衣角,小聲說:“走吧,這個時候,玫瑰花好貴的……”先前顧景予擋著,小姑娘此時聽見聲音,好奇“女朋友”的面容,探過頭,看見安柔,拉下圍巾,驚呼:“安老師!”安柔話噎住了。這不就是周語庭嗎?周語庭笑哈哈的:“安老師,你不是說沒約嗎?”安柔避而不答:“還不回家?還出來賣花?!?/br>周語庭撅起嘴巴,不滿地說:“還不是學校要上課,不然情人節我可要賣一天花的?!?/br>顧景予一聲不響,遞了張一百的給周語庭。周語庭接過錢,笑逐顏開,把手上沒賣完的,一堆玫瑰花全給顧景予:“帥哥哥,看你是安老師男朋友的份上,全部便宜給你啦?!?/br>對安柔說:“安老師,我回家寫作業啦。拜拜!”說是要寫作業,聽她之前的問話,大概是和一群同學去KTV唱K了。安柔作為老師,本想秉著職業權利,為他們的安全,去強力安排周語庭回家,哪想周邊人多,周語庭一溜煙,就跑沒了。安柔看他懷里被塞的玫瑰,無奈:“買這么多,好浪費啊?!?/br>顧景予遞給她,說:“早上送你的,你不是扔了嗎?”“???”安柔看他。“再送你一次?!?/br>安柔握著那把玫瑰,每朵都去了刺,精心用蝴蝶結綁好。她撥了撥花瓣,幽幽的暗香。心里也漾著香氣。她小聲說:“騙你的?!?/br>“嗯?”安柔:“那束玫瑰,我沒扔?!?/br>他嘴角勾了勾:“買都買了,隨便你怎么處理?!?/br>“哦……”然后,顧景予便沒再說話。然后,一路無話。送她到家,他不做多停留,揚揚手,說句再見,就走了。“晚安?!卑踩嵴f,目送他走遠。無意間,看見三樓的自己家,亮著燈。安柔心里咯噔一聲,下意識就覺得,家里沒人,會不會有進賊了。轉念又想,也許是父母回來了。此間景柔第五章浮花與浪蕊(1)第五章浮花與浪蕊(1)父母早幾年退了休,今年一家三口在老家過年。因她上班,散了元宵,提前回到市里。這會,他們的確該回來了。安柔沒用鑰匙開門,篤篤地敲。母親的聲音從里傳來:“來了。誰???”之前應該在廚房打掃衛生,母親開門略晚,手上還拿著抹布,見到她喜上眉梢。“哎?;貋砹??今天情人節,我還以為你要很晚回來?!?/br>安柔彎腰換鞋:“為什么會很晚回來?”母親笑:“出去約會啊。我看你在桌上擺了玫瑰,一看就是男人送的?!?/br>安柔這才想起,懷里還擁著大把玫瑰。“有鐘意的男生了?”母親接過去,一一放入原先的花瓶里,放不下了,就擱在一邊,“這都是一個人送的?”安柔走過去,撫摸著柔順的花瓣:“嗯?!?/br>“挺有心的?!蹦赣H說,“什么時候帶回來,給爸媽看看?”早上的花,有些萎了,邊沿開始發黑。安柔還是可惜,忽然有些明白,林黛玉葬花的內心憐惜了。安柔說:“不是我男朋友?!?/br>“???”母親沒料到,“那就是,追慕者?”父親原本在看電視,晚間的軍事新聞,聽她們母女說話,也轉過頭,問:“是當年的那個男生?”安柔一怔,低低地,“嗯”了聲。母親不曉得內情,電視進入廣告,丈夫繼續換臺,女兒像是心事重重,扯掉幾片花瓣也不自知。索性一罷手,進廚房擦流理臺了。原來,那段記憶,并不是僅僅存在于自己和顧景予腦海中。對,還有父親。父親沒有再說話,老派紳士一樣坐在沙發上,端正地看著電視。也許,他只是突然想起來。安柔心中有些慌亂,像抓不住的泡沫,起起伏伏。顧景予回來了,父親也還記得,那自己呢?對往事還耿耿于懷嗎?她還,喜歡顧景予嗎?欺人難欺己,她完全沒有把握。睡前,安柔猶豫了下,打了徐葉葉的電話。響到快掛了,徐葉葉才接起來:“喂?安柔。什么事?”聲音迷糊,但還曉得看來電人,應該酒醒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