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潺潺

    三個月前。

    殷殷和釋昱恒在開機的第一天就準時進了劇組。

    兩人的檔期很滿，對待拍戲卻都很認真。再加上這部電影的總導演徐導在業內一向以嚴苛出名，即便是影后和影帝如她和他也不敢耍大牌遲到。

    釋影帝是孤兒，在佛寺里長大，是一位俗家弟子。少年成名，現在出道這么多年，登上了巔峰，連緋聞都鮮有，大眾都覺得他本人的氣質非常出塵。這么一個人，竟然會接下這部滿滿都是情欲的戲，真的很令人期待呢。保姆車上，殷殷的助理拿著手機，小聲念叨著。

    殷殷不用看都猜得到趙曉又在看匿名論壇上的八卦討論帖，眼皮都沒抬，道：現在身邊都是自己人，可以這么說話。一會進了組，到處都是耳朵，可得注意別亂嚼舌根。

    趙曉撅著嘴，抱怨道：殷姐好兇。我哪次真的給您惹過麻煩嘛？可是我剛才說的那點，您真的不好奇？

    殷殷轉過頭，拍了拍趙曉，表情認真：既然都走上了演員這條路，不就是圖演個過癮？在戲中都演自己就不必演戲了，至少我是這樣。至于出了戲以后，便馬上抽離，重新做回自己。演什么角色又有什么所謂呢？

    您這么說也對。我還有一個問題，殷姐的演技那么棒，每次都跟搭檔演得火花四射，CP粉嗑到上頭怎么都出不來。那您在演的過程中真的一次都沒有愛上過搭戲的對手嗎？

    殷殷扯出一個笑容，雖是笑著的，卻讓趙曉由衷地感受到徹骨的寒意：在我這里套了話，然后轉頭發上匿名論壇跟小姐妹們說？

    趙曉趕緊擺正坐姿，身體微縮，舉起手做出發誓的姿勢，表明自己的態度。

    殷殷身上的那股怒氣一下子就散了，她微笑起來，這次是真心的帶著溫暖的笑：別這么緊張，我如果猜疑你，就不會錄用你做這種貼身的工作。

    趙曉松了一口氣，趕緊噤聲，不敢再出聲打擾殷殷。

    跟在這位被稱為冷面美人的影后身邊三年，趙曉覺得殷殷哪里都好，工作和生活作風都無可挑剔，唯一令她有點害怕的就是她永遠都揣摩不透殷殷真正的心思，總是不知道她是在演戲還是真的那么想。

    可能這就是演員吧，工作時迅速就能披上另一張皮入戲，下了戲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徹底把面具取下，抑或是她永遠都戴著厚厚一層，誰也無法真正接近她的內心。

    劇組。

    做完簡單的準備工作以后，殷殷和釋昱恒見到了面，直接進入單獨的房間對戲。

    釋昱恒演戲是體驗派，在飾演角色的過程當中他會把自己完全放空，變成角色本身。

    殷殷則是方法派。她有出眾的天賦，可以迅速感知和共情任何角色，建模出角色的皮套在自己身上，內里卻始終保持著一股抽離。

    殷殷和釋昱恒交流的時候就發現釋昱恒的演法其實很瘋，也很危險，卻十分令她著迷。

    她雖然熱愛演戲，自身天賦和努力都不缺，卻始終很恐懼完全變成角色本身，繼而失去自己。

    這也就導致了她行至現在，撞上了瓶頸，難以突破到她渴求的階段。

    這就是為什么她不顧大眾的流言接下了如此出格的角色，因為她必須要挑戰和超越，是為她自己。

    釋昱恒已經完全進入角色，變成了那個生在清朝末年，頹廢yin靡，不問前路，只顧今朝享樂的富家子弟三少。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像開屏的公孔雀一樣貴氣炫目，確實相當適合飾演三少這么一個角色。

    劇本當中，殷殷飾演的青樓頭牌小柳是三少在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和精神寄托。他的欲望和愛意都相當深沉，令人難以負擔。

    只是小柳也是飄萍一朵，兩人之間這樣的愛注定如煙花一般短暫且稍縱即逝。

    殷殷趕緊踩住這份感覺，把自己套入角色，望進釋昱恒的眼睛，張口道出臺詞：國破家亡，妾如今承蒙一位老板垂憐，他愿意帶我坐船逃走?；蛟S今天是與三少的最后一面了。

    在進組前釋昱恒就已經把劇本翻爛，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殷殷演的是哪一段，一下子用力攬住她的腰，把她順勢推倒在榻上，深深含住她的唇吮吻。

    之所以說這部戲尺度大，是因為戲里所有的情感都靠不同的床戲推動。

    兩人進入沒有其他人的空房間對戲為的也是快些醞釀好狀態，以便盡早開始拍攝。

    知情同意早在開拍前就已簽署好，誰都沒有扭捏。

    長長的一吻結束后，釋昱恒撐在殷殷的上方，眸中帶淚：小柳，你當真要拋下我一人？

    殷殷不答，不舍和愧疚的情緒從她內心翻涌上來，釋昱恒仿佛能感知到一般，死死禁錮住她的身體，撕扯開她的前襟，殷殷雪白的乳rou暴露在空氣當中。

    啊殷殷驚呼一聲，小柳知此次是兩人的道別禮，她這里的訝異帶著三分羞怯七分熱烈。

    令殷殷沒想到的是，釋昱恒竟然把戲做得這么真。

    開始前釋昱恒問她的底線到哪里，她果斷答說自己為了戲沒有底線。

    她本以為自己足夠敬業，可沒想到，這堂堂影帝竟然這么沒有底線？！

    釋昱恒撕開衣服，露出的白皙胸膛上有點點血痕，是自殘的痕跡。

    殷殷忍不住伸手去摸，惹得釋昱恒倒吸涼氣，她才知道這不是化妝，是他真的按著角色的性格用刀子傷了自己。

    殷殷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聲音帶顫：三少

    釋昱恒掐住殷殷的脖子，發了狠：小柳不是與我約定好，假若真的活不下去了便跟我一起去死？

    青樓女子最擅長的就是周旋在不同的人當中逢場作戲，她不正面回答，只是伸手鉤住釋昱恒，借巧勁把他反壓在自己身下。

    她褪去釋昱恒身上的衣物，不住親吻他胸前的血花，惹得釋昱恒頭暈目眩，再也無法開口逼問。

    就在殷殷把手探到釋昱恒的下半身的那一刻，隔著褲子摸到他guntang的陽具，她才緊急剎車，像自我保護一般快速抽離出角色，恢復原本淡漠的樣子：釋老師，到這里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