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想要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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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格走后,陸景行陷入了沉思,其其格說的話她雖不盡信,但已然動搖了她信念的根本,被歪曲的歷史蒙住雙眼的陸景行,生于金景,長于景陵,從小聽的是壯士饑餐胡虜rou,笑談渴飲匈奴血,她未曾也未敢想過,饑餐的,渴飲的也是活生生的人,亦有血有rou。 所以她才自幼時錘煉,苦習武藝。她在爹爹與皇帝商議要事時,答應圓滾滾的金澤,以后保護他保護他們的金景國。在分化時瞞住了所有人事先備好各類藥物躲了出去。于她來說,武藝沒變,誓言沒變,只是她變為了坤澤而已,她還是那個誓要保家衛國平天下的陸景行。 可如今身距故國萬里,遙遙不知歸期,有人告訴她,你相信的,一直以來堅守的,都是虛假的。陸景行胸腔里一股郁結盤旋,煩悶不已。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去找其其格辯駁一二,也好知道那些是否屬實。思及此她掀開帳門走了出去。 甫一出門,陸景行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下,時逢百遼白節剛過,喜慶的氛圍還未過去,有人圍坐篝火飲酒,有人摔跤賽馬,有人縱情歌舞,一幼童自陸景行身側跑來,停在她面前,仰頭伸掌,rou墩墩掌中有一顆四四方方的胡乳達,幼童又向前伸了伸掌,一婦女自她身后而來,抱起幼童,將幼童手中的胡乳達拿出,牽起陸景行的手放到了她手心后對著幼童說道:告訴你莫要沖撞了貴人!又向陸景行彎了彎眉眼道:貴人也一起來吧!說罷抱著幼童走向了載歌載舞的篝火。 陸景行被這鮮活的氣息刺激的眼眶有些微酸,此情此景仿若印證其其格的話一般,念及此她再按捺不住,奔至旁側,牽起一匹鬃馬翻身而上!奔出了氈房營地! 帳旁隨侍忙向旁邊人喊了一句:速去告知公主!說罷忙去牽其其格的愛馬,又將馬背拴好氈布鐵鏟。隨侍來傳報,說公主養的金景人跑了,其其格聞言心里一緊,她身上穿的還是自己親手換的吉服,在這白節前后是不可能在雪地過夜的!不多時一道身影亦騎馬疾馳而出,向著雪地腳印的方向揚鞭追去! 陸景行這一跑也無暇思及其他,只是她心中煩亂,想放馬力竭,奔出半晌身后出現聲響,一道聲音自后方略顯飄渺傳來:大病初愈,想死不成?逃也不是現在! 陸景行聞言勒馬,牽馬回頭,不多時那身影奔至身前,此時陸景行才淡聲說道;我幾時說過要逃?其其格氣息略有不穩說道:不逃?不逃你這是作何,你們金景人臉皮薄的很嗎?說也說不得? 陸景行暗淡了眼色說道:哪怕你說的盡數屬實,金景亦是我生長的地方,我心緒煩悶,出來一口氣也透不得么。 其其格未與她繼續爭辯,馭馬至她身側牽起她的韁繩開始向一處高聳雪坡走去,陸景行疑惑問道:作何?其其格抬手指了指天色說道:日暮了,今日營帳決計是回不去了,不想死便快些挖吧。說罷翻身下馬自馬背后取下鐵鏟在雪坡下開始挖做雪窩。陸景行亦下馬開始幫忙,不肯被折辱赴死是一回事,平白無故死在雪地里,是另一回事。 不多時一個可容納兩人的雪窩挖好了,其其格將雪鏟扎于雪下,將兩匹馬韁繩繞在鐵鏟上,給兩匹馬裹上大氈布,又在雪窩里鋪好氈毯,將兩匹馬堵在洞口。與陸景行一起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