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啊晃
晃啊晃
莫比迪克號上好像還和那位老人離開之前一樣,又好像完全變了,深色的甲板變得如此空曠,以至于讓人難以想象以往那個開啟宴會一半人都要站著,他們抱怨了十幾年的甲板真是的他們現在腳下踩著的地方。 芙蕾雅的要求只有一個,要吃完所有的食物。 她帶來一個正常家庭一個月的事物,但這對胃口極大的海賊根本不是問題。 薩奇搓著手,把垂下來的亂發重新捋到腦袋上,再現了飛機頭,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 白胡子余黨基本上是撿到什么吃什么,他的廚藝根本沒有發揮的地方,這下可終于能好好炫一炫手藝。更何況,許久未曾嘗到的美食,這對他們的精神也是一種激勵。他們現在太需要這種激勵了。 馬爾科和以藏從倉庫抬來酒,無論什么時候,莫比迪克號上都不會缺酒。這該是艾斯這個老幺做的事情,可他太興奮了,抓著薩博的手腕,生怕他一松手,薩博就又會在海面上消失。 大家對于薩博這個艾斯起死回生的結拜兄弟很感興趣,圍著他問來問去。薩博只是高興地大笑著,艾斯倒是說得唾沫橫飛,鼻尖上掛著一點汗水。 不管是不承認自己是羅杰兒子的艾斯,還是那個心懷不軌的革命軍薩博,芙蕾雅都沒什么興趣。她已經拿好刀叉,蹲在薩奇身后的欄桿上。 海浪青藍,慢慢地搖擺,天氣很好有一縷微風,垂著芙蕾雅的頭發。一段短發,總是搔著薩奇的耳朵。 聞著烤rou的香氣,芙蕾雅的眼睛里冒出閃亮的金光,口水直流。 對背后很敏感的海賊,不舒服地動了動肩胛骨。 至于嗎?薩奇無奈地半側過身,割下一小塊焦黃流油的rou,投喂給芙蕾雅。 芙蕾雅一仰頭,像什么野生小動物一樣敏捷地叼住了叉子上的烤rou,猛地咽下去,然后瘋狂哈氣,伸出被燙到的舌頭。 至于。芙蕾雅惡狠狠地聞著烤rou香氣,感動地快要落淚,失誤了,薩博那小子做飯太難吃了。我都吃了好幾天糊掉的飯了。rou也烤不熟,果汁也調不好。嗚嗚嗚 你也太嬌氣了吧。薩奇又割下一塊rou,繼續投喂,明明是個女海賊,有的吃就不錯了。 住口!芙蕾雅咬著烤rou,含含糊糊地說,我可是尊貴的女王陛下!女王陛下想吃不糊的米飯和烤熟的rou怎么了? 嗨嗨,女王陛下,再來一塊嗎? 我要五花rou?。?! 薩奇按耐不住笑意,忍笑投喂芙蕾雅一塊油乎乎的五花rou。 芙蕾雅被烤五花感動哭了,拉著薩奇地袖子。 薩奇啊,你再考慮一下來我這里吧。我真的找不到比你還好的廚師了。 喂喂。薩奇很無奈地揉揉頭發,我不是都說了嘛?我是老爹的兒子。他看了眼臉頰鼓鼓的芙蕾雅,問,夏洛特家不是被你挖了好幾個人廚子嗎?還不夠嗎? 一說這個,芙蕾雅就牙疼真的牙疼。她捂著半邊臉頰,到吸了一口氣,然后又吐了出來。 他們只會做甜點。芙蕾雅一臉的憂傷,薩奇卻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烤rou的香氣越來越濃郁,散在各處的海賊不約而同地圍過來,在甲板上圍坐成一個圓。 以往莫比迪克號上能夠里三圈外三圈坐滿站滿人,現在卻連一個大圓都最不滿,只能松松垮垮地組成一個橢圓。 芙蕾雅始終靠著薩奇,在烤rou的香氣和火光照應之下晃來晃去,哼著高興的小調。 以藏拿著一個酒壺,站在離芙蕾雅不遠的地方,安靜地喝著酒,一縷頭發垂在他漂亮的面孔邊,紅色的口紅蹭在陶酒壺瓶口,他本身的唇色十分蒼白,幾乎和膚色融為一位。 馬爾科蹲在高處,習慣性地找到了一個俯瞰全場的位置,看著艾斯和他的兄弟。 那對重逢的兄弟再也分不開了,黏在一起,坐在最中央的甲板上。馬爾科撐著下巴,數著數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半個小時內,那個小子看了芙蕾雅二十五次。 他又把目光轉到了他的傻兄弟艾斯身上,那家伙只知道吃、睡、薩博和路飛,完全沒注意到旁邊還坐著一個芙蕾雅。 馬爾科有時候,真的覺得艾斯說什么要娶芙蕾雅,只是在和他斗氣而已。 烤全羊和烤全豬,成堆的葡萄、橘子色斯靈尼爾的水果舉世聞名,卻只有女王可以享用現取材的魚子醬,面包,樹莓餡餅,各種酒類混合果汁,讓人很快就醉意朦朧,忘記自己在哪。 芙蕾雅把涼掉烤rou放到艾斯身上重新過火。艾斯一把抱住芙蕾雅的腰,埋在她懷里,哭著喊老爹。 芙蕾雅額角十字直跳,以藏拎著后領把艾斯拉走,避免了讓火拳命喪莫比迪克的悲慘結局。 芙蕾雅撿起艾斯掉落的帽子,用食指轉了一圈,反手扣在自己腦袋上,饒有興致地看著艾斯靠著以藏。 這個場面非常有趣。以藏如玉般膚白無瑕,光滑細膩,而艾斯被太陽曬得發棕,身上有這健康的紅潤和點點雀斑艾斯穿得堪稱不要臉,以藏用漂亮的和服把自己的每一寸都包了起來,連手上最近都帶上了手套。年輕的艾斯面臨失去親人的痛苦非常痛苦而崩潰,而年長的以同樣痛苦卻更會穩定情緒。 熟悉的火焰在鼠蹊攢動,芙蕾雅想抽煙了。 她放下酒杯,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對以藏說:以藏,要來加入我嗎? 場面靜寂了幾秒鐘。所有人轉過頭來看著他們。 以藏給出了和薩奇一模一樣的回答。 我是白胡子的兒子。 漂亮的,蒼白的,美人以藏說。 芙蕾雅發出一聲長長的哼聲,又抬頭看到馬爾科。馬爾科說:沒必要問我了吧yoi。 確實。芙蕾雅的目光在所有人沉默而壓抑著復雜情緒的臉上轉了一圈,伸了下胳膊,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可惜,聲調輕松得好像她其實并不是很可惜。 那好吧。她說,那就只好讓你們幫忙了。 什么忙? 芙蕾雅撩了下頭發。午后的陽光炙烤著木質甲班,艾斯喝了酒再打瞌睡,頭枕在薩博腿上,夢里也緊緊攥著薩博的手。馬爾科在一片波斯藍中俯視著她,她豆沙紅的唇膏閃閃發光。 后天我要去打牌黑胡子,愿意的都可以來。 震動。 白胡子的兒子們都激動起來。 沒人質疑芙蕾雅能不能做到,他們唯有興奮。 沒有一個白胡子的兒子會不恨蒂奇,會不想報仇。但他們的力量太小,僅夠勉強維護住這一個島嶼,但如果芙蕾雅 在眾人激動的嚷嚷聲中。芙蕾雅看了看空掉的豬羊架子和酒桶,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干凈手指和嘴巴,站了起來。 愿意的都可以來布里希加曼號上找我我要回去了。 不再留一會了么?馬爾科問。 不了。芙蕾雅說,抬手阻止了想要站起來的薩博,你就留在這吧。 她回去了,什么都沒有帶,又好像把一切都帶走了。 她走在空曠的沙土中,砂子打著旋落在衣褶中間,吹來有人呼喚她的聲音。 她回過頭,一只蒼白透明翅膀的蝴蝶扇著翅膀飛過來,在芙蕾雅身邊繞了一圈,翩翩欲飛。芙蕾雅極快地伸出手,一下抓住了蝴蝶翅膀。 芙蕾雅。薩奇的飛機頭散了,滿臉的油汗。他說,我跟你回去。 芙蕾雅笑了。 鼠蹊的火已經躥到了小腹。 蝴蝶在她手中猛烈地掙扎,粼粉粘在她手指肚上,落在地上,反射著細碎的光,像是基恩落在海里的紙條碎片。 夜晚,不死鳥光臨了布里希加曼。銀白的月光從窗戶溜進房間里,斜斜地投下一道邊緣清晰的光。 不死鳥還沒有降落,一條胳膊忽然就從窗戶縫里的伸了出來,女人的手揪住鳥爪子,一下就把不死鳥拽了進去。 窗戶猛烈擺動,幾根羽毛飄飄蕩蕩落到海面變成一縷藍色的火焰,轉瞬即逝。 飛吹拂著海面,把海濤往海王類身上吹。貓貓頭的海王類閉著眼睛,隨著海面輕輕搖曳。海濤越晃越高,越晃越大,烏云盤踞,低垂的月亮被濃云遮擋。 餐廳桌子上的燭臺摔到了地上,客廳里擺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地板和海平面搖搖晃晃在三十度和零度之間來回擺動。燭臺一會掉到東邊,一會掉到西邊,它在東西之間來來回回,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蠟燭和燭臺分離,玻璃杯被摔得稀碎,毯子和水壺滾作一團,地面被流出的水浸濕,卷起白色的地毯滾開。 布里希加曼越晃越高,越晃越高,一個巨浪襲來,布里希加曼在海浪里打了個滾,它猛地睜開眼,發出了一聲巨響。 燭臺噼里啪啦掉在天花板上,又掉回地上,慢慢地滾回東邊墻角,再也不動了。 一只纖細的手伸出窗戶,女王蔻紅的手指捏著幾片碎紙,一松手,像蝴蝶一樣落進海里。 男人強壯寬厚手抓住了女人細膩的小臂,把她抓了回來。 合上窗戶,布里希加曼繼續隨著海面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