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跑
偷跑
學校的教導主任通知薩博,他的母親要來學校訪問。 薩博跟在老師身后,一臉的迷茫地走向教師辦公室。老師帶著黑框眼鏡,很標準的教導主任模樣。 男孩已經長到很高,但老師還記得他第一次進入學校時的樣子。小小的,細胳膊細腿,躲在大人身后,死抓著大人的斗篷不愿意放手。 對方領起小男孩的后領,鄭重地把他交給了老師。從此色斯靈尼爾公立大學里就多了一個上課睡覺,下課調皮搗蛋的男孩。 盡管如此,但老師在提起那個孩子的時候,一邊抱怨,還是會一邊翹起嘴角。 嘆口氣,總結性地說了一句:雖然如此,但薩博還是個好孩子啊。 一晃十幾年,當初讓老師頭疼的小男孩,也長成了成熟的大人了。 老師回過頭,看見薩博臉上的神情,把這當成是另一種意思了。 她說:你的成績確實是太差了。 薩博從小學習就差,越差越不愿意學,越不愿意學越差,已經是個死循環了。 薩博也知道自己讓老師多費心了,抓了抓頭發,很尷尬地笑了一聲。 老師目光柔和了一分,安慰道:放心好了,老師會盡量跟你母親往好了說了。 不。薩博心想,問題是我母親是誰? 他猜測,難道是革命軍的同志?很有道理。自從芙蕾雅來了一次嚴打,革命軍就必須偷偷摸摸地在色斯靈尼爾活動,沒法像原來那么光明正大了。 老師推開辦公室的門,茶的氣息和女子濃郁的馨香溢出來。一個女人已經做到了皮質沙發上等著了。 老師一頓。 等等,這是薩博的母親嗎?會不會太年輕了? 她只是在電話里聽到了女人的預約,便以為是薩博的母親,但一見面有點懵了。這個背影看上去年紀不上不下,說是年輕的母親也合理,jiejie也合理。 薩博看見那個背景,愣了一下,隨即整個人都好像柔軟了一樣,眼睛笑得瞇起來,不自覺地踮起腳,身邊飄出了青年炙熱的氣息帶著各色的小花花。 jiejie,你怎么來了? 沙發上的女人轉過頭來,口香糖的泡泡炸裂在她的唇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捋著亂糟糟的頭發,把慌亂趕時間的人詮釋個淋漓盡致。 女人標志性的臉讓老師差點咬了舌頭。 女女女女王大人??? 睡眼惺惺的女王豎起一只手在唇邊比了個噓。老師立刻噤聲,薩博幫她記得關上門。 密閉的空間里,芙蕾雅在旁邊的座位上拍了拍。薩博立刻挨著芙蕾雅坐了過去。男孩看起來纖細實際上也很強壯,沙發凹下去一塊,芙蕾雅順著滑下去,大腿側面貼到了男孩結實的大腿。 他專注地看向她,問:jiejie你今天不是要出發了嗎? 一會我就走。 老師的表情變幻莫測,夢游似的坐到了辦公桌后面。 然后。芙蕾雅懶洋洋地腔調,搭著二郎腿的腳一翹一翹的,老師你在電話里說什么來著啊,對了,這小子的成績很差對吧? 她用大拇指反手指了指薩博。 老師狠狠地咳嗽了一聲,拳頭放在唇邊,小聲說:那個那個其實呃薩博同學還是很聰明的,就是總請假,缺了不少課,跟不上進度。 芙蕾雅不給他留面子,大聲嘲笑:留級留了三年了還沒能畢業,還說什么聰明呢。自己笨還不努力,天天逃課去跟外面不三不四人的混,能畢業就怪了。 薩博為自己辯駁:是基恩把學校難度設定得太難了。很多人都畢不了業的。 芙蕾雅翻白眼:為我工作的人怎么能連這點難度題都做不出來?人家羅怎么十六歲就能提前畢業。 薩博點頭,沒錯。羅學長九月畢業,十月就和jiejie絕交,離開色斯靈尼爾了。 芙蕾雅嘴角一抽,狠狠地降了下去。她的目光如刀,薩博笑瞇瞇的表情不變。 老師小心翼翼地問:那個,阿諾,請問薩博同學你,您和女王殿下的關系是? 薩博爽朗地回答道:jiejie是我的女朋友! 芙蕾雅面無表情:他只是王妃撿回來拖油瓶二號而已,我跟他沒關系。 薩博一點也沒受打擊,感嘆一聲:還是一如即將的冷酷呢,jiejie。 革命軍倒貼給我的家伙還不值得我陪著玩什么你儂我儂的游戲。 薩博笑容更大,堅定地說,我可不是革命軍倒貼給jiejie的。我是為了推翻jiejie的政權才主動留在jiejie身邊的。 芙蕾雅一條胳膊還搭在沙發上,一只手放在膝蓋上,很快地笑了一聲。 做得到的話,就試試看吧。 老師在一邊聽得已經快要暈厥了。 又一個口香糖的泡泡炸在臉上,芙蕾雅對轉為震動模式的老師說:薩博要請個假,我要帶他出去一趟。 jiejie不是說我成績不好不要出去瞎跑嗎?薩博用她的話反問,阿姐還要帶我出去約會浪費時間嗎? 我要去見艾斯。 哪怕是老師這個如此不敏感的人,也能立刻看出來芙蕾雅的話在薩博身上起了什么作用。薩博整個人變了一種樣子,眼睛睜得圓圓的,臉上表情變換得飛快。 芙蕾雅揚起下巴,笑了一聲。濃密睫毛里綠色的眼睛投射出尖銳的目光,聲音卻還甜如蜜糖: 怎么了薩博?她親密地叫他的名字,像一個小姑娘叫自己的朋友一樣,難道你在色斯靈尼爾還有什么重要的事,走不了? 薩博拉了拉帽子,低下頭,表情藏進了淡淡的陰翳里。 不。他咧開嘴角,什么都沒有艾斯重要。 芙蕾雅笑瞇瞇地望向老師,吩咐:老師,幫他請一周的課。之后,他要是再請假,就不要給他批了。男孩調皮,看他看的緊點。作業什么的可以多加點,人傻就要多讀書,我希望他今年至少能夠及格。絕對不能再曠課了,他要是哪節課耽誤了,立刻給保衛隊打電話,知道了么? 老師諾諾地點頭。 薩博還想回宿舍收拾東西,芙蕾雅跟他走到宿舍。 宿舍四人間,不過其他人還正在上課。薩博臉紅地把晾在床頭的半干的內褲趕緊扔到宿友床上,一掀開被子,又看見好幾只落單的襪子。 自己在的時候沒覺得宿舍里亂,芙蕾雅一進來他總覺得這個地方也沒比垃圾場干凈多場。他臉色微紅地請芙蕾雅出去,芙蕾雅嗤笑一聲,一副自己見過得多了,這還哪到哪的樣子。 薩博抿著唇,有點不高興。薩博把箱子翻出來,屋子里亂七八糟,芙蕾雅想坐到黃色被單的床上,但他堅持請她一定要到藍色的床上去。 有什么不一樣嗎? 不一樣。薩博說,這是我的床。 芙蕾雅樂不可支,順了他的話。明明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自己又臉紅了。 快一點。我們還要趕時間呢。芙蕾雅沒骨頭似的半臥在男孩床上,他的床鋪很干凈,只有一股肥皂味和讓人昏昏欲睡的氣息。 她昨天和羅西折騰到很晚才睡,今天又起得很早,在這股睡眠的氣息里,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窸窸窣窣。 海軍,元帥,庫贊,黑胡子,香克斯,四皇,艾斯,多弗朗明哥,羅西南迪,革命軍。所有的問題,所有的讓人疲憊的東西在黑色的意識里流轉。 一個溫暖的軀體覆蓋下來。 男孩身上散發出陽光和露水的味道。她、香克斯和巴基曾經也散發過這種味道,或許比他還要強烈,但隨著年紀的增長,那種單純的味道已經混進了別的東西,并且越來越稀薄了。這個男孩身上,這種氣息還很干凈。 一種熾熱的氣息使芙蕾雅睜開眼睛。男人的傷疤像一塊面具,金發垂下來,半遮半掩住了。 他的下巴上,有兩個不明顯的粉刺,棕色的皮膚比發色略淺,在太陽xue上方緩慢地過度。 快收拾東西。芙蕾雅說。 我已經收拾好了。男人把吐出來的氣送進芙蕾雅嘴里。 他著迷地親著女人的唇。他的眼睛張著,能看清芙蕾雅睫毛翹起的弧度。她的嘴唇柔軟,冰冷。綠色的瞳孔反射著他的倒影,稀碎冷清的光,沒有溫度的綠寶石。 親吻的感覺十分奇妙,他試過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薩博其實也搞不清,他到底是喜歡和芙蕾雅親吻,還是單純地親吻這個動作。 一種柔軟的感覺流遍了全身,他覺得自己失去了力氣和體重,輕飄飄的,好像已經脫離塵世間了。 他總想要浪費一切時間,什么都不干,只是抱著她,隨時親一下。 芙蕾雅說他這只是青春期性萌動,但薩博總覺得不應該只是這樣而已,應該還是什么,更高的,更柔軟,說出來會讓人難為情,更不可言表的事情。 芙蕾雅閉上眼,說:來人了。 走廊里傳來嬉笑聲和腳步聲。薩博猛地起身,拉開被子一下把芙蕾雅蓋了起來。 措不及防被悶進被子里的芙蕾雅: 這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宿友一走進來,就看見薩博被子里藏著一個人,正在往外扒拉,薩博則記得用被子把她藏起來。 宿友說話聲的瞬間斷了,踏進宿舍的腳也收了回來。 兩人默契地換上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猥瑣表情,朝薩博嘿嘿笑了一聲,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只有一人很不高興,咕噥:不能出去開個房嗎? 薩博笑容僵硬。 芙蕾雅黑著臉扒開被子,頭發全亂了。 三個青年的目光止不住往薩博那小子走了狗屎運泡到的妹子臉上瞟。隨著芙蕾雅捋開頭發,表情越來越驚恐。 芙蕾雅問:你收拾好了嗎? 薩博飛快地回答:好了。 那就走吧。 三人嫉妒的目光只往薩博身上射。年紀輕輕就被女王包養了,這少奮斗了幾輩子啊。 一個勇敢的宿友顫顫巍巍地問芙蕾雅能不能給自己簽個名。 芙蕾雅驕矜的點頭。 他高興地大叫一聲,激動地爬到地上,撅著屁股從床底下扒拉出一本。 薩博瞬間臉黑了。幾人面露驚恐,趕緊看向芙蕾雅。男孩忙把本子塞回去,又在哪掏啊掏。 一本,一套,半本翻爛的,還有連芙蕾雅都沒看過的,男孩終于找到了自己壓箱底珍藏的芙蕾雅寫真集。 他已經尷尬地想要逃離這個星球。 芙蕾雅壓抑著笑意給他簽了名,又要走了一本。走到船上一邊翻還一邊還不忘打趣薩博:你們宿舍精神世界還挺豐富。 薩博完全不想說話。 布里希加曼和芙蕾雅撒過嬌之后,穩定地朝目的地行駛。芙蕾雅趴在欄桿上翻著那本,看得津津有味。 薩博端來飲料,看著快翻爛的封面上那個被紅發女暴君壁咚的金發柔弱少年,無語了。 有這么好看嗎? 芙蕾雅點頭,饒有興致地復述了幾個片段: 女暴君發表渣女講話,不小心被小白花男主聽見,女暴君立刻下跪求饒,周圍人都炸了。 小白花被職場霸凌工作失誤,女暴君本來很生氣地來責問,發現是小白花干的,立刻一百八十度變臉,抱著他親親哄哄,不要不開心。同事都炸了。 小白花三十歲的人還沒結婚,回老家被看不起,結果下雨了女暴君來送傘,接他回家。所有人都炸了。 典禮上小白花被人看不起,女暴君發表全國演說,隨口宣布小白花以后就是她的王妃。全國人的都炸了。 薩博疑惑不解,看著芙蕾雅的目光充滿了糾結:jiejie你,喜歡這種?! 薩博他做不到??! 芙蕾雅嘆了口氣,放下書,幽幽道:我只是覺得,女暴君可能炸炸果實能力者。 她沉思了片刻,不解地問:剛才你的老師和宿友為什么沒炸? 小白花·薩博: 炸文學真的好好笑 想到了有趣的梗,稍微改了一下